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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惹祸上身

他们从院里追到院外,从大道追到田地里,从地里追到山坡上。这鸡平时都是在山里放养的,练就了一双好脚力,这张大脚毕竟岁数大了,渐渐有点体力不支,离母鸡的距离越来越远。她开始上气不接下气,可那该死的芦花好像有意和她作对,跑一跑,看把她甩远了,再停下等一等,还有意向张大脚这张望,好像在说你来呀,有能耐来追我呀。张大脚这时就想起了儿媳妇大兰子说自己老了,连一只母鸡也赶不上了,气就不打一处来。她骂道:“你个兔崽子,看我不杀了你。

张大脚绕到了鸡的上头,居高临下,瞅准机会,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了芦花,可惜一不留神,脚下一滑,跐溜仰面摔倒在山沟边,腚先着地,摔得可倒实惠,接着就出溜到沟底。她躺在沟底,哎呀呀的直叫唤,疼得呲牙咧嘴。她在沟底躺了一两分钟,感觉疼痛不止,觉得不对劲,这雪地里摔一跤,也不能疼这么久呀,她想站起来,努力了几下子都站不起来了,腰不听使唤了,左脚也红肿了。

此时的张大脚更坚定了母鸡打鸣不是好兆头的想法,这只丧门星不除,将永无宁日,说不定还会带来什么祸患。可眼下最主要的是赶紧出去,躺在这雪地里,时间长了不得冻死,不冻死也得冻出个好歹来。她想到了当家的老黄,这死鬼跑哪去了,看回来我不收拾你。想到老黄,她扯开嗓子喊:“当家的,快来救我呀,你死哪去了,跑那个狐狸精窝里去了,你怎么还不快来呀。”

不管她怎么喊,也没人应声,别看她平时嗓子尖,可毕竟躺在沟底,再加上喊一句疼一下,也使不上劲,怎么喊声音也不大。她有些泄劲了,心里一个劲的骂老黄,关键时候指望不上。喊了一两分钟,她放弃了求救的呼喊。

雪在她的腚下融化,她感到腚沟里湿漉漉的,凉丝丝的,她感到了全身发冷,一种孤独,恐惧袭上心头。她想难道这母鸡是给自己报的庙。恐惧让她的身体发抖,她开始哆嗦,一遍遍嘟囔;我不想死,老天爷呀,你行行好,我不想死呀,我还没抱孙子呢。大兰子,你这个贱人,你倒是给我们家生个一男半女的呀,你这个害人精,你想让我们家断子绝孙呀,娶你我们家算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太阳慢慢爬上山坡,一缕温暖的春光,洒在她的脸上,她感到了温暖。心里有了一种期待、一种渴望,她知道春天已经来了,自己腚下坐的,就是一片绿草。一想到春天,想到小河哗哗的流水,想到院里火红的地瓜花,想到院墙上爬满了的野蔷薇,想到这满山坡自己嫁接的板栗树,想到板栗树的花香,每到黄昏的时候,微风吹来,花香都飘进屋里,沁入心脾,一想到这些美好的东西,她的全身就充满了力量,她在心里说:不行,我不能死,这美好的生活才刚刚开始,我不怕母鸡打鸣,我也不怕你成精,我是昴日星官,我爬也得爬回去。

她慢慢的翻过身子,向着自己家的方向爬去,她必须得先爬上一个山坡,山坡上竟是雪,很滑,她爬两步就跐溜下来。后来她抓住露出雪地的枯草,一点点往上爬。眼看要爬到坡顶了,心里燃起了希望,她看到前面有一绺枯黄的马牙草,奋力地抓住,可是她的手已经冻僵了,那綹草也因为长出新芽,枯叶已经脱离了根须,一使劲就断裂了,张大脚顺着山坡滑了下去,她消耗了太多的体力,体内的热量已经被寒气和雪吸干了,她躺在那里,已经再也没有力气挣扎了。她的意识有些恍惚,冥冥中好像灵魂一点点离开身体,漂浮、漂浮,想自己熟悉的小院走去。她看到那只芦花鸡正在自己刚才撒米的地方吃食,一看它那个得意洋洋的样子,她的气就打一处来,她猛地向芦花扑过去,她要掐死它,可她的身体漂浮着,一点力气都没有,怎么掐芦花也毫无反应,神态自若地啄地上的玉米粒,后来芦花不耐烦了,竞跳起来啄她,眼睛、腰、脚上都被啄的生疼。后来,她又看到大兰子从屋里出来,看到自己的狼狈相,哈哈大笑,笑的前仰后合。张大脚这个恨呀,恨不能一巴掌扇死她。

老黄急忙忙的跑回来,看见大门、房门大敞着,他放下头,故意咳嗽两声,跺跺脚,抖掉鞋上的雪,这才慢吞吞的往屋里走。

“饭好了?”老黄一进屋就煞有介事的问道。可没有人答应,屋里还是热气腾腾的,他又问了一句,“人呢?”还是没有动静,他进里屋也没看见人,他又折回外面,房前屋后看了个遍,也没看到人。“这老东西,发什么神经,走了也不把门关上,不知道家里有钱么?”老黄说完,赶紧进里屋掀开炕上的大红地板革,炕梢处露出红红的票子。老黄这才放心,脸上露出得意的微笑。

“又上哪疯去了?准是去找我了,这老东西,走一步跟一步,像个跟屁虫似的,一辈子不放心,盯得可到紧,不过有些事不是看的,看是看不住的,比如…呵呵。”老黄露出狡黠的笑。“不管你了,我可得吃饭了,这一大早没少消耗体力,赶紧补一补吧。”老黄把饭桌放到炕上,把菜端到桌子上,有鱼、有肉、有青菜。他上炕,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用筷子蘸了蘸,往桌子上点一点,算是敬土地了。他用嘴先咂了一口,吧嗒吧嗒嘴,夹口菜就要往嘴里放,放到一半,停在那里。他突然意识到不对劲,老婆子喊她回来吃饭,怎么屋里撂的皮儿片儿的,人就走了呢?这也不是她的风格呀,别看这老东西脾气不好,性格刚烈,可干一手好活,屋子管多都收拾得干干净净的。以前公社干部下乡就愿住他家,说张大脚干净,像个城里人,饭菜做得香。今天这是….不对,不会是出什么事了?一种不祥预兆袭上心头,他赶紧下地,趿拉个鞋就跑到院里,大声喊道:“老东西,你跑哪去了?老东西,你在哪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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