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柯打开门，见到宁绯低垂着脑袋，双手握紧地说：“我.。。有件事情告诉你。”“好。”叶子柯侧过身让她进来，她一直不肯抬头，似乎在很小声地哭着。他想起电脑上的图片，几步跑到电脑桌前，将照片关闭了道：“不开心？如果不开心的话，我们明天就回去吧！”

他刚转过身来，就被宁绯抱住了：“恩。我们回去。”叶子柯一动也不动地任凭她抱着，低下头看着她问：“你想说的是？”“我想说的是.。。”她的话留在唇边，只是抱着叶子柯向前走，叶子柯不得不缓慢地退后着：“你怎么了，有点不太对劲。”在摔坐在床上的那一刻，他警觉地推开宁绯：“你真的不对劲。”

宁绯缓缓地抬起头：“我哪里不对劲？”紫色的嘴唇让叶子柯想起在街上看到的女人：“是你？宁绯呢？你把她怎么样了？”她的手指在叶子柯的脸上划动了几下：“本以为是可以的，结果失败了。说不定你能.。。”叶子柯一脚踹开了她，她摔在地上，发出尖锐的笑声，青烟般地消失在房间内。

太大意了，叶子柯站起身捂住额头：“宁绯.。。”想到这个，他冲出了房间，拧开了宁绯的房门。“宁绯？！”他在房间里喊了几声，没有人回应他。难道出去了？不对，这个女鬼是找过宁绯的，不可能就这么轻易地放过她。嗤嗤.。。卫生间的灯光剧烈地闪动着，引起了他的注意。

当他走进卫生间内，发现宁绯躺在装满水的浴缸里，整张脸已经惨白一片。她的表情甚至很安详，甚至连一点挣扎的动静都没有。叶子柯慌张地将她从浴缸里抱起来，拍打着她的脸：“宁绯，醒醒。”她毫无反应，浑身冷得像块冰。是刚刚的女鬼吗？把她扔进冰冷的水里吗？已经失去意识的宁绯，完全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他按压着宁绯的肚子，试图让她把积水从嘴里吐出来，大约忙活了几分钟左右，几口水从她嘴里吐出来。宁绯下意识地缩起身体，蜷缩成一团，却并没有睁开双眼。“冷不冷？发生了什么事吗？”叶子柯的问话，她完全听不见。她紧攥着拳头，浑身剧烈地发抖着，呜呜咽咽的声音从喉咙里发出来。叶子柯把她扶起来，摸着她滚烫额头说：“现在先帮你换干的衣服，我们去医院好不好？！”宁绯仿佛是陷入在某种梦靥里，眼角不断地渗出眼泪，就是无法醒过来。

噩梦吗？叶子柯帮她脱下湿掉的衣服，意外地见到她的皮肤上，凝结起了细碎的冰。没时间多想了，他急急忙忙地给她换了干净的衣服，抱着她去了最近的医院。当吊针扎入她发白的皮肤里，她依然没有转醒的迹象，双手改为紧紧地拽着床单，眉头越皱越紧起来。

“医生，她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能够醒过来？！”忙碌的医生，草草地在记录本上写着说：“没事，检查过了肺部也没有积水，就是有点发烧吧！先打一瓶点滴吧！“叶子柯摸着宁绯冰凉的手：“这不太像发烧的迹象，她浑身冷得可怕。你再仔细检查检查吧！”医生不耐烦地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将屋内的空调温度调高了好几度道：“先挂一瓶水再说。要是冷就调温度吧！”叶子柯接过医生丢来的空调遥控器，摸着宁绯已经不再发烫的额头，想起了她浑身薄薄的碎冰，忍不住将隔壁空床的被子，也盖在她的身上。

“这样会不会好一点？！”他不断揉搓着宁绯的手，试图让她的手不再那么凉。宁绯突兀地睁开眼睛，直勾勾地瞪着叶子柯。“醒了？还冷吗？”他的话还没有问完，宁绯抓着他的胳膊，狠狠地咬了下去，仇视的眼神叫叶子柯的心为之一颤：“不舒服？！”他的另一个手，还没靠近宁绯的头发，就被她打落了。宁绯的一只手抓过他的脖子，顿时留下了几道血痕。

路过这间病房门口的护士，吓得惊呼起来：“她是不是有精神病啊！你等着，我喊医生给她打一针镇定剂。”“不许喊，她没病。这是我的事情，不劳你费心了。”叶子柯将宁绯抱在怀里，替她盖住身上的被子，喊住护士道。护士心惊肉跳地问：“挺吓人的啊！你不疼啊？！”叶子柯望了一眼宁绯，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陷入睡眠当中了。他抓起她的手，观察着她的指甲说：“我觉得我要帮她剪下指甲。”护士头上冒过几只乌鸦，尴尬地呵呵笑：“看来你也不太正常。”说完就急匆匆地走开了。

叶子柯看着她的指甲，自言自语道：“一起吃饭的时候，她的指甲还没有留这么长，就这么一会功夫..”正这么想着的时候，病房内的灯就熄灭了。“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要不要放弃她？！”来人站在病房外，而他的手正按在开关上。叶子柯把宁绯的手放在被子里，走到门口说：“你来得太晚了。”

宁崎久久不肯把目光从宁绯的身上移开，他仰起头抹了一下眼睛：“我就知道，没那么简单。”“你早就知道这件事了，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起过。”叶子柯靠着门沿，视线落到窗外的夜景道。宁崎坐在地上，撑着额头道：“她的心里破了一个洞，然后一只厉鬼住在了里面。要我怎么说呢？！”没错，叶子柯看到的照片里，宁绯心脏处有有一张恐怖的鬼脸，龇牙咧嘴的模样，的确吓人。

