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雅丽的地下室附近。

德籍华人将宝马照例停在原处，搂过王雅丽卿卿我我。王雅丽半推半就，车厢里情浓意也浓。

男人终于停下来，醉眼迷离地望着她。他没喝酒。这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回去吧。”王雅丽推他一把，准备开门下车。

“不行。”男人又一把扯过王雅丽，缠绵一会儿，嘴移到她耳边，含糊但坚决地说，“宝贝儿，我今天非跟你上去不可。我不走了。”

王雅丽愣了。怕地下室穿帮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她也在宋刚那里学精了，想多吊吊他，不想投人那么快，她对他了解得还不够呢。于是，更坚决地拒绝了。

这情场男女的关系有时就是动物角逐的关系，王雅丽想对德籍华人不见兔子不撒鹰，德籍华人呢，也不是省油的灯，钓了几次，不见鱼儿上钩，索性没了兴趣，不理她了。

前面的努力白费了。可不是嘛，前功尽弃。王雅丽又恢复了一个人的状态。

这真让女人为难，你跟他早上床了，就能确保他一直对你好不离开你？说不定还觉得你不够金贵看不上你呢。王雅丽叹一声。

王雅丽搬家了。

她终于又回到了楼上，给一个远房亲戚看房子，免费住。

免费住，楼上，一年得省多少房租啊。她过过苦日子，知道节省了。

亲戚是搞收藏的，房子是两居室，一间屋摆满了他的瓶瓶罐罐，另一间屋腾给王雅丽住，免费给他看宝贝。

免费和免费，两边都是免费，互惠互利，皆大欢喜。

唯一不欢喜的是，亲戚事先都跟她说好了：“噢，那个……就有一点，我偶尔会带女人过来，当然是背着老婆了，你懂的，也都会在白天，到时候我会提前通知你回避的。嗨！”他一拍大腿，“反正你白天也在单位。”

这倒是，她白天上班不在家，倒也不碍事，只是心里有些恶心罢了，但看在房子的分上，忍了。

吃人家嘴软，拿人家手短嘛，住人家的房子，嗨，心烦。

心烦是心烦，但此心烦总好过彼心烦，那可比没房子住强多了。

她之所以忍住不快下定决心搬家，自然是为了她的相亲，为了她的高端男人，她不能太矜持了，她得在宋刚和德籍华人之间取个平衡，她得进退有度，攻守自如。

搬新家的当天晚上，王雅丽躺在床上，寻思着怎么会落到这种地步？十几年了，自己和多少个男人睡过了？呵呵，苦笑一声，不少了，真的不少了。可惜每次都是无疾而终。这离婚的人啊，何时才是个头？

王雅丽睡不着，给方小影打电话，“我又搬了一次。哎，不是爱慕虚荣要房子，实在是搬家搬怕了。”

“搬到楼上了？”方小影默然一会儿，打趣她。

“那还用说？”

“为了找高端男人？”

王雅丽不理会她的揶揄，叹一口气，“这男人啊，无论高端低端都一样，都只用下半身来估量感情。”

“有点儿道理。”

“你还在继续寻找爱情？”王雅丽带一点儿嘲弄。

“你就别笑我了。”

“你啊，该醒醒了。什么爱情？爱情不过是男人想得到你身体而施的障眼法。我早看透了。”王雅丽语调凄怆。

方小影也搬家了，也是免费住。

新家不仅不用掏房租，还有额外的报酬，给一个独居的爷爷级别的老头儿做助手，输人整理回忆录。她开始想着赚外快了，想早点儿接儿子过来。画院那点儿工资，嗨。

以前她还能指望李国平，现在她还能指望谁？

老头儿八十一岁了，是师大退休的教授，为人师表，德高望重。

新家三居室，书房一间，方小影和老头儿各住一间。白天方小影上

什么爱情？爱情不过是男人想得到你身体而施的障眼法。我早看透了。王雅丽语调凄怆。班，晚上回来，帮他整理文稿。

受老头儿的启发，方小影也开始写书，她突发奇想，想创作一部离婚题材的小说，回想自己及周围朋友离婚后的生活，又虚构了一些情节，整理完大纲，便开始动笔了。她没忘自己想做幸福的张爱玲的文

学梦。

空闲之际，老头儿听了方小影的部分故事和稿子的部分构思，不胜唏嘘：“小方，你太不容易了！”

