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节外生枝

就在千钧一发时刻，一直坐在墙角里看热闹的秀才站了起来，大声说道：“动物不比人聪明，半夜敢去盗明星，双冠不是平常物，小肚鸡肠难相容。占了便宜还卖乖，聪明耍尽误卿卿，君子动口不动手，女子动手更威风。哈哈哈”秀才大笑，走出小店，屋里人都不吵吵了，大家都琢磨起秀才的话来，把两个拉开打斗架势的老娘们凉到一边，她俩看没人理格自己，淡咧咧的分开了。这是中国人的一个通病，要是有人拉架，直往上冲，显得自己多么勇敢、多么威猛，真要没人劝架了，灰溜溜的自己就分开了。

秀才走到一个阴暗处，突然从后面窜上来一个黑影，一把抓住秀才的衣领子，低声喝道：“不许动。”

“没动。”秀才把两手举过头顶。

“你刚才的话什么意思？”黑影问。

“嘿嘿，没意思。”秀才说。

“你别装疯卖傻，你说，你看到了什么？”黑影说。

“该看的我看，不该看的我从来不看。”秀才说话总是让人琢磨不透。

“告诉你，不需瞎说，不然我饶不了你，小心你的脑袋。”黑影威胁说。

“在下愚钝，不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秀才不卑不亢的说。

“你真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你要不老实，我就把你和大兰子的不光彩的事都给说出去。”黑影看来硬的不起作用，又使出一招。

“脚正不怕鞋歪，我一个精神病，我怕谁？”秀才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度。

“奶奶的，你看哪个人脚是正的？”黑影说，一把把秀才推了一个趔趄。

秀才努力站稳了脚跟，头也不会的往前走，并扯开喉咙唱了起来。“我上山是虎，下海是龙，我是人世间堂堂的大英雄，我行的端，走的正，我怕尔等小毛虫….”

秀才的歌根本不在调上，简直就是在喊，他那沙哑的声音，穿透厚厚的夜幕，在山谷间回荡。

呜呜呜，芦花哀伤、凄凉的打鸣声又在杏花沟的上空响起，那叫声的确让人心里不舒服，说不出来的那种滋味，杏花沟的人都烦透了。老黄头心里感到厌烦，他觉得这鸡总这么哭咧咧的，报丧一般，确实不吉利。他决定把它杀了吃肉，省得又招来黄虎狼叼去了，杀了正好给老婆子补补身体，也替老婆子出出气。他下地穿好衣服，去外屋地拿起菜刀，到了院子里，也怪了，芦花看见菜刀，撒腿就跑，边跑还边‘哎呀，哎呀。’的叫唤，那声音真就像病人的痛苦呻吟，老黄头甩开两腿，追了起来，弄得可院子里的鸡‘嘎嘎’的乱飞。张大脚拉开铝合金窗户，探出头来，抻着脖子喊：“死老头子，你在干么？”老黄头头也不抬的，只顾低头撵母鸡。

“你要干什么？快给我住手。”张大脚扯着嗓子喊。

“我要把它杀了，给你补补身子。”老黄头气喘吁吁地说，脚步还是没有停止。

“你快住手，那是凤凰下凡，我可消受不起，会遭报应的。”张大脚紧张地说。

“扯淡，凤凰下凡怎么打鸣像报庙似的？”老黄头只住了脚步，呼哧呼哧直往上导气。

“它死了男人，能不哀号么？你要死了我能不苦嚎么？”张大脚打得比方都也贴切，就是用的不是地方，老黄头听了心里怎么那么别扭。

“你个老东西，怎么还咒我，不是你要杀它么？”老黄头委屈地说。

“那不是不知道它的身世么？你快住手，别像我似的，摔得不能动弹，要是咱俩都摔坏了，谁侍候我们呀？”张大脚嘴里没有一句动听的话，她这也是担心，老黄头听后有种不吉利的预感，早像泄了气的皮球—瘪了。

“好、好、好，你怎么都对，放屁都是香的。”老黄头停止了追击，低头往屋里走。

大兰子从屋里出来，她一手拿着个牙刷，一手端着个牙缸，里面盛满水。差点和老黄头撞了个满怀，水都溢了出来。

“爹，你再别动芦花的主意，它可是咱家的守护神，我还指它保佑我当组长呢。”大兰子说。

“哼，它怎么不保佑你生个娃？”老黄头说，他可是第一次在儿媳妇面前提生孩子的事，按说老公公不该这样贱。

“爹，生不生还得去问你儿子，他不下种，这地里也长不出庄稼。”大兰子没客气的回敬了一句，她本来就嘴黑，一句户把老黄头怼南墙上了，老黄头脸憋得通红，灰溜溜地回屋去了。接着她又对芦花说：“芦花呀芦花，你这是何苦来的，又下蛋又打鸣，立下了汗马功劳，人家还不是要杀你，你和我一样，终究落的个被抛弃的下场，这家人都这个德行，卸磨就杀驴。”大兰子指桑骂槐地一边说一边往外走。

大兰子走到院子外，蹲在院墙下，头对着下面的马路，刷起牙来，刚刷了一半，手突然停住不动了，她看见杏花正从家的方向向食杂店走去。

清晨的阳光，柔和温暖，均匀地洒在杏花的脸上，她那白里透红的脸恰是“芙蓉如面柳如眉”，“梨花一枝春带雨”。大山里清新的空气，良好的水土把杏花养育的肌肤滑腻，面容姣好。但这些更激起大兰子的嫉恨，她不认为那是美，而是让男人魂不守舍的祸根，是万恶之源，**之根。她看到杏花一脸的笑容，嘴里还哼着小调，气就不打一处来，心里骂道：“骚货，别得意忘形，我一会就撕烂你那张勾人男人的脸，叫你变成丑八怪，看你还拿什么得瑟，你不就是靠这张脸和我争组长吗？我要让所有男人以后看到你就像看到鬼一样，躲的老远的，看你拿什么和我争？”大兰子心里还在琢磨，杏花已经走到对面了。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大兰子一腔怒火，立刻射向无辜的杏花身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