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我还未见过，你怎地就知道？”安歌问道。

“从前，你在燕王府里，也只最爱那些幽静的地方了。我见了，也就记在心里了。”

安歌听了，不禁又困惑地看着玉瓒。他这样一个人，从始至终，她都是不了解他的。“那么——如今那燕王府，你当作何用？”

“并不当什么用。只是将他开放了，权当作一个免费的花园，与百姓们观赏。”

“这样——果然也极好。”

“那么，你愿意去一看么？”玉瓒的眼睛带着希翼。

安歌听了，便在心里自言自语道：去！如何不去！玉瓒不是要得到她的心么？她当然要曲意逢迎，亦步亦趋。然后，将他狠狠地摔落与悬崖。

“好。这个时候，天气也不冷，我却想出去走一走。”安歌点头。

玉瓒看着他，在一旁却又深思了起来。云安歌，你到底是怎样的女人？似乎，我从来也未看透过你？不过，她既然可以放下前嫌，他当然愿意配合她。毕竟，他心里，是在乎他的。

二人出了甘泉宫，安歌看着阶下的幽幽芳草，叹道：“不知不觉，果然春日就到了。这些草儿，都长得很高了。”

玉瓒看了，沉了一沉，方道：“安歌。再过些时日，我依旧将你的宫人发还与你。不然，这些凝草，可也就无人修剪了。”

安歌听了，只不说话，默默跟在玉瓒身后。“怎么不说话了？”玉瓒又问。

“不想说。因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歌看着他的眸子。

彼时，一只百鸟忽从他们头顶飞过。玉瓒便道：“安歌。不管怎样，我只想你令你快乐。”

是么，可你哪一点做了令我快乐的事？安歌只将黯然的目光转过去。玉瓒就又道：“你且随我走。待过了这里，踏入一条甬道，就到了那里了。”

不说话倒也不好。不说话两个人走着，只更感尴尬的。因此，安歌便道：“我记得，从前那燕王府里，也有那么一个林子。”是呀，那个林子，玉瑾也常悄然过来的。正是在那里，安歌与玉瑾渐次有了交往。

“不错。只那林子还不能与宫里的这处比。”

“是么？你倒是说说看，两处竟是有什么不同呢？”

“那府里的，太过深幽。宫里的就恰恰好。竹边就是一条人工开凿的小溪。小溪曲折，那两岸皆种植着香草。林子不大，可也疏朗。到了那里，只是心旷神怡的。”

“香草？我记得玉瑾也喜欢香草。”安歌听了，不自觉就说出心意。

玉瓒听了，也不恼怒。他回了头，只淡淡与安歌道：“你与玉瑾的这些，想时间长了，我们彼此都能忘记。这些时日，我也在反思。料想你那时，也还未嫁给我。因此，我过多苛责与你，却也不对。”

安歌听了，心里只是凄楚。是么？你要娶我，可曾问过我的心意？现在说这些又有何用？究竟，失去了，就是失去了。玉瓒，我们之间，永远横着那个孩子的淋漓鲜血。“既带我出来散心，这何必说这些？究竟，玉瑾也不在了。”

“是！我这样，只是因为心里太过在意你。安歌——我是希望能和你细水长流的。很快，我要与你一个惊喜——”

“惊喜？什么惊喜？”安歌的心里，只是忽视玉瓒的前半句。

“现在，我还不能说。”玉瓒靠近她。“不过，都是你心里紧要的人。”

“好。那我就等着你给我惊喜的那一天。”安歌眸子一抬，已然隐约看到前方一条曲折迂回的小溪了。果然是极美。虽然还是初春，但那小溪上已飘满了落花和叶子，红的花，青的叶，碧色的水，让人看了，的确是眼睛一亮。

“就是那里么？”安歌问他。

“不错。你到了那里，便就什么都不想的。若有什么烦心事，即刻也就消失的。”

“是吗？那我着意要一试的。”安歌说着，也就加快了步子。她表现出向往的神色，但心里却颇不以为然。这些林子和水，固然极好，只可惜不是天然，而是人工。人工的东西，纵然再好，可到底都经了雕琢修饰的，总是缺了天然的淳朴和美好。

玉瓒听了，紧随其后。他见了安歌复又轻盈的步伐，心里稍许一缓。她走的这样轻快，想必身子全都恢复了。“云安歌——小心——”玉瓒见安歌上了那溪边一条无栏杆的桥，还是紧唤道。

那座古木的小桥，本是要护栏杆的。但有一日，玉珺见了，却是竭力阻拦玉瓒不必加护栏。玉瓒问他何意，玉珺只道：“若是加了，反少了一些拙朴粗糙的古意。依臣弟看，不如还是不加的好。”

玉瓒听了，想了一想，也不知为何，就同意了玉珺的看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