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第二十四章: 风雨欲起(2)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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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志峰一脸铁青,宋昱雄一脸尴尬,候志良却是笑嘻嘻,一脸的不在乎,还张罗着让黄艳艳去奔驰车的后尾箱拿白酒:“黄主任,县长不喜欢红的,就喜欢白的,县长来得正好,我得和县长好好喝一杯,感谢县长为志良集团所做的一切。”

张志峰没事是喜欢和许一鸣喝一杯,但面对候志良,自是没有和候志良喝酒的兴致,他就问候志良一个问题:“还有没有商量的余地?”

候志良装傻:“商量什么?不喝白酒喝红酒?这个没有任何问题,县长想怎么喝都行。”

既然是这样,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黄艳艳既然出去了,那就没必要再进来了,只能拿着瓶白酒,被干警挡在楼下,因为张志峰已经发话:公安重地,闲人免入。

张志峰同时给了一道选择题供宋昱雄选择:要不立即将候志良送到看守所羁押,要不等会将辞职报告交到他的手里,免得宋昱雄难做,动不动就看候治东的眼色。

这道选择题自然容易选择。尽管候志良觉得张志峰这是小题大做,不那么配合,但有张志峰在一旁亲自压阵,候志良再怎么不情愿,最终还是被干警请进了警车,送进了看守所。

“看到候志良被关进了看守所,我这才回来,折腾了一夜,连眼睛都没有眯一下。”张志峰说。

没想到在他许一鸣在床上转辗反侧之时,张志峰还唱了这么一出大戏。许一鸣说既然这么难折腾,张志峰为什么还要折腾。

“不折腾行吗?”张志峰虽然一夜没有合眼,小眼看上去更像一条缝,但眼里却是精光闪烁,“这次无论如何,都得让候志良在看守所吃点苦头,不将抚恤金的标准提高,候志良这次别想出来,得让他知道,周洛还到不了他为所欲为的地步,得让他怕。”

“候志良以前不是挺怕县长么。”许一鸣说。

“怕个屁。”张志峰眉毛一挑,说,“候志良也就是那么一说,实际上他从没把本县长放在眼里,要不然也不会在会场上那般有恃无恐。当然了,这猴子有不把本县长放在眼里的资本,志良集团是本县的纳税大户,时不时还能把电话打到市领导的手机里,一个县长还真是算不了什么。有事,当面就是县长,没事,背地里就是姓张的。”

平时候志良有个什么事情,不是这个市领导打招呼,就是那个厅领导打电话,让张志峰苦不堪言,即便心里一百个不愿意,但很多时候还是得卖领导一个面子,能通融的都尽量通融,能关照志良集团的都尽量关照,因为周洛就这么一个情况,一年到头不是找这个要补助,就是找那个要扶贫款,哪个领导都不能得罪,哪个领导都得罪不起,只能委曲求全。但这次情况就不一样了,二死二重伤,虽然只是一般事故,处置权在县里,张志峰说的话管用,但毕竟是死了人,不同于平时,候志良和领导的关系再怎么铁,这种事情,当领导的,都不好给张志峰打电话让张志峰通融,这个时候,张志峰正好可以将候志良重点关照一下,狠狠收拾一顿,没有这个市领导那个厅领导,就候治东一个,候治东再怎么强势,也是没用,孤掌难鸣,候志良就注定在局长办公室喝不了红酒,只能到看守所里去喂蚊子。

按说有那么一道选择题摆在那,宋昱雄肯定不敢再像刚才那样待候志良如座上宾,会不折不扣地执行张志峰的命令,将候志良押解到看守所,毕竟张志峰不但是县长,而且还是一只会发威的老虎,张志峰真要是较起真来,哪怕候治东力保,哪怕县公安局属双重管辖,人事权不在县里,但只要张志峰执意要宋昱雄卷铺盖走人,宋昱雄也只能是吃不了兜着走,结果只有一个,宋昱雄不辞职也得另谋高就。既然如此,张志峰忙乎了一天,就该早早回到办公室眯一下,养精蓄锐,迎接新的一天,张志峰为何还要紧盯候志良不放,跟着警车去了看守所,对宋昱雄还是不那么放心?

