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第一百七十八章: 雪落泪和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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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天升起,悬浮在半空之中,不过瞬间,众人只觉得眼前一片红色。

红色的火舌从回天伸出,延续开来,如藤蔓一般向旁边蔓延开来。

被火舌所碰到之人,痛叫一声便跳到一边,那火焰是奇异的红色,不同于一般火焰颜色,其颜色是殷虹如血。

回天在离歌控制之下,回天的火舌向四周蔓延的同时,其所处也是如有攻击目标一般,向那群黑衣人攻击而去。

离歌与秦渊相斗,而那群黑衣人则被回天分去一大半,回天的威力,离歌也是初见,只是如今回天仍是镜子模样,还并不是那般少年模样,这样的转换离歌还并不是很清楚。

黑衣人被回天所伤越来越多,但是无奈秦渊所带的人还是太多,所以总有人攻击向离歌。

离歌一身红衣上已是有了不少口子,但是却又还未受伤,所有不过都是擦身而过。

秦渊身坐在轮椅之上,看着离歌身手,心中也是惊叹,他果然厉害,他仍还记得自己的双腿是如何受伤。此时自己已是提高如此之多,可是这人竟还是能够一人对如此多人。不过那时候自己为何会与离歌又交接,到底为何,这一点却是丝毫想不起来,战斗的每一个细节的记得清清楚楚,但是却是想不出原因,离歌是为了救一个男子,那男子是妖,对了,可是他又为什么要去救那蛇妖。当时在场的有几人,似乎是五人,似乎是四人,到底是几人,这一点却是丝毫想不起来,那第五人没有面容,没有身影,没有名字,只是一个幻象一般。

