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修真界，能使用人类语言的不仅仅是人类，像妖兽，一旦修炼出人形状态，其语言，生活习性等，就都和人类一模一样了。莫离殇先前听到的吵闹声，只是这花妖的独白罢了。而黑凤，经当日在三地谷吞噬鸟兽精血心脏，所恢复的仅仅是超级神兽的形态，距离幻化成人和可以掌握人类语言、生活习性的时候尚早。因为妖兽想要修炼出人体形态，其限制是按其血脉品质，从低到高那样划分的。也就是说，越是资质平凡的小兽，修出人体形态所需的时间就越短。

只不过，妖兽与人类一样，他们都认为自己才是这天地间最尊贵的生命，所以即便是已经修炼成人类形态和掌握了人类语言的妖兽，在面对人类时，他们宁愿多花费一些功夫去施展灵识传音，也不愿自降身份的直接使用人类语音与其交谈。

莫离殇这还是第一次听到妖兽类的人类语言，她好奇的几步跺到黑凤身旁，对他魂识传音问道：“这花妖你在哪里发现的，她实力如何？”

黑凤道：“不知道。”

莫离殇一怔：“不知道？”

黑凤道：“主人，我确实是不知道。花类妖灵一群神秘的族群，她们自视清高，认为自己是这天下间最纯洁的生命，一直都过着与世隔绝的群居生活，鲜少在异族的领土上走动。而据外界所掌握的，关于这群孤僻花妖的信息记载中，她们一旦外出，未避免因身份引来不必要的麻烦，都会以人类的身份出现在外界，且能凭借其有利于隐藏身份的天赋技能——模仿，来以假乱真，让外界中人极难摸清她们的底细。”

莫离殇的到来，一瞬间就打破了花妖与黑凤古怪的僵持关系。

那花妖见得这二人神神秘秘望着她暗自交流，暗自警惕间，忽然想到传承记忆中，先祖留下她们的警告信息：“人类是最喜欢将异族当成灵兽奴驭的邪魔外族，我族后辈若是不幸遇到，切记莫要去招惹，赶紧逃离开当前的地方远远避开。”

想到这条警告，花妖便下意识地看向了黑凤，暗道：这么说来，这黑鸟便是被那人类少女奴驭的灵兽了？

在修真界，除人类以外，妖兽之间的关系还是比较不错的。许多妖兽甚至还认为，妖与兽在远古时期的关系是不分彼此的异体同类。此刻的这花妖，正是如此的想法。看到异体同类被这人类少女当作灵兽奴驭，她看向黑凤的目中就露出了无限的同情，那之前被这黑鸟看光身子的羞人事在此刻就显得是那样的微不足道了，她甚至还想不顾先祖的警告，去与这人类少女奋力一战，看看可能救走他。

事实上，这小花妖想救走黑凤的念头是一定会产生的。因为花类妖灵性别皆为女性，得天独厚地拥有天下间最美丽容颜的她们，虽清高自恋，对感情却是无比的专一，这也是天地规则的限制。

花妖的一生，只能与命中注定的那一人结为道侣，若有异族想要凭实力强行与之双修，而她们与命定道侣相遇的方式也很奇特，那个会一生与她们不离不弃的命定道侣，若无意外，普遍都是会在她们初修成人身的时候出现。

当然，感情之事，无法强求。如果命中注定该结为道侣的两方，在各自都无法对对方产生好感的情况下，花妖也是可以选择孤独一身的。这花妖的不离开，正是因为黑凤乃是她命中注定要结为道侣的异性。清白于花妖来说，重过生命，在目前，在她对黑凤各方面都还比较满意的情况下，她是绝不可能独自一人离开的。

花妖神情阴晴不定，暗自纠结间，莫离殇听罢黑凤的解释，点了点头暗自思索道：花类妖灵行踪神秘，天赋技能又是如此奇特，甚至还能自上古传承至今而不伤一分底蕴。由此可见，这是一个在生存力方面有着逆天本事的族群。毕竟，修真界风云变幻，其中大劫小劫无数，纵使再厉害的绝世强者，都是不敢夸口说他，或是他的宗族，能抗衡住那未知的种种劫难而与世长存。可此族群，偏偏就是那个在世人看来绝对不可能的例外！那么，她们到底又是凭借了什么，做到的这一点呢？

答案，无解。

沉吟许久，莫离殇放弃了去深究，不管怎么说，能抗衡住万古岁月的无数劫难，又能完好的将底蕴保存至今的神秘异族，其个体天赋就算不是这世间上最出色的，也必定不会逊色多少。

想罢，受其特殊秘密所吸引，莫离殇动起了收此花妖为魂兽的念头。这念头一起，她立刻就表现出一副很容易相处的平和表情，看着花妖柔声问道：“小花妖，你可愿追随于我，成为我最亲密的伙伴？”

花妖不屑道：“伙伴？哼~亏你说得出口，谁不知道你们人类向来是最喜爱奴驭灵兽的邪魔异族，更可耻的还是一群敢做不敢当的没胆鼠类，做都做了，却还要假惺惺的恨不得宣告天下人，发誓会将灵兽视作自己的生命一样同等看待。我花妖一族，即便是自焚天香丹灵归尘土，也绝不容人类玷污半寸天香体。”

天香体？这词很新鲜，莫离殇从没听说过，但对方的态度却令她开不了那个口去继续追问。只诧异了一瞬间，她便收起了收此妖为魂兽的心思，直接以魂识传音招呼上黑凤，继续深入天山闯荡。魂兽，是每一个修真者最亲密的伙伴，须对方心甘情愿，半点也勉强不得。像这般执念很深的妖灵，就是用强硬手段留在身边，在未来的修真旅途中，一旦遇到危险，也休想她会全力相助。

......

