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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尴尬送别

天还没亮,大兰子就起来了,她要给黄瓜做早饭,因为黄瓜要赶回城里,月亮下山之后,天亮之前,有那么一小段山里特别的黑,大兰子开着房门,一边烧火,一边看着黑色慢慢消失,火光映红了她的大圆脸,人逢喜事精神爽,一想到自己就要走上领导岗位,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呜呜、咯咯蛋,呜呜、咯咯蛋。芦花准时发出黎明的呼唤。它站在院子中央,精神头特别足,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看着大兰子,仿佛要提前向大兰子发出当选的祝贺,至少大兰子是这么因为的。

杏花沟就这样被芦花叫醒了,一大群鸡醒了,咯咯咯咯的唠起了家常,一大群鸭子醒了,呱呱呱呱的喋喋不休,他们扭动着腰身,早期盼着清澈的河水。杏花沟的老老少少也都被叫醒,他们都知道今天选举,这是他们最后一次行使权力,东西都收了,总得给人家一个交代。

简单吃点早餐,大兰子和黄瓜上路了,她对公公婆婆说:“爸、妈,我和黄瓜先去了,他投完票还得回去,你们别去晚了,9点结束,这次不让带票,你把妈搀过去。”老两口满口应承。

大兰子走到门口,特意唤过芦花来,喂了它一把苞米粒子,蹲下身抚摸着芦花的脑袋说:“花花,在家保佑我,当选了给你买好吃的,还给你介绍个老伴,这回给你找个老实点的,能和你踏踏实实过日子的,不找什么明星啊,大腕啊,他们不着调,说不定哪天就让狐狸精叼去了。”

黄瓜站在一边,脸一阵阵发烧,表情十分尴尬,他知道大兰子这是念秧给他听。

他们肩并肩的往小店走去,投票点就设在小店。晨光洒落在路边的草丛里,打眼望去,已经有一些绿色,真有‘草色遥看近却无’的感觉。他们默默地走着,彼此都能听到心跳,又没有什么话可说,这时俩只喜鹊飞过,嘁嘁喳喳的谈论不休。

“喜鹊都给你报喜了,看来你能当选。”

“哼,钱都花了,不选我他们还是人么?”

“一个小组长,花那么多钱值得么?三年也挣不会来,这不是拿钱打水漂玩么?”

“你不懂,羊毛出在羊身上,你看哪个当官的不捞的脑满肠肥的?”

“可你个小组长能捞到什么?穷山恶水的。”

“小鸡不尿尿,各有各的道。我表姨夫家的小舅子的媳妇的弟弟,在市水利局工作,他说我们这马上修水库,还能少了我这个村民组长的好处。”

“这么大的事,怎么不公开公布呢?小道消息准么?”

“这是商业机密,你不懂,现在老百姓精得很,要知道修水库,都想着方儿揩国家的油,哪敢公布啊?”

“也是,都以为国家有肉,上下齐心骗国家。”

说话间,他们到了小店,黄三光早到了,他在门口放了一张桌子,把选民名单放在桌子上,右边凳子上放了一个票箱,是用鞋盒糊的,用红纸包裹起来,黄三光的身边站了两个镇里干部,一男一女,男的贼胖,一看就是营养过剩,腐败的肚子给人一种腐败的印象,女的瘦的像个麻杆,道是一副清廉的形象。

黄三光和他俩寒暄一番,大兰子对两位镇干部很有兴趣,开玩笑说:“选干部还得选女的,廉洁,都瘦成这样了,可能腐败么?”那男干部接言说:“你不能以貌取人,我喝凉水都长膘,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有的人隐藏的深。”大家说说笑笑,大兰子说:“叔,先给他的投了,我送他去上班。”大兰子边说边掏兜,并从兜里掏出一大把钱,放到桌子上。那个男镇干部马上说:“快把钱收起来,我们不要钱。”大兰子笑着说:“你想的到美,我找选民证。”她又在其他兜里搜寻,半天摸出一个纸团来,握的皱皱巴巴的,展开来挑出了黄瓜的选民证交给黄三光,黄三光一边接过来,发给她一张票,说:“你两一块投了吧?”大兰子说:“不,我等一会。”

黄瓜到秘密投票间投了票,出来后大兰子陪他走出小店,向沟外走去。送了一程,黄瓜说:“你回去吧,千里送君,终有一别,选举是个大事。”大兰子说:“没事,板上钉钉,没跑了。”黄瓜看她一眼,问“你就那么自信?”,大兰子凝望着远山,半晌说:“不是我自信,是钱他妈的自信,这是个有钱人的社会,有钱就是爹,没钱就是孙子,你看看全镇十几个村,哪个当选的村长是个穷光蛋,你有文化,你给说个子午卯酉来?”黄瓜笑了,说:“还没当官呢,就知道思考问题了,真是仕隔三日当刮目相看,我告诉你吧,这是很正常的现象,马克思二百多年前就说了‘物质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有什么样的物质基础就有什么样的上层建筑,市场经济必然造就企业家、富翁,而这些有钱人必然要进入政治核心,左右社会发展方向,享有社会地位和决策作用。”听了黄瓜的话,大兰子点头认同,说:“还是你们读书人看问题透彻,咱儿子生下来我一定让他好好读书,将来别像我没出息,为了个小组长争得你死我活,丢人现眼,我高低让他当个乡长、镇长嘛五的。”黄瓜一听,哈哈大笑,说:“乡长、镇长是一个级别,何况儿子还不一定能生出来?”大兰子一听,杏眼怒睁,说:“呸,乌鸦嘴,我可告诉你,要是怀不上孩子,你每月都得回来给我种地,否则就别想离婚,我看你那个野孩子怎么上户口?”听了大兰子的说,黄瓜沉吟一会,说:“我也没打算离婚。”

“什么?你想一王俩二,你的心咋那么大?”大兰子气愤的说。

“我….哪个也不想伤害。”黄瓜说。

“你好博爱呀,你这样伤害的是两个人,我告诉你,在我和她之间,你只能选一个,我给你三个月时间,你要和她过,我就和你离婚,我把这个孩子生下来自己抚养,你要和我过,就趁早和她断绝来往,想一个人独占俩妻,在我这门都没有。”

大兰子说完,转身往回走,眼泪却唰唰的流了下来,她从不在人前流泪,也不希望别人看见自己流泪,丈夫是自己选的,当初是自己死乞白赖的要跟人家,脚上的泡是自己走出来的,也只有打碎了牙往自己肚里咽。

她想起了每次送他出去,她不愿意直截了当的说你不要在外面寻花问柳,她都哼唱着一首歌:送你送到小村外,有句话儿要交代,外面已经是百花开,路边的野花你不要采。

他奶的,谁写的倒霉破歌,自欺欺人,谁见到好花能不采,有病呀。她骂了一句,抹了一把眼泪,甩了甩头发,像没事人似的,大步流星的奔小店去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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