“是她上小学发生的事情吗？”听到叶子柯的询问，宁崎却并不回答。沉默，长久的沉默后，宁崎点燃了一支烟，抽了一口说：“我现在只问你一件事情，你先回答我。”“你问吧！”叶子柯侧着身体，眼神一直停留在宁绯的身上问。“你能放弃她吗？！”宁崎的话刚说出来，叶子柯好笑地反问：“你在开玩笑吗？！”宁崎触碰着光洁的地板：“你就不知道我和叶子羽做的什么交易吗？”

“不感兴趣。”他直接了当地回答着，宁崎抬眸看了他一眼：“你就从来没觉得奇怪过吗？为什么宁绯会在慧现高中找到你，要知道你爸那么缜密的人，是会把你藏得好好的。而宁绯偏偏破坏了这一切，而且.。。你或许从来不知道，你真正注定遇到的那个人，是李珊雨。而宁绯要在一起的人，应该是袁诺一。娜古云儿心知肚明这件事情，才会对你和宁绯的交往，一直不太在意。因为她明白，宁绯迟早是会跟袁诺一在一起的，你迟早会跟李珊雨在一起。可是当一切偏离了轨道，她还坚信着。”

叶子柯的脸僵住了：“是你和叶子羽在捣鬼？！”宁崎自嘲地笑起来：“没错。宁绯觉得自己是局外人，她本来就是局外人，是被我和叶子羽强行塞给你的。而李珊雨一直都觉得宁绯的位置是她的，确实一点都没错。宁绯她原本就是游离在你们世界之外的人，真正该跟你们联系在一起该是李珊雨才对。”

宁崎揉着自己的眼睛：“就是因为宁绯小时候出了事，连娜古云儿都看不出来，王婆婆说没有办法，我才跟叶子羽做交易的。”“继续说。”叶子柯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的感情。“叶子羽告诉我，那只厉鬼是靠着吸取宁绯的消极情绪为食的，总有一天会拿走她的命。解决的办法是有的，就是选择能够治愈她的人，正因为宁绯心中有个缺口，才会被厉鬼趁虚而入的。我想过两个人，严律师和袁诺一，可他们与这件事都有关联，他们自己都被这件事所影响着，不大可能去治疗那个缺口。”

“叶子羽跟我说起了你。那个时候我压根都不知道你是谁，他说你绝对可以救宁绯，我就答应了叶子羽，跟他做了这笔交易。”宁崎说到这里，停顿了下来。“也就是说你在宁绯小时候，就知道我的存在了？你早就知道叶子羽藏在紫羽的体内，你却从来都没有提过。”叶子柯质问的语气，让宁崎低下了头：“没错，我早就知道了。我不提，那是涉及到了我跟叶子羽的交易。”叶子柯抬头望着天花板问：“那你现在又为什么说出来，好像已经没有太大的意义吧！”

宁崎压抑地说：“五年前宁绯救你的那个时候，是怀着怎样的心情，你明白吗？她的心或许在那一刻四分五裂了，才会聚集起那么大的怨气。无疑为心中的厉鬼提供了最好的食物，也在加速宁绯的死亡。我本来以为你可以治愈她，结果最后她伤得更重。我想她已经知道自己心里有个什么东西了，可她不敢告诉你。越开心的时候，那个黑洞就会越大，住在她心里的恶鬼，就会越愤怒。它不会放过宁绯，它不允许宁绯快乐，她该一直活在阴霾里，慢慢地无声无息地死去。”

“所以.。。我决定让一切回归正轨。趁着她还没有越陷越深之前，我宁愿她跟袁诺一在一起，好歹他们青梅竹马，就算没有爱情，也能过下去。我现在只希望她能活得久一点，开不开心，幸不幸福都无所谓了。你明白吗？！”宁崎严肃地说，叶子柯坐在地上，冷冷地扫了宁崎一眼：“不给，我谁都不给。她是我妻子，我有责任让她幸福快乐起来，我不会让给任何人的。”

宁崎瞪大双眼，刻意地强调着：“她心里住着厉鬼，你看看你身上的伤。如果继续在一起的话，不是你死就是她亡了。”“我把那只厉鬼抓出来不就行了吗？！”叶子柯白了宁崎一眼道，宁崎一把抱住叶子柯：“也就是说你不会不要她了？你不会去跟别人在一起了？你不会..”“打住！你能歇停会吗？”叶子柯推开他：“上次你只跟我讲过你的事情，宁绯的事情你都没跟我说过。”

宁崎摆了摆手：“你再跟我确定一遍，你真的不会抛弃她？！如果你不确定，趁着你们还没有发生不清不白之前，你就趁早放弃。”叶子柯咬牙切齿地按住宁崎的脸：“你真不要脸！连这种事都知道。”宁崎咳嗽了几声：“我家小绯这段时间迷迷瞪瞪的，猜也猜得出来。你总不能趁人之危，是吧？！”

“够了，还是先想想怎么把厉鬼拽出来吧！”叶子柯别过头去，郁闷至极地问。宁崎叹了一口气：“我不知道。宁绯的心缺了一道口，或许那只厉鬼填满了那道缺口，才让她一直活着。我很害怕，那只厉鬼离开之后，再次裂开的缺口，会不会让她当场死亡。”叶子柯怔了怔：“那到底要怎么办？！”“我先跟你讲讲她的故事，你再分析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办法。我是真的没办法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