莫离殇与黑凤就这么简单的放过了花妖，反而大大地出乎了花妖的意料，一时间竟不知所措的懵在了当场。

许久，对莫离殇依旧放不下成见的花妖，思索再三之后，因无法放心黑凤的安危，跺了跺脚，不甘不愿的咬了咬牙，便一阵风似的快步跟了上去。她打算先悄悄地远远跟踪暗中观察，待查探出那人类的确切实力之后，再寻找机会下手救人。

花妖的跟踪，以莫离殇敏锐的洞察力，早在对方对她投来第一道目光的时候就发现了，同时心生疑惑。以对方对人类那固执的成见，和花妖一族清高自负得有些变态的心性，她这般追来的目的，自然就不会是想成为自己的魂兽了。而既然确定了她绝不是为自己而来，那么她此来的目的，便仅剩下最后一个可能。

猜测一坚定，莫离殇脸上不自觉地浮现出了一丝玩味的笑容，随即目光一转，下意识地便投向了黑凤。

察觉到莫离殇古古怪怪的眼色，那种眼色，就好象此刻在她眼中的自己，是一只被拔光了毛的凸鸟。这念头一起，黑凤便觉有一阵冷飕飕的风从他身上刮过，身上的毫毛在这一瞬间，全部都竖起来了。不过，出于对主人的信任，他很快就稳定好心神，对莫离殇神识传音问道：“主人，你这是什么眼神，太古怪了，你在看什么？”

莫离殇笑意不减，戏谑道：“我倒是第一次发现，原来你的魅力这么大啊，居然能将花妖族少女迷惑得神魂颠倒。”

黑凤一怔，吃惊道：“你是说刚才的那泼辣花妖？”

莫离殇但笑不语。

黑凤急忙施展开魂识去查探，在这查探之下，他果然感受到了那花妖少女身上的气息。而以他的阅历和目光，自然和莫离殇一样，早就看出了那少女是那种，一旦认定就会固执己见，旁人绝难说动她改变主意的痴儿。而以她这般食古不化的心性，之前既然拒绝成为主人的魂兽，那么此刻她尾随而来，便绝不会是临时改变主意要追随主人。

难道...

莫离殇见他若有所悟，便笑着朝他点了点头。

黑凤心头一突：“难道还果真给我猜中了，看光了她的身体，她便要以身相许吗？”

想到这个可能，黑凤清闲愉悦的心情，立刻就变得心事重重了。

莫离殇拍了拍他的头，安慰道：“好了，不就是失去了自由么？想开些吧。”

黑凤依旧一副天要塌下来一般，被那个可能惊吓得没精打采的提不起神来。

......

两日后，莫离殇和黑凤已翻越完整座天山。

此刻，莫离殇和黑凤经由传送阵送到的地方，是碧蓝族。而且还是她所熟悉的，碧蓝杲所管理的内支族。

回绿之分族的路线只是个大概路线，在那大概路线的分布中，内支族关系错综复杂，所经过的地方也就没有定数。而在从族城出发之前，她根本没想过要来碧蓝杲这里看看。想不到，她这随意选出的天山路线，与之连接的内支族，居然就是碧蓝杲的地盘。

望着远方熟悉的巨型树影密集的族城，莫离殇感慨不已的喃喃自语道：“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冥冥之中，自有定数的道理？”

黑凤也是深有同感的神识传音道：“或许，老天是希望主人勿要忘旧，便故意安排主人重游故地，与故人好生叙叙旧情。”

脑海中闪过一张张并不很熟悉，但却令她记忆深刻的旧面孔。莫离殇也是颇好奇，如果再见面，以她如今的身份，那些人又会是怎样一张精彩的表情呢？对此，她很期待！想罢，莫离殇心情颇好的朝黑凤点了点头，道：“嗯，许久不见了，的确是该去寻故人叙叙旧情的。”

黑凤与莫离殇的信任，便是在这碧蓝杲的地盘上建立起来的，当初她们离开的时候，并没人能瞧得出黑凤的不凡之处。于是，在碧蓝族众长老的眼中，对莫离殇这个客卿长老，尽管皆知她有神兵这张如此不凡的底牌，也就没敢抱太大的希望。

毕竟，她那上不得台面的实力搁在那儿，一旦遇到实力相差太多的对手，那等级之间的绝对压制，便能将她克制得连一次出手的机会都没有。想不到如今再见她，她已成为了外门云仙殿云仙尊主座下的亲传弟子。

此刻，碧蓝杲所居住的府邸中，正于后院静修的碧蓝杲，在莫离殇与黑凤现身的那一刹那，他便是感受到了她们的气息。又惊又喜间，碧蓝杲突然之间想到，她那高于天、地、人三门亲传弟子一个辈份的，云仙殿亲传弟子的尊贵身份，心思不自觉的回忆起她一年前的实力，而后在两相比较之下，如今的莫离殇，让他感觉有种恍若隔的不真实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