张志峰是另有打算。

“不都在传他候志良是周洛黑社会的老大么,既然是老大,只怕候志良在看守所的号子里也会像在他自家院子一样,睡在一线门边,其他犯人对他毕恭毕敬,候志良手一抬,会有人给他端水,哈欠一打,会有人给他捶背。如果是这样,候志良只怕还是会乐得逍遥,要钱免谈,羁押无所谓。”张志峰说,“我刚才到看守所,特意交代所长、政委,候志良不是罪犯,得特别对待,不能与那些刑事罪犯同囚一室,得关单间,重点保护。”

张志峰关候志良单间真的是为了保护?张志峰真要是想保护候志良,还用得着让候志良进看守所。张志峰只是话说得漂亮而已,实则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候志良独处一室,不被其他犯人像老大一样伺候,让候志良一个人整天对着墙壁发呆、和苍蝇蚊子说悄悄话,候志良这人喜欢热闹,喜欢呼朋唤友,让他独处一室,如此这般,只怕比杀了他还难受。

许一鸣点头,难怪张志峰要跑到看守所去,让张志峰这么一弄,候志良再怎么嚣张再怎么跋扈,只怕也骄横不了几天。张志峰这招属有的放矢,够损,比看守所的那些蚊子都毒。

“说什么呢,你许一鸣不是一直对候志良不感冒么,这时候于心不忍了。”张志峰说。

许一鸣说,只要对候志良行之有效,张志峰怎么做都不过分,何况张志峰这次用的是软刀子,是对症下药,他许一鸣不存在什么于心不忍,他就是打个比方,没有其他的意思。

“有这么打比方的么。”张志峰说。

“这次两名死者的抚恤金,县长准备在保险公司二十万赔付款的基础上,让志良集团再拿出多少?”许一鸣问。

张志峰五个手指一拢:“每人至少再加五十万。候志良至少得再掏一百万的抚恤金和一百万的伤残补偿金出来。”

这个数字有些出乎许一鸣的意外,许一鸣听张志峰当时在会场的语气,以为张志峰也就是让候志良给每名死难者再多掏一二十万,没想到张志峰除了抚恤金还多了伤残补偿金,一开口就是二百万。

张志峰说,一开始他也没准备让候志良赔付这么多,毕竟志良集团是周洛的重点企业,不管候志良这人是何种背景,平心而论,志良集团对周洛是有贡献的,不能对候志良狮子大开口。但二十万的赔偿金对于死难者来说,实在是有些少,政府不能看到志良集团对周洛有贡献就将天平倾向于候志良,这对死者不公平,对伤者不公道,相对于志良集团,死伤者都是外地人,强龙还压不过地头蛇,何况死伤者只是农民工,不是什么强龙,其家属属于弱得不能弱的弱势群体,要是由他们去和志良集团协商,候志良心情好,能给个一二十万,心情不好,随便打发个一二万都有可能。家属不同意又能怎么样,候志良有的是手段,不怕家属到时不服软。既然死亡伤残已经成了事实,那么作为县一级政府,目前要做的,无非是为死伤者主持公道,为死伤者家属争取更多的抚恤金,让死伤者的家属稍微感到一丝慰藉。张志峰的本意是,与候志良有商有量,让候志良在保险赔付的基数上,再增加个几十万,政府再想办法另行补贴一点,将此事妥善解决了。没想到候志良一口回绝,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逼着他张志峰把候志良送到看守所喂蚊子,既然候志良都进看守所了,事已至此,那什么事情都不必谈了,剩下的就是算,抚恤金伤残金该多少就是多少,这个算得出来,就拿抚恤金来说,抚恤金怎么计算,候志良的二十万是按周洛县的标准,而张志峰这次准备按工伤抚恤的标准计算,工伤抚恤金是按全国上年度人均年收入的二十倍计算的,就这么一项,就远超四十万了。而且根据目前掌握的情况,这两名死者都是上有老下有小,以此计算,每名死者的抚恤金得七十万才算说得过去。

“事情已经发生了,逝者已矣,我们能为死伤者和他们的家属做的,也就是这些了。”张志峰叹了口气。

许一鸣认为二百万不是个小数目,候志良不会轻易松口,哪怕是在看守所多喂几天蚊子,也会在所不惜。

张志峰头一摇,说既然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不管候志良如何强硬,他都有办法让候志良松口,这个许一鸣根本用不着担心,候志良都已经进去喂蚊子了,他还想不掏钱,怎么可能,无非就是早晚的事情。候志良要是聪明,就应该见风使舵,马上同意。

“候志良要是真的聪明,怎么可能在会上和县长当场叫板。”许一鸣摇头,说,“我想候志良肯定会死硬到底。”(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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