离歌以一人之力相敌这么许多魔界中的精英,虽是有些吃力,但是却也并不受伤,还是可以应付下来。

山顶之上这些人没有一人是好想与的,都是魔界中的佼佼者。离歌虽是没有什么问题,而颜焉的处境已是有些不利。

离歌扭头向颜焉看去,看到颜焉手臂之上一片红色,心中一惊。

颜焉身穿着白衣,这红色在白衣之上极为刺眼。

离歌心中这一惊,手上也是慢了这一瞬,而高手过招便是瞬间的事情。所谓心慌则乱。

离歌虽不至于太乱,可是还是心中太重颜焉,那一片血红已是让他有些心乱。

离歌脚步想要向颜焉移去,可是却又总是被魔界的人逼回原地,所以离颜焉仍是不近。

颜焉腰间又多出一片红色,离歌心中焦急。手上越来越快,想要速战速决,身边的黑衣人一个个倒下,可是敌众我寡,相差悬殊。

离歌看着山顶之上一片片黑压压的颜色,心中沉郁,这一次实在是运气不好,竟是遇到这么多人。而此处距离何处都是太远,找到帮手根本是来不及。

秦渊眼神凌厉,对着离歌,是招招致命手法。

颜焉轻声叫了一声,离歌向颜焉看去,只见颜焉身子轻轻一颤,一柄长剑正是插在她腹间,颜焉握着剑的那人一杯颜焉挑破喉咙,可是颜焉的腹部已是血染一片。

离歌心中一颤,低头一看,却见到身上已是多了不少兵器,唇畔苦笑,没想到自己竟然会丧命在这里了,可惜此时不能握着颜焉的手,沉晏,你在哪里,起码要来将颜焉救走啊。

离歌这一笑虽是苦笑,可是却是无限风华,美得晃得周围的人一怔,而这一怔之间,瞬间却是全部倒下。

沉晏站在雪地之上,一身青衣,山风灌在袍袖之中。他扶住颜焉,颜焉嘴角沁血,看向沉晏,道:“你一定要救离歌。”仍是微笑,转头看向离歌。

而扶住离歌的则是回天,它又化为少年模样,双目血红,指尖还有着数点殷红火焰。他身边便是倒下数人,有些是明显死于火焰,而其余则是死于沉晏之手。

秦渊一人立在雪地之上,看着眼前的四人。目光之中全是惊讶。

“你是谁?”秦渊看向沉晏,这人很是熟悉。

沉晏已是在颜焉口中喂下一颗金丹。

“沉晏。”沉晏言简意赅,只是说出名字。只是这名字已经是响彻寰宇,又能有谁不知道。

秦渊听到这名字,先是惊讶,接着看向他,去看他面容,又走近几步。

“原来你便是沉晏。”秦渊看着沉晏,这人,这人。他知道,是天界的重将,但是这对他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却是这人为什么这样熟悉。

秦渊环顾山顶,度其情势,现在是自己一人对这两人,一个是回天化作的人,一个是天界神将沉晏。以着自己现在的能力,颇有些困难。

沉晏将颜焉安顿好,轻轻抱起。看向秦渊道:“这一次我并不杀你,因为你还是算是我一个救命恩人。”

秦渊听到这句话却是有些云里雾里,自己曾经救过沉晏?没有任何印象,怎么可能。

沉晏的眉眼,容貌,自己是可以完全确定的,从来没有见过。

秦渊的轮椅向前一步,道:“你杀了我这么多人,又说什么不杀我,总要有些道理。”

沉晏轻笑道:“没想到魔界现在竟然这样不济。”目光深远,看向秦渊,道:“原本我就想你可能会走上魔道,没想到你还真走上了魔道。”

秦渊看向沉晏,心中迷惑,眼睛扫过他怀中抱着的颜焉,心中一震,这人,这人似乎也曾经见过,不,心中为何空空。再抬头看向沉晏,惊呼道:“你是那魂魄!”

沉晏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抱着颜焉抬脚向离歌走去,居高临下看向离歌道:“看来你对于回天还是没有使用熟练,这一次若不是你身受重伤,回天与你心血相连,这一次便是性命堪忧。只是”语气凝重,“只是你不该做事不考虑到颜焉,将颜焉放在这样危险的境地。”

颜焉焦急看向地面的离歌,挣扎着药下去,离歌已是双目紧闭,身上还有着数件兵器。身上虽是红衣,看不出伤口在哪里,但是地面那白雪之上大片的嫣红已是说明了一切。虚弱的声音有些沙哑,“放我下去。”

沉晏看出颜焉的焦急,放手将颜焉轻轻放在地上坐下。而自己也蹲下,看向离歌道:“不是我要救你,是画兮让我救你罢了。”

离歌双目仍是闭着。

秦渊却是手持一柄长剑向沉晏袭来,沉晏感到身后一片阴风,立刻站起身来,握住秦渊的长剑,道:“我不杀你,不过是看在我曾经在你身体里一段时间,你若是找死,那便不怪我不留情面了。”

秦渊却是冷冷道:“如若不是你,我又怎么会落到如此境界。”

旁边回天走上前一步,双目血红,看向秦渊,已是双掌推出。

秦渊的长剑被沉晏握住,左手抬起,也是一掌推出,堪堪与回天打个平手。

沉晏放手,秦渊的轮椅向后连退了几步,沉晏道:“你不要自不量力,我已是这么多年的修为,原来的魔王也不过是和我平手,你不要自不量力。”

秦渊看着沉晏,没有说话,轮椅之上,仍是白衣翩翩一副佳公子模样,可惜那眼神之中的凌厉已是出卖了这副模样。他早已不是曾经的秦渊,低头看向秦渊身边的离歌和颜焉,心中恍惚。转过轮椅,一一走到倒下的魔界众人之边,看有无救治的可能。

而沉晏则是低身将离歌身上的诸多兵器拔出。拔出刹那鲜血喷涌。

颜焉看得心中一痛,若不是当时自己拿一声惊呼,离歌也不会分心,他与那么多人相斗,都没有受伤,可是此时可以说便是为自己而伤。看着离歌身下的鲜血,她心中疼痛已是远大于腹间的疼痛,离歌,他为何要如此。何必如此。

