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第二章 会议沉淀⑴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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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文上位如此,从来是自己说着,下面扛着。这也正是其他校领导暗生寒意的一点。而这一点也正成了执政以来的软肋。

她常常对黄权路发出这样的疑问:你说这是咋就这么难?前任刘校长好象想有啷子意见就能得到什么意见,真是奇哰怪哰。而如今到了我这点,想得到点意见呢,却总是这呃难。你说说,这倒底是为啷子?我想来想去,一定是给何风波给害惨了。

黄权路听到这些话,还能说些什么呢,但心里总是暗藏一句话,一直不好明说,也不能明说。他知道,纪文这人好面子比爱护她一日五换的服装还要讲究。这话怎么好说?

每当此时,他总会忽然想起树芳的话来:“世间流言千人传,传来传去假哩也似乎是真哩了。何必当真。”便以此话敷衍了事。

纪文听了这话,似明白而未明白地点点头,又摇摇头。总是不明不白,但又不好深究下去。黄权路对此,自是洞若观火的,同时也意识到,佛道两家的议论,作用大抵如此了。

“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

纪文一听此话,顿时目光紧缩成一溜直线:“噫,不是没有办法喽嘛。我就知道你行……”

“不是我行,而是正在酝酿中。”

“嗨……”与会者听罢,都嘿嘿一笑,目光一齐聚到黄权路身上。

在酝酿之中呐……

“你倒底要酝酿多久?平时里你哩主意挺快,今天咋就这么慢?”

“已经不慢哰。今天提起,今天才开始想。”说完,黄权路坐回自己的座位。

哦——原来如此。

纪文一脸心事,看着厅内……

突然,一个声音从椅子间传了出来,接着,一颗头颅在沙发宽大的狭缝中晃悠着冒出来,头顶那圆圆的一圈亮铮铮的:“纪校,你看看你看看,今年的风向似乎已经定格哰,风一飘起,味儿就到哰一样。兰眳的新闻终于有了点生气。”

她听了此话,又唉唉了两声:“你认为呢?”

她眼皮也没有抬,就知道是学校纪律监查处主任钟元敏。钟元敏的声音如同他的名字一般有些女人味,是她最不喜欢的。其实,在她的内心深处,她最不喜欢的还不是他的名字,而是这人是上届刘校长的铁杆部下,不过觉得这个位置有名无实,所以保留了下来。

没有想到,他不提出问题则已,一提出就是致命的问题。一个自己极力在回避的问题。

“我晓得,我们钟主任的小舅子也在青云榜上。自然是该着你扬气扬气哩哰哈。”黄权路一看纪文一脸窘像,刚坐到位置上的身子突然腾空而起,“是吧,钟主任?”

“他咋个能跟你比?三十五捞个科级干部,看来日子也到点哰。”

“镇长已成囊中物,县处级还会远吗?”黄权路靠在沙发靠背上右手伸出,在空中划了半个圈,收回,在沙发扶手上轻敲了三下,再次举向额头,伸出食指轻轻敲了五下前额。右手快速归位在沙发背面。

黄权路此话一出口,下面群情难得轻松起来。

“是啊,黄主任家哩科级已经走在那片羊肠小道的尽头,别开出一个新哩局面,自然板上钉钉哩哰。”

“钉子钉牢实哰,板子也自然扎实哰,桥哩梁一搭,正好水到渠成。”

黄权路嘻嘻一笑,眼睛眯成一条线,嘿嘿嘿了三下。稍展眉向上,胸脯向前一挺,腰一塌,腹微收。

看着黄权路脸上像涂了层甜味剂似的的,下面的话语此起彼伏起来。

纪文看着这场景,心情似乎也突地松了一下。她侧目,看着黄权路的目光晶莹而圆润。

再看看眼前这群下属们,终于把话题聚焦到房子价格上,没有再在撤迁一事深究下去,也暗自佩服起黄权路的机灵来。圆润的目光突然闪烁不定起来。

“水已到渠未立哰。呵呵呵——”

“你这根梁立得呃牢固,洪水也冲不倒哦。”

下面终于发出了一阵笑声。大家笑过之后,开始赞扬起昨天黄权路的表现来,都说他真是民族中学的民族英雄,一个了不起的英雄。

等笑声一停止,楚云飞副校长依稀沉吟了一下,然后抬起头看着黄权路:“老黄,昨天这个新上任的国土房屋征收办朱主任,办事真是雷厉风行呐。”

“是啊,不仅雷厉风行,而且听说还是老黄哩老同学,高中时代的同学呢?”陈副校长接过话头道。陈副校长自然也是黄权路的高中同学,虽然同学三年,却难得下面说上一句半句话。毕业后,进入不同的师范大学;大学毕业后,像是命运非要把他俩挷在一起一般,硬生生又凑到一起共事。不温不火的性格,再加上谋职位如做清汤火锅的行事风格,让他顺风顺水走到了黄权路的前面,坐上了副校长的位置。

他更加记得一件同学时代的事,是关于黄朱二人的。他想,也许黄朱两人早已忘记,而此时此刻,自己却宛然在目。于是他不由得想起了那天的会议。

一个衰落的单位,向来是会议无好会,更何况是撤迁通气会。

撤迁会不为别的,民族中学分校的成绩在那个高高的山上,俯瞰了大半个兰眳市近五年,突然从山巅跌到了山脚。结果,怨声四起。念想化成泡影,吟了首诗出来:

任何的幻想都**着贪欲

任何的贪欲都秉承相似的目的

任何的目的都满怀期冀的结局

任何的结局都陷入新的谜题

任何的谜题都经受无端的猜忌

任何的猜忌都挣扎着得失的情结

任何笑容都瞬间绷紧肌肉

任何肌肉绷紧都并非指望甜蜜

任何甜蜜都震颤扭曲过身体

任何震颤都沉静在复苏之前

任何复苏都飘渺过长久的贫瘠

任何贫瘠都延伸过心跳的蜃景

任何蜃景都流连悲喜交集

任何悲喜都眺望着难测的期冀

任何期冀都徘徊在绝望的边沿

这一阵怨风飘来,撤迁西校区合并为一个校区,在民怨此起彼伏的状况下,也顺理成章地纳入了日程。撤迁会议的举行,如期地给民中轻撒了一把椒盐,拨弄出别致情绪。(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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