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洪涛旧事

自从吕筱仁担任市委副书记后，祁一征已经明确感觉到吕筱仁与胥忖朱联手后，自己在不少方面已经显得有些无能为力了，虽然新调来的常务副市长李聿民能够和自己站在一起，但市委那边诸葛虹的调离，政府天天的与自己离心离德，使祁一征明显地觉得自己这面的力量在削弱，胥忖朱那边的力量在上升。让祁一征心中不安的，是胥忖朱和吕筱仁联手后所干的不少事情，都明显地是为了个人利益或者是小团体利益服务。为人民服务，为宁秀老百姓谋利益只是他们口头上的说辞。面对宁秀出现的这种问题，祁一征曾想过找找省上的领导，将宁秀的这种不正常情况反映一下。但仔细思考后，祁一征又觉得不太妥当，毕竟自己也是班子中的一员，并且是班子中很重要的一员，如果自己主动找省委领导去反映班子中出现的这些问题，那么自己问自己，自己在这其中起到了什么作用呢？虽然自己不是宁秀党委班子的一把手，但毕竟自己也是排列第一的副书记，如果省委领导问自己，自己该如何回答？弄不好还会被认为是有班子中制造不团结。

对于省上的一些领导，祁一征虽然并不陌生，但也并不完全了解他们，在班子建设中起着非常重要作用的省委组织部部长，祁一征就知道他在这方面发挥的作用至少是在宁秀的班子建设中发挥的作用不仅有限，甚至有问题。但自己虽然能够感受得到，却并没有真凭实据，不可能就此说他就有问题，更不敢正而八经地去反映。祁一征也曾想过直接去找一下葛洪涛，向葛洪涛反映一下宁秀的情况，但祁一征心里也始终把握不定，他虽然觉得直接去找葛洪涛反映肯定比直接去找省委其他领导会更好一些，但又担心葛洪涛不会正面理解自己的意思，反倒认为是自己在为难他，甚至是要挟他。

就是祁一征还在犹豫迟疑，还没有最后下定决心时，葛洪涛却主动把电话打了给祁一征。刚开始接通电话时，祁一征还没有反映过来是葛洪涛的电话，因为他在的印象中，葛洪涛还从来没有主动给自己打过电话，有两次因为涉及到宁秀的事需要请葛洪涛支持，还有祁一征主动打电话给葛洪涛，并且那个时候葛洪涛还是省政府副省长。担任了省委组织部部长后，祁一征还一次都没有给葛洪涛联系过。这次葛洪涛亲自打电话，祁一征不知道是什么事。

“一征呀！最近在忙什么事？”电话一接通，葛洪涛就在电话里这样问道，弄得祁一征完全是完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谢谢葛部长关心！也没忙什么，你知道地方上的事情，就是那些具体的琐事，也忙不到什么点子上去。”祁一征字斟句酌地回答道。

“听说你最近在忙着调研宁秀的城市建设，这很好嘛！宁秀的城市建设确实存在不少的问题，需要好好地调研一下，把城市建设中存在的问题找出来，也有利于下一步的城市化建设。”葛洪涛地电话里说道。

“……”祁一征本来想说句什么，但却却不知道该如何说。

“不过，宁秀城市建设方面存在的问题不是一天两天的问题，有些问题确实该理一下，不要始终摆在那里久拖不决。如当初我在宁秀时准备修的沿宁秀河边的河滨路，我当时在宁秀时已经把基石路线划出来了，但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后来的同志就是不去搞。有的问题也确实要找准问题根源，如宁秀城市大众路的拆迁问题，就是当事者要价太高，并且听说这后面有人在为这个当事人撑腰打气。还有的问题，虽然现在看来是问题，但也在历史地看，在放在问题形成的历史背景中去看问题，而不能因为后来有人说是问题就一定是问题。如宁秀的和谐广场问题，当时动议将几个单位从那里搬迁出去，修建一个宁秀的商业集中区，在当时是正确的，只是后来国家政策发生变化，出现了一些问题，以至于至今也是宁秀一个还没有解决的问题。对于这样的问题，就要实事求是的客观分析，不能因为有人有看法，就认为这里面有什么腐败之类的事。再如图书馆和电影院的搬迁，也是考虑为了为宁秀的老百姓修建一个更好的公共文化场所，至于后来修建后涉及到消防安全问题，那是当时消防部门在审核把关上出现的问题，可是消防部门又是一个非常特殊的部门，地方上管不了他们，他们也因为地方上管不了，就自以为是，不听招呼。有的人还在里面搞腐败，甚至吃黑钱。对于这些问题，都要有一个客观冷静的分析，综合各方面因素来处理。”