老头儿再不让方小影花一分钱买菜，相反地，经常自己摸摸索索出去买菜，做好了饭等方小影下班回来。

方小影很感动，发誓一定要好好照顾老人的生活，整理好他的稿子。老人的老伴和三个儿女都在国外，几次接他出去，他不愿出去。

老头儿也说，“对我来说，你就跟我的女儿一样，让我心疼。我一定要帮你。你的稿子写完了，我来找出版社帮你出。”

老头儿身体健康，思维清晰，方小影信了，直感叹遇到了贵人，简直要感激涕零了。

生意人起床穿好衣服，亲亲章玮的脸，“我走了，宝贝。”

“我们什么时候结婚啊？”章玮懒洋洋地拿被子裹了自己的身体。

生意人呆滞了两秒钟，“再处处，好吗？”

“莫非你只是把我当成性伴侣了？只是为了解决你的需求？”她拿目光睃一眼他的下面。

生意人皱眉，“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章玮冷冷地看他，“你本来是什么人？”

生意人带一丝挑衅，“找性伴侣何必一定要找你？女人多的是。”

章玮针锋相对，“不花钱又安全又稳定的性伴侣也不是那么好找的。否则你大概早就不理我了。”

“好吧。”生意人点点头，“既然说到这儿了，我们就说清楚吧，我呢，确实是暂时不想结婚了，想就这么过着。你要同意，我们就继续，你要不同意，我们就分开。”

“明白了。”章玮冷笑，“你走吧。”

生意人不说了，斜她一眼，提了包，拉开房门走了。

“王八蛋！”章玮对着他的背影大喊，一枕头砸到了门框上。章玮趴在方小影的肩头哭，“我被骗了。他就想跟我玩。”

爽朗的章讳們然成了楚楚可怜的小女人，模样凄惶得很。方小影拍拍她的背，“那咱甩了他，去他大爷的！”

章玮坐直了，抹了一把泪，甩甩头发，“是啊，没劲，不理他了。我靠！”

方小影转移话题，“你那抚养费判得可真不低啊，怎么样，他按时给吗？”

“嗨，别提了。”章玮立马又有了另一种苦恼，“离婚后，抚养费就一分没给过。人家出国了，直接就不理我了，法院白判了。我妈说，算了，就这样吧，别把他惹急了，过两年再说，不行看能不能向法院申请强制执行。”

“他又出国了？”

“是啊，还是美国。对了，他又结婚了，真快啊！”

“啊？和谁啊？那次去你家那个女人吗？”

“对，就是那个贱女人。看样子早等着了。你说我这恨啊！”章玮咬牙切齿，“他要是离婚后再找别人，我当然没话说，还没离婚就找好了的，妈的，那对狗男女，我咒他们生个孩子没pi眼儿。”

“这种人，会有报应的。”方小影拍拍她的手，安慰她，“那话怎么说的？世人不知有因果，因果又曾饶过谁？”

晚饭后，方小影和老头儿聊天。

“小方，我不明白，这么多年了，为什么你一直没再找呢？”老头儿问。

方小影笑笑，“找了啊，没有合适的。”想起了王雅丽的话，叹一声，“男人啊，感觉都一样，没什么好东西。”

老头儿严肃地摇头，“不一样不一样，那是因为你没遇到好的。”身旁的这个老人，一个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男人，一个有思想的文化人，对人生必定有他独到的理解，方小影忽然很想向他了解人性，便问：“您这个年纪了，以您的见识和人生经验，您告诉我，是不是男的本质都一样？对女人只有最原始的需求，难以对一个女人忠诚和持久？”“性对很多男人，尤其是老年男人来说，更多的是一种促进健康的保健手段，很多大人物，都有年轻的女保健医生提供性服务的。”老头儿这样谈性。

“啊？”方小影第一次听到这种观点，马上呆住了，很久后她说，

“我一直以为男人的性是为了获得生理上的愉悦。”

“我一个同事，八十多岁了，身边还有很多年轻女孩子轮流陪着睡觉呢，另外一个朋友，一百多岁死的，一百岁时换了个小老婆，还生了个儿子呢。”老头儿举例子。

天哪，简直骇人听闻！而且，话题好像有点儿偏了。方小影很诧异，以为他年纪大了，脑子有些糊涂，不太能把握中心思想了，也就笑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