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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文善自从上次跟随罗国宝来到岩泊渡逐步安居下来后,整日里都在弄百里奚学校的事。刚开始他还和罗国宝住一个屋里,后来,抓捕**的黄军官带着小队士兵进入岩泊渡时,姚文善为了避免“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同时也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干脆就搬到了学校侧面的房子里住下。

百里奚设在邻村的一片幽静的高地上,背后长着几棵高大的松柏,林木荫荫。就姚文善的意思,学校建立在高处利于开阔视野和胸怀。这个说法有点像幌子。最开始岩泊渡人准备将学校建在南面一块空地上,考虑到河街上满是贩卖鱼肉的吆喝叫卖声,也便作罢。这块高地空旷、向阳,几位懂风水的先生都看过,说位置和风水通畅。

百里奚规模不大,学校有三间房,一间用来教学上课,一间用来放置杂物,侧面房子用来住人。姚文善就住在那里。学校由一座古老祠堂的改建而成,那座祠堂早已失去了应有的功效且长久失修,雨天滴漏不断。算是荒废了。岩泊渡的几位老祭司在反复的勘察了这个废弃的祠堂后,果断的放弃了修缮,于北面又重新的盖起了一座崭新的祠堂,顺带写了一副联:

山佑苍生怀祖德

水润青野溯宗功

祠堂的楹联是几个老祭司找人刻上去的,弄上去后染了一色的清漆,远远看上去庄严肃穆。新祠堂在建成以后很长一段时间内都虚置着。岩泊渡死了人,若赶上天老爷不赏脸,祠堂也会充当暂时停放棺材的地方。里面除了祭祀用的神龛以外,别无他物,连一座祖宗的灵位都没有供奉。最开始老祭司告诉大家,祠堂建成后,大家要把自家祖宗的牌位拿到祠堂里来供奉。后来祠堂疏于管理且人口复杂,祖宗牌位都被耗子凿了空,成了腐木。岩泊渡和附近的人便不再把祖宗的牌位放在祠堂里供奉了。

这是新祠堂。旧祠堂已被改造成了学堂。

百里奚学校建成之日,江定忠和罗国宝请姚文善给牌匾题字,姚文善片刻思忖后,潇洒的写下了“百里奚”三个字。多年后,当一群像江斌一样大的孩子围着他问他为何当初如此取名时,他念了一首诗给他们听,和念给江克益等一群孩子听一样。这些一字一句都清晰的刻在江斌的脑子里。

“百里奚,五羊皮。

忆别时,烹伏雌,炊扊扅,今日富贵忘我为。

百里奚,初娶我时五羊皮。

临当别时烹乳鸡,今适富贵忘我为。

百里奚,百里奚,母已死,葬南溪。

坟以瓦,覆以柴,舂黄黎。

搤伏鸡。西入秦,五羖皮,今日富贵捐我为。”

后来在很多场合里,江斌有事没事都会在心里念叨起这首诗,这是他父亲江克益交给他的第一首诗也是从父亲嘴里重复最多的一首诗。父亲江克益告诉他说,那是姚老夫子交给他们的最重要的一首诗。

江克益给江斌讲起这首诗的意思的时候,说百里奚是古时楚国有名的贤人,开明风教化于一方百姓,品德高尚,就连糠糟之妻也不丢弃。尽管当时的江斌还处于萌动未能懂事的阶段,这些话语还是在他幼小的心里埋下了芽。

他隐隐觉得这首诗有另外一层意思。

黄军官到访过百里奚。那天黄军官到学校的时候,孩子们正在上课。姚文善捧着书正在讲课。孩子们表现的很紧张,姚文善让孩子们继续读书,不要停下来。江克益记的那天阅读的是《诗经》里的“关雎”:“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黄军官瞪了瞪教书的姚文善,见是个戴着眼镜的瘦弱文化人便不再看他。黄军官见过的很多文化人都这样。如果那天他见到的这个人身高马大、腰肥面宽,他一定会下令将其抓起来。那不是文化人的特征。这是最直白的直觉。

黄军官骂了句“妈的巴子,还读书,读鬼卵子哦!”后便领着一队人大步走远了。

姚文善平日里就住在隔壁偏房,和教书之地一屋之隔,但他很满足。多数时候,来百里奚上课的学生都得在学校里待一整天,早出晚归。近一点的只待上半天就可以回家一次。偏房里有一口水缸,学生们渴了都会去排队喝水。每天晚上,姚文善都会提两只水桶下到塬塘里挑水。塬塘距离岩泊渡不远。

转眼间,几个月过去了,黄军官的队伍休整得已经差不多了。虽说在岩泊渡没有看见**的影子,和岩泊渡之间的感情却像蔓草一样潜滋暗长起来。黄军官的心中,其实早已经厌倦了兵戎刀戈的岁月,他的内心深处极度向往岩泊渡这样宁静的氛围。就这么想着,不知觉间队伍已经翻越了好几个山头了。回望岩泊渡,一种难以名状的感觉涌上心头。岩泊渡在一片苍翠的映照下模糊了最初的轮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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