返回 第四十一章 悄悄是别离的笙箫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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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风雪站起身,踌躇了一下,便拿上紫辰沙漏,抠出其上一个凹槽中的灵石,放在桌上,便见紫辰沙漏光华一闪,就缩回成拇指大小的袖珍沙漏。

段风雪将沙漏妥帖放入怀里,双剑别在腰间,深吸口气,便朝外走去。

消瘦却挺直的背影,坚强的步伐,带不走落寞和怅然。

她一出去,果不其然就掉入一个阵法中。

待被执法弟子救了之后,她不管执法弟子古怪诧异的眼神,面无表情地说道:“执法师叔,我……我的经脉被废了。”段风雪尽管做好了心理准备,仍是有些不甘,她深吸口气,声音依旧干涩道,“我想,我没有资格留在这里了,恳请师叔帮我向管事申请,并将我送出山门吧。”

这样,总比将来被乾清宗逐出山门的好。

从前她凝气期时,便听到不少将她逐出山门的呼声。

乾清宗,是个充满天才的宗门,那些弟子又怎会允许,这样一个废柴与他们混为一谈?

事实上,她若再不突破,不过两三年,亦是会被逐出山门的。

就像,一个尖子班混入了全级倒数第一名,而作为最后一名,还没有后台,定会被人想尽千方百计地排挤出去。

她从前经脉完好,还有着希望,还可以去拼搏一番。

但现在,她就像哑了嗓子的歌手,还有什么本钱和资格留下?

她倒不如主动离开,省的留在这里受辱。

悄悄是别离的笙箫。

她要走了。

挥一挥衣袖,潇洒漂亮得,不带走一丝云彩而去。

却说,那执法弟子闻言,低眉沉吟少顷,便拉着还在出神的段风雪上了飞剑,低声道:“好,我带你去见执事长老,至于你走还是留,由他来定夺。”

到了执法堂,段风雪规规矩矩的垂目而立,双手却不由揪着袖口,然后不断揉搓着。

这位执事堂的管事,她倒是见过,正是上次被困在阵法中的那个执法堂长老,不过显然那位长老对她没什么印象。

执法长老听完那执法弟子的回禀后,微微沉吟后,便对段风雪道:“把手伸过来,我看看你伤得如何。”

“是。”段风雪点头,乖巧地伸出右手。

那执法长老见段风雪手上的绯色手套,微微皱眉,但也没说什么,伸手捏住她的手腕,灵力便瞬间探入她全身。

收回手,他眉头皱得更紧。

这经脉毁坏的程度,实在让他自己也忍不住暗自咂舌,若是让他来修复的话,恐怕也要十数年,最后成不成功,还是两说之事。

而能修复她这样严重情况的丹药,他此生见过的,也不会超过五指之数。

这样想着,便忍不住对这个弟子产生丝丝怜悯,毕竟能将自己的经脉毁成这样,也算是颇为不凡。

执法长老沉默了一会儿,便点头道:“如此也好,你便把储物袋和身份令牌留下,至于服饰……”其背后的长剑猛然出鞘,随后便围着段风雪迅疾旋转数圈,只看得见残影。

待长剑回鞘,段风雪便再次没有了袖子,腰下长裙,变成抵至膝盖的短裙,白色短靴也变成另类的凉鞋。

段风雪低头看看,觉得这幅造型也不错,便也没说什么。

她随后拿出储物袋,放在案上:“身份令牌在储物袋里。”

心中却在暗自庆幸,还好她早已将里面那些书的内容皆已记下。

执事长老神识一扫,便知储物袋里面确实有令牌,宗门所发放的书籍玉简也一样不缺。便对执事弟子道:“那么,你就送她到附近的一座俗世之城中吧。”

……

时光弹指匆匆过,恍然发觉,离开宗门已然四年。

段风雪有些恍惚地坐在溪边,看着不断流淌不息的溪流发呆。

这身子已经十七岁,其一身短打,虎皮围腰,却是女扮男装的猎户造型。

她长长的斜刘海遮住近半张脸,另半张脸用彩漆横绘了数条一指宽的条形图案,从而掩住了绝色容颜。

她现在的职业是猎户,副职是阵法师。

她原想过经商,可惜她实在没什么商业天赋,又没什么本钱,也使不出那等损人利己的阴损手段,于是她果断放弃。

她想过去闯荡江湖,去快意恩仇一番,可惜这些俗世中人,都不是她的对手,她也就觉得没什么意思。

甚至有时候,就对金庸笔下的独孤求败,产生了惺惺相惜之意。

“呜呼,生平求一敌手而不可得,诚寂寥难堪也。”

果然高处不胜寒,更添寂寥。

于是她愈发想念,能够修炼的生活了。

她不愿意看见,自己一天天老去,红颜变枯槁。

她不愿意整日为衣食住行烦心。

她生活在俗世,便感觉到了凡人们的喜怒哀乐,生离死别。

而这个世界的俗世是封建社会,她看见了太多不平等。

团扇,团扇,美人并来遮面。玉颜憔悴三年,谁复商量管弦?弦管,弦管,春草朝阳路断。(《调笑令》王建)

这是她在逛皇宫时,看见独处偏僻如冷宫的宫殿里,只会拿帕子哭泣的美人,所想起的一词。

她对男尊女卑制度的愤怒,她为女性悲哀。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杜甫)

她对权贵愤怒,为平民悲哀。

哪怕她武功独步天下,但是她明白,她没有政治家的天赋,她使不出阴谋诡计,她也没有雄才伟略,她改变不了这个世界。

既然不能改变,那她就避世罢。

于是她就隐姓埋名,做一个普通的猎人来维持生计。

偶尔兴致来时,便欣赏日出日暮,花开花落,心境祥和。

当然她也经常着一身黑衣蒙面,化作侠客,行侠仗义,劫富济贫,也颇得了个大侠的名声。

没有谁见过她真正的容颜,她也没有杀过一人。

她双手沾满了血腥,不过那是牲畜的血。

有时她也会对着被拎在手上奄奄一息的野兽,感叹道:“别怪我狠心,谁让我们不是一个种族的,为了生存,只好是我生你亡了,希望你下辈子能投个好胎!”这时的她,也更加想修仙,便会惋惜不已,也会幻想着自己的经脉突然又好起来了。

她在俗世中,也没兴趣儿女情长。

且不说她本身就对恋爱没兴趣,就是对着俗世里的那些人,她也提不起兴趣。要知道,修真界的一个中上之姿的女修,一到俗世便可以成为倾国倾城的大美人,男的自然也是一样。

她发现俗世中也有极少量的修士存在,不过都是修为极其低下的散修。

她与其中一个相斗过,虽然最后败落逃走,但也让那人不好过了一阵子。

这四年间让她惊喜的就是,一年前,她在某家破落的书铺,无意间看见一本叫做《阵法》的书,才猛地反应过来,有些阵法不需要灵气,根据天时地形方位排列等也能布置的!

于是她买下这本书,随后又努力回忆当年看过的《基础阵法入门》,虽然她现在没了修为,记忆力也下降很多,不再是过目不忘,当时又是囫囵吞枣的看完,只记得起七七八八,但配合着这本《阵法》,倒也能布置出十数个小阵法出来。

当然,最让段风雪高兴地不是这个。(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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