祁一征静静地听说葛洪涛在电话说的话。葛洪涛在电话所说的这几件事，都是他在宁秀任书记时的事。虽然感觉他说得比较客观，但事实上这几件事可以说是葛洪涛在宁秀留下的心腹之患。这其中就有吕筱仁拿着他重要把柄的事。如葛洪涛说到的和谐广场问题，就是当初葛洪涛在宁秀任书记时，引进的一个老板，这个老板到宁秀后，利用当时葛洪涛想尽快做出政绩的急迫心理，采取空手套白狼的手法，在需要搬迁的单位还没有完全搬迁完，土地刚刚整理出来，就开工建设，关键的问题是一开工建设，就通过葛洪涛打招呼，开始向社会预售商铺和写字楼。由于当时开发商投入了不小的精力做营销，葛洪涛也在大小不同的场合宣传说这是宁秀今后最集中的商业集中区，商铺销售可以说是火爆异常，短短一周时间就已经是一房难求了。可就在预购者为自己即将到来的发财梦而兴高采烈的时候，和谐广场的老板卷款潜逃了，房屋销售的将近三个亿的资金被老板全数套走。老板潜逃了，购房者大规模到市委、政府上访，要求市委、市政府对此要有一个说法。葛洪涛刚开始时也被老板潜逃搞懵了，不知道该如何办。当时，为了应付上访者，葛洪涛安排，由建设部门牵头，成立和谐广场善后协调组，想办法协调相关部门，综合运用相关政策，筹集了一部分资金，退还给那些购房者，同时，葛洪涛又要公安部门全力追逃，力争早日将老板抓捕归案，追缴卷走的资金。实际上，在这个项目上，葛洪涛得了这个老板两百万元的好处费。老板卷款出逃后，葛洪涛为了平息购房者的愤怒，让市建设局综合运用相关政策，筹集筹集部分资金退还购房者。购房者虽然对此并不满意，但政府也承诺全力以赴抓捕潜逃老板，同时，又把老板遗留在宁秀的资产通过拍卖变现了一小部分，又给购房者兑付了一些，这样一来，才稍稍平息购房者们的愤怒。过后不久，葛洪涛就被提拔到省政府任副省长了，从而避开了这宗老板卷款潜逃案的最后处置。之后，接任的云万里想方设法筹集了部分资金，又退还了购房者的购房款。但时至今日，这个案子都还没有最后了结，和谐广场购房户的稳定问题也一直是宁秀市委、市政府在城市上的一块心病。葛洪涛在电话里说到的图书馆和电影院的搬迁问题，则更是葛洪涛在宁秀做下的一桩有愧于宁秀人民、甚至是有愧于宁秀历史的臭事。要说宁秀图书馆和宁秀电影院，那可都是宁秀老百姓的骄傲，两座建筑都是宁秀解放初期修建的，可以说是宁秀的城市标志性建筑。葛洪涛到宁秀后，为了推进宁秀的城市建设，便在旧城搞大拆大建。由于宁秀图书馆和宁秀电影院都在宁秀市中心的中心街道——人民路上，而人民路不仅有图书馆、电影院这种标志性建筑，还有将近两个足球场大的宁秀广场，这里可以说是宁秀的商业中心区。房地产开发商都看准这里的商业价值。葛洪涛到宁秀后，一个和葛洪涛熟悉的房地产开发商就从省城到了宁秀，看准了这一片土地的巨大商业价值，但提出要开发建设这一片地区，并向葛洪涛行贿五百万元。“吃别人的嘴软，拿别人的手软”，因为收受了老板的好处费，葛洪涛就强行决定将宁秀广场和图书馆、电影院都拆除，由开发商在这一片地建商业房的商铺。

可以说这一片地区承载了宁秀几代人的感情，无论是宁秀广场还是宁秀图书馆、宁秀电影院，在宁秀人的记忆中都是一个特殊的地方。当听说市上同意让开发商要占领广场，要拆除图书馆和电影院时，宁秀的老百姓都自发地组织维护队伍，阻止开发拆除和占用。一轮轮阻止，又一轮轮动用专政工具驱散，宁秀的老百姓可以说是为维护这几个建筑设施，付出了巨大牺牲。再后来，宁秀图书馆的一名老知识分子想到群众如此阻止都没有阻止住开发商的进入，就在图书馆前面的一棵树上上吊，想以死来阻止这场开发的进行。但葛洪涛并没有为这个老知识分子的以死相谏而停止，仍然强行拆迁，将广场建成了一栋栋商品房，将图书馆和电影院拆除后建成了商铺。为了迷惑群众，在原电影院地址上，倒确实又建了一个电影院，但无论从哪方面都不能和原来的电影院相比，同时，为了满足开发商的赚钱需要，在新修的电影院上面及周边，都建成了一间间面积十到五十平方米不等的商铺。最荒唐的是把原来电影院的大门都建成了商铺，而把电影院的进出口建在了背面，如此一来，从公共安全的角度讲，电影院就存在严重的安全隐患。消防等部门任谁都不敢签字验收。至今这个电影院都仍然因为消防安全无法通过而无法向观众开放。葛洪涛对消防部门非常有意见，电影院的验收就是一个重要的因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