沉晏在离歌伤口之处一一包扎,又在离歌口中喂下一颗金丹,向颜焉道:“他这一次不知道能否救治回来,全凭天意。”

颜焉双手撑着雪地,向前靠近了一些,拉起离歌的手握住,柔声道:“离歌,你总是说你的心,我却总是不相信。我自己不懂自己的心,却又将错误强加在你身上。我也有错,我知道了,离歌,你这一次若是醒来,我一定都相信你。我明白了。”

颜焉虚弱的声音被山风吹的破碎。

雪花又飘摇而下。

沉晏看向颜焉的眼神一动。

颜焉身处悲痛之中,但是也感受到沉晏的眼神。刚刚沉晏并没有给离歌及时救治,而是延迟了这么一会儿,自己并不怪他,即便是神,也并不是全无私心,没有任何感情的。只要有感情,那么便一定会有私心。

回天看着躺在地上的离歌,那火红的眼睛,似乎也有些疼痛伤心一般。

回天的身影消失在山顶之上,又变回原来模样。地上一面镜子,靠着离歌。镜子之上黯然无光,并无火焰流动。

颜焉看回天惊呼道:“回天,他为什么又变回去了?”

沉晏转头看向回天,道:“无事,不过是恢复原型。”

“这说明着什么?”颜焉看着那黯淡无光的回天,一如曾经在自己手上时候的模样,心中有着一种不好的预感。

沉晏目光看向颜焉,眼神中似乎也有些失望,答道:“离歌的生命体征并不是如何多了,回天与他血脉相承,他支持不住,这回天自然也是不太好。若是离歌死去,这回天也变又沉入睡眠,等待另一个主人来唤醒他。”

颜焉嘴唇颤抖,看向离歌,轻声道:“不,不,不。”将离歌的手放在自己的脸庞上,看着离歌道:“离歌,我不许你死,我不许你死。”

白雪飘摇而下,风将雪花吹的歪歪斜斜。

山白了头,而人也伤了心。

颜焉的目光只在离歌一人身上,白雪落在身上,也是无力融化,竟是将头发也变的微白。

沉晏将颜焉头发上的白色扫去,他的手有些冰冷,揽住颜焉的腰,颜焉却是身体一僵,又伸手将沉晏的手轻轻放下。

沉晏的眼睛里一片寒冷。

秦渊坐在轮椅之上,仍是在山顶之上,已是救活了几个人,并没有全军覆灭,只是看着这山顶上的三个人,他那战斗的火焰全部被浇的熄灭,他伸手捂住自己的胸口,为什么这里好空呢。好像刚刚摘掉它时候的感觉,那少女到底是谁,为什么看到她感觉如此奇怪,心摘掉了,自己是忘掉了什么。秦渊抬起头,雪花落进眼睛里,他也并不闭上眼睛。雪花融化,似乎眼中流出眼泪一般。

山风破碎,此时方才是真正的呜咽。

颜焉眼角泪水滑落,握着离歌的手。腹中有着隐隐发热的感觉,能够感觉到腹部的伤口在缓慢愈合,体力也在渐渐回复。

沉晏拉起颜焉,向颜焉道:“这里太冷,我们到一处别处好不好,离歌我一定会救的,你不要担心,我们一起救他好不好?”

颜焉点头。

沉晏将回天放进离歌怀中,扶起离歌。离歌仍是在昏迷之中,雪地之中的鲜血仍是带着火一般,新降下了不少雪,遇到了那血液却是立刻融化,所以地面之上仍是殷虹一片。颜焉回头看来一眼那地面,自己心中也泣出了一滩血一般。很痛,很痛。

三人从山顶飞起。沉晏一手抚着颜焉,一手半抱着离歌。带着两人一齐飞起。

秦渊坐在轮椅之上,看着三人离开的背影消失在天际,久久没有动。

沉晏将两人却是带到了一处正是春暖花开的山谷之中,山谷之中有无数温泉,正冒着热气。

三人轻轻落在芳草绿地上,沉晏将离歌放下。颜焉已是能够站住,与沉晏一同站在草地之上。

颜焉一落地便马上跪下,去看离歌情况。离歌呼吸微弱。即便是这样的人,上古火神之子,冥界,神界,妖界都挂了号的人物,在魔界那带着魔力的数柄兵刃插入时候,也还是受伤严重。

颜焉抬头看向沉晏,关切问道:“沉晏你可能够看出他大约什么时候能够醒过来?”

