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透过窗台投射在每一道黑暗的人影中，交错的影子，蓄势待发的氛围。

刀疤男子提着手上的剑运气轻功飞跃于空中，剑尖直往毓静恒而去，看得贾紫珊虚弱的身强自撑了起来，一颗心提到了嗓门口，“周叔，不要啊……”伸出的手，又无力地下垂。

贾紫珊看着自己虚软无力的身子，不解从心里化为了害怕。

那种未知让她害怕，为何她会突然变成这般模样，似乎，自己每次一动用轻功，内力就越减少几分，这……到底是何原因？

毓静恒的唇角泛起冷笑，看也不看担忧中的贾紫珊一眼，抬起手让准备蜂拥而上的侍卫们停住脚步，把前太妃交给旁边的侍卫，毓静恒抽过侍卫手中的剑，与空中的刀疤男子正面交锋。

两剑相触发出噼啪声震得人的心跟着提了起来，视线随剑而动。

毓静恒一个回旋回到地面，又是一个轻俯便越过刀疤男子的头顶来到他的背后，刚要刺入刀疤男的背部，却被险险地躲过。

刀疤男子迅速回转过身以剑锋指向毓静恒的脖颈，毓静恒飞快地躲了过去。

在你来我往几个回合下，刀疤男子竟然走了下风，眼看毓静恒步步向自己逼近，刀疤男子脸色一沉，挥开众侍卫便从窗户跳了下去。

毓静恒刚要提脚追上去，却被爬到身边来的贾紫珊抱住了双腿，眼眸一眯，毓静恒皱眉睨向地上的贾紫珊，眼中的厌恶丝毫不去掩饰。

“王爷，求你……求你放过周叔吧……周叔他也是个可怜人，他也是被老太妃蒙骗了，王爷……您就不要对周叔赶尽杀绝了，好吗？”贾紫珊抬起泪眼朦胧的脸迎视着毓静恒，望见那满是鄙夷的目光，心中有如雷轰般不知所措。

为什么，为什么王爷会这般看着她？为何事情会突然变得不在她的掌控之内？王爷，王爷不是应该疼惜地把她拥入怀中吗？为何？那样鄙夷的眼光会这般看着她，就像能把她所做的一切看穿似的。

“呵，我赶尽杀绝？你们在折磨本王额娘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放过她？”毓静恒从侍卫手中接回前太妃，撩开散落的发丝，让贾紫珊看清那满是伤痕又皱纹满面的脸。

毓静恒冷冽的眼射向贾紫珊带着惶恐不安的泪眼，眸中的仇恨就这样毫不掩饰地泄露出来。

贾紫珊的心此时就像沉入谷底般沉重，王爷怪她……怪她……可……又为何……

再望向周围的景象，看着鲜血淋漓的老太妃，那样可怜地躺在地上……

她懂了，她……做了什么？

她竟然，这么愚笨地就相信王爷爱她……

她有什么资格……

她错得离谱，但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贾紫珊闭上了双眼，从眼睫中滑出几滴泪痕，重新张开眼时，带起祈求地凝望毓静恒。

“王爷，我知道……紫儿知道……紫儿做得很过分，但紫儿……紫儿已经决定改过……决定要追随在王爷身边……王爷……求你……求你原谅紫儿吧……紫儿保证，不会再背叛你了……紫儿对天发誓……”贾紫珊颤抖着嗓音抱住毓静恒地腿，不断抽泣着，眼泪迷离了她的眼。

毓静恒望向窗外已经没有人影的夜空，眼眸微眯，回转过神来带着嗜血的眸光瞪视着贾紫珊。

“你的誓言，于我来说一点用处都没有。”毓静恒看着贾紫珊娇喘连连的模样，突然冷笑着蹲下身子，捏紧了贾紫珊的下巴，“知道为什么你会浑身乏力，内力渐失吗？”

贾紫珊闻言，瞪大了双瞳迎视毓静恒泛着冷光的眼。

眼中的期盼逐渐被悲然取代，贾紫珊的身子颤得厉害，不知是气的，还是身子承受不住压力而发起了抖。

“为……为什么？”贾紫珊虚弱的嗓音询问出口，不知是质问毓静恒为何这般待她，还是就着毓静恒的问题询问。

毓静恒唇角的冷笑加深，捏紧贾紫珊下颌的手逐渐收紧，让贾紫珊忍不住皱紧了柳眉，贝齿咬紧了下唇，却不愿痛呼出声。

“记得本王送予你的檀香吗？闻着那香味，在每一次运功于幻象之后，功力就会失去几分，到最后，武功尽失，近乎残废就是你的命运。”毓静恒丝毫不带感情地把这样绝情的话逸出口来，给贾紫珊一记重重的打击。

“幻象？”贾紫珊瞪大着双眸，带着悲痛和不解依然迎视着毓静恒，即使下颌被抓住，即使痛得令她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毓静恒的身影依然印在了她的眼底。

“难道每一次的温存你都没有发觉奇怪的地方吗？那本王就照直告诉你好了，本王从未碰过你，这样说，聪明的紫儿应该能够明白吧？”毓静恒厌恶地甩开贾紫珊那不断往下滴落着眼泪的脸，径直站起了身，看着那每日装模作样的脸他就想要作呕，如今，额娘已经救出来了，他已经没有后顾之忧了。

