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第七十四节 重温家乡话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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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渐渐地热起来,可这气温相较于南京就不算热了,刘建彬记得在南京的时候,那天热得叫人无处躲藏,就是晚上也热得他难以入眠,他只好将湿毛巾放在胸前,可第二天起来一看:胸前都起了痱子。

岛上有岛上的气候特点:“四九”“三伏”天都中午冷热一阵子。这特点冬天刘建彬验证过,听说夏天半夜里还要盖被子呢。

今年,刘建彬可以探家了,他掐算时间,一定要在“三夏”大忙的时候回家帮家里忙忙。

六月三号,他的探家报告批下来了,他有意只带一身干部服,其余都是战士服装。

当四号下午三点钟80客轮驶离码头半小时后,刘建彬尝到了晕船的滋味。一浪过来船就被抬起,浪过船又被抛向谷底,这一抬一抛使刘建彬的心一忐一忑,没几个来回,所有和刘建彬一起上船的人都哇哇地大吐起来,从前上几站来的客人都静卧在床一动不动,刘建彬吐后也学着他们的的样子静卧在床上,虽说好了一些,但是那种天旋地转滋味令人难以忍受,没多大会功夫,又忍不住吐了起来,先前吐的还是中午吃的,后来就是人们通常说的“胆汁”了。

在与大海的博击中,船始终处于下风,在与船的角逐中,人终究处于弱势。

此时的刘建彬不但筋疲力尽,而且头昏目悬,难怪仇连长对刘建彬说过:“乘船是对我们海岛战士的最大考验”。

夜里十二点,80船停靠上海十六铺码头。

经过二个多小时黄埔江的平静恢复,刘建彬体力恢复了许多,他立即赶往汽车站,那里有三点钟发往家乡的车。

当他坐上发往家乡的车,那颗心才稍稍平静了些。

难怪他归心似箭,三年半了,离开家乡三年半的游子,一旦踏上回家的路,那心情是外人无法领会的。

此时,他向外看看夜色,忽然想起他当初“步步离家乡”的情景,现在他又正“步步向家乡”了……

汽车经过十六个小时的颠簸,终于到达了县城,他到汽车站一询问,今天没有了去四平的车。

正在他傍徨的时候,突然一个人叫了他的名子:“刘建彬”,他扭头一看,惊喜地叫道:“乔波,怎么是你?”。

乔波是刘建彬在原来部队四连的战友,两位战友见面,分外高兴,激动得四手紧紧相握。刘建彬问乔波:“你怎么在县城的?”。

乔波回答:“我去年退伍后,经人介绍在县城找了对象,刚下班路过,看到解放军挺亲切的,没成想是你”。

“在哪工作?”

“做小工的”乔波又上下打量了一下说:“对了,没穿‘四个兜’?”。

“没有,你不是不知道,家乡人最不喜欢的就是炫耀”。

“对对对,这样最好”

刘建彬又问:“我的口音变没变?还可以吧?”他有意识地说着家乡话。

乔波:“还不行,不够纯正”。

“那你今晚就和我住一起,多和我说说家乡话,再和我讲讲我走后老部队的一些情况”。

刘建彬在汽车站附近的“青年旅社”开了一室二铺的房间。

晚饭后,一人一铺脸向脸的聊着,刘建彬向乔波提出了一个要求:“不准说普通话”。

“你走后,我们有的老乡对你是羡慕忌妒恨,说实话当然也包括我。通过你这件事,我终于想通了部队流行的话:‘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老乡老乡,背后一枪’。当时我理解头一句,远离家乡,老乡相见犹如见着亲人。后一句怎么也想不明白,没道理呀?后来我仔细琢磨,终于想明白了为什么这句话能在部队流传了”。

刘建彬插了一句:“是不是忌妒恨?”。

乔波:“也不全是,你想在干部制度改革前,那就是领导看谁行谁就行,最好是领导看上我,即使领导看不上我,也不能看上老乡。比如,你们村一起出来四人,你提干了,其他三人没提干部,不单是在部队面上不好看,更重要的是家乡父老乡亲怎么看?以后他们三人退伍了,这个压力要让他们肩负很长一段时间,有的甚至是一辈子。所以,从内心讲,哪怕提拔的不是我,我也不希望提拔我的老乡,特别是一个村里出来的人”。

刘建彬觉得乔波这样分析还真的有点接近真相。不过刘建彬告诉乔波:“我们村孙涛也考上教导队了,你知道不?”。

“我知道呀,他录取通知书下来我才退伍的。你算第一批,我们老乡考了二个,他们第二批我们老乡考了五个,其中就有孙涛。你们村出人才呀,出来四个,提了二个,50%”。

“要是按照什么什么一枪,要是你们村像我们村这样,那你不要好几枪?”。

乔波又自我宽慰:“我说的是以前直接从战士提干部的的情况,与现在不一样,有本事你也考,第二批部队推荐不少老乡参加,其中就有我,没考上还能怪谁?你这枪都没处使,不过这压力算是背了”。

给乔波这么一分析,刘建彬还真觉得有点对不起胡必成和陈乐平了,从乔波“压力学”角度看,刘建彬好象觉得自己当干部当错了?

“嘿,你要学家乡话,你不能光听我说呀,你也得说呀”,乔波提醒刘建彬。

刘建彬不答反问:“你知道我为什么把你留下来向你学家乡话吗?”。

乔波说:“知道,假如你回家一口普通话,那就有你好瞧的”说完哈哈笑了起来。

刘建彬说:“在我当兵之前,听到这样一个事情,一个人当兵三年退伍了,家乡父老都说他三年部队生活忘‘本’了,变‘修’了,变得洋腔洋调的”刘建彬还想向下说,可乔波忍不住抢过话说:“我们村有个退伍军人,回家叫他父亲‘老头’,他父亲抡起扁担追着打,说他无义不孝,竟叫自己‘老头’,让乡亲们当笑话传。可我们当过兵知道,五湖四海到一起,有的外省的人叫父亲就是叫‘老头’,按照这思路也没什么大错,不过还是得入乡随俗”。

刘建彬说:“是呀,我就怕闹出这样笑话,所以才向你学习家乡话”。

“营部张连禄结婚了,你知道吗?”

“知道,他写信告诉我了,不是在部队结婚的吗?还是指导员主持的婚礼,怎么了?”

“他回家探亲憋不住,没办法媳妇跑到部队结婚了,不过现在指导员特别信任他,红人!”。

“憋不住信中倒没说,就说在部队结婚的”。

“十二点多了,你明天还要赶车了,早点睡吧”乔波看了看手表催促说。

刘建彬可没忘了正题:“我现在家乡话怎么样了?”。

“一开始真的不行,现在不能说100%,也有九成多了,没问题的”。

第二天一早吃了早点,乔波就上工地,二人就此别过。(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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