沉晏摇头道:“我不知道,那些都不是普通兵刃,他现在身上带着魔界的气息,等于是中了魔界之毒,这本就是与他的血脉相反,而且他所修行的术法,也一直都是神界冥界的术法,并不能够融化这魔毒。能否醒来还要看他自己能否抵抗融化那些魔毒,而什么时候醒来我也不能知道。”

颜焉放下离歌的手,站起身来,看着沉晏的眼睛道:“谢谢你。”

沉晏道:“不谢。”走到一株桃树之下,踏了踏地面,向颜焉道:“他将自己化在兰花之上,便还是要和土地接触。而且此处便是温暖之地,这下面是旧日的火山,和他属性相合。若是要让他快些醒过来,便要将他埋在此处,这株桃花之下可好?”

颜焉惊讶道:“要将离歌埋起来吗?”低头看向离歌,虽是身受重伤,但是这一副面容却仍是美得惊人,唇色惨白,但是眉如远山黛,长长的睫毛如轻轻落在脸上的小小蝴蝶,乌黑的头发散在地上。

沉晏却是已经在地上一击,已是有了一个大坑,向颜焉道:“正是要埋起来。”看向颜焉的眼神复杂难解。

这里一片桃李争春模样,和风荡漾,本是一片极美的景象,可是这三人之间的情景却是将这样和煦的风景染上了几分肃杀和惨然。

颜焉将离歌横抱起,走到大坑之边,轻轻跪下,又轻轻将离歌放在坑中。她将手放在离歌脸上,自己脸上已是垂泪,眼泪一滴滴落在坑中,落在离歌身上。

沉晏退后一步,站在一边看着两人,眼中也带着几分伤心之色,只是这伤心绝不是因为离歌,而是因为颜焉。颜焉一身白衣上仍是血迹斑斑,而她却是不以自己为意,眼中只有离歌一人。画兮。

桃花纷纷扬扬,粉色的花瓣一片片落下,落在三人身上,但是并无一人去拂下落在身上的花瓣。

颜焉跪坐在离歌身边,看着离歌的脸,离歌宛如睡着一般,那灰黑的土壤在他身下,鲜红的红衣不再扬起。

颜焉从镯中取出师姐曾经送给自己的玉枕,将离歌的头轻轻托起,将玉枕放在他脑后。看着离歌,双目合上,眼泪滑下。口中轻声道:“你一人在土里,会不会害怕。离歌。”

双手捧起一捧黑土,一片片黑色落在离歌身上,夹杂着一片片的桃花。

风吹过,颜焉的黑发在风中荡开,双目恋恋不舍看着离歌,想要在土壤盖住离歌的脸上时候,将离歌的脸深深刻在心中。她只是将土盖在离歌身上,却是久久不愿意将土撒在离歌脸上。

沉晏站在桃花树下,看着颜焉,他一身青衣,卓然而立,可是却又带着无尽的哀伤,这哀伤穿过数千年,仍是这样浓重,而且虽是时间而越来越浓重。

千年的时光都抹不去曾经的回忆,抹不去那曾经的许诺,给画兮一个天界最美的婚礼,送她一朵最美丽的云朵。可是这许诺他还记得,可是到哪里实现,眼前的这人还是她吗,是画兮吗?沉晏看着在离歌身边跪着的颜焉,忽然有些不确定。

桃花纷纷而落,萧索凄然。(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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