不知心中的那个女子怎么样了?醒过来了没有？毓静恒觉得此时的自己心焦无比，也不想去管逃离的男人，他相信赋会把他抓到自己面前，现在，他同样不想再与面前的女子继续周旋下去。

贾紫珊被毓静恒的说法打击得双瞳睁大，嘴唇颤抖得无法合拢。

王爷……刚才说……他们……从未……

不……这……这怎么可能……她明明记得……

不……那香……

想到每日闻到的檀香味竟是给她致命一击的毒药，每日视若珍宝的宝物竟然是王爷埋在她身边的祸端，这……叫她情何以堪……

贾紫珊喘息着瘫软在地上，没有力气再撑起身子的她，只能抬起眼睑看着毓静恒离去的背影。

“不……不要……不要走……王爷……不……不要……我爱你……紫儿爱你……”贾紫珊哭着，用尽全力喊出的话却是那么虚软无力，她觉得力气逐渐从身上消失，她想要站起身来，用尽全力却连撑起身子都是那么困难。

毓静恒从贾紫珊泪眼迷蒙的视线中渐渐消失，贾紫珊只觉得心间无限地悲哀，以为帮了王爷就能得到他的心，却不曾经帮了他是把自己推入更深的深渊，眼泪不断地往下落着，眼前逐渐变得朦胧，直到陷入无底的黑暗之中。

天空逐渐现出亮光来，鸡鸣从远方传来，奴仆们打着哈欠睁着惺忪的眼又开始了忙碌的一天。

毓静恒站在老王府的寝居门外，看着那躺在床榻之上的女子依然紧闭着双眼，想要抬进的叫却像被灌了铅般无法动弹。

冷酷的脸上浮上内疚与担忧的神色，毓静恒就这样直直地站在老王爷的寝居门外兀自叹着气，凝望着床榻之上的女子尽是哀伤的气息。

老王爷在得知前太妃被救之后便再也坐不住，赶到前太妃所在的住处便再也不忍离去，看到两老心酸的重逢，毓静恒又忍不住再次叹气。

慕容明珠，到底能不能原谅他的一番苦心呢？他所酿成的错误，还有没有机会偿还？慕容明珠，你快点睁开那双眼睛，让我知道，你到底能不能原谅我？

想到这，毓静恒忍不住自嘲地笑，依照慕容明珠的性格，是断然不会原谅他的所作所为，再加上宇文赋这件事。

“恒，为什么站在这里不进去？”背上突然一重，毓静恒回头便看见一身红衣的宇文赋同样担忧的眼瞟着里间床榻上的女子，脸上带着与他相同的内疚与期盼。

期盼能够被那刚烈的女子原谅，而两人却都知道这是一件那么困难的事情。

突然，里间床榻上的浮动把两个担忧中的男子的心给提了上来，毓静恒与宇文赋的脸上均闪过惊喜的神色。

此时心中的忧虑似乎被抛到了九霄云外般，带着惊喜的心，两个人一齐冲向了里间。

“明珠，你醒了吗？”

“珠儿，你怎么样？”

两道男声齐齐在空气中想了起来，同样带着期待而兴奋的语调。

毓静恒皱眉睨着过分担忧的宇文赋，心中便升起了一股不悦的感受，回想宇文赋的种种行为，不免一叹，上一次他所说的话未必句句都是虚假，至少，宇文赋爱上慕容明珠这件事，就是一件实事。

慕容明珠眼瞳浮动，睫毛轻眨，当她睁开眼睛，看见眼前两张最不愿见到的脸，先是一愣，脑中如浆糊般嗡嗡地响，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可在见到眼前两张脸孔时，心中的愤怒却一点一点地攀升。

毓静恒颤着手小心翼翼地抚上孟媛的脸，脸上带着讨好的笑，“珠儿，你醒了？感觉好点了没有？需不需要找大夫来瞧瞧？”

孟媛迷糊的脑中逐渐浮现出水牢当日的情形，她当时的无助，惊恐，不安……在这个时候一股脑地冲向她的感官，眼泪，就这样从眼角滑落。

毓静恒惊慌地擦拭从孟媛的眼角滑下的泪痕，“怎么了？为什么哭？哪里痛吗？”

宇文赋同样担忧地望着孟媛，却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像毓静恒那样亲密地与之接触，只能站在一边干着急，忧郁也从眼中慢慢浮现。

孟媛想抬起手挥开毓静恒落在她脸庞上的手，却发现自己的手虚弱得连抬起都困难，只能瞪着眼嘲讽出声：“毓静恒，现在你在这里假惺惺干什么？不是说我和宇文赋通、奸了吗？现在还想要来骗取我的心？不觉得假了点了吗？”

突然想到方才望见的是两张再熟悉不过的脸……

抬头与宇文赋那担忧又失落的眼对上，孟媛只觉得胸腔一股怒火就这样从心底窜了出来，喉间苦涩，却连哭喊的力气都没有。

“你……你们……”孟媛想质问，却气得浑身颤抖，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口。

毓静恒见孟媛这样的情况，担心孟媛这样的身体状况承受不住打击，不觉懊恼，他不该让孟媛同时看到他们两人出现在眼前，这样的身体状况，怎还能接受这般的刺激？

“珠儿，你先不要激动。”毓静恒安抚地顺着孟媛的胸膛，却发现孟媛脸更涨得通红，胸前的起伏也越来越深，不禁着急了起来。

“来人，快去把大夫找来。”毓静恒忍不住站起身来冲着身后的奴仆喊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