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闹公堂村夫殉义,占田产恩妇离家(3)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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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与权道:“还有一说。昨日有个堪舆家来,我乘便叫他看看住居风水,那堪舆先生说这房子,截了后路,气脉不通,不惟科名蹭跋,抑且艰于子息。将来正欲上京会试,功名之事,到还小可,因想子息事大,岂不闻孟子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读书人关系名教,岂可不早为图维,以慰先灵于地下!况堪舆先生又看大嫂住的这几进后屋,也甚是不吉。说既系向北出入,便与这旗杆风水有碍,后为玄武,岂可高煞相冲,连年干兄这些官非刑祸,都从此起。况今年又是玄武用事,若不早迁,定还要伤损人口。愚夫妇听说得利害,故此图这地步,与大嫂趋吉避凶。那风水不是儿戏的事,毕竟不可强执,万一果应其言,悔之晚矣!”

丽容道:“只是丈夫不在家中,应该谨慎才是,怎好移家避地,轻弃祖居?”陈与权道:“迁徙亦人家常事,况也离此不远,干兄纵不在家,我夫妇也可时常照顾,难道怕别人欺负不成?”丽容道:“既如此说,不得不遵从台命。但可怜孤儿少妇,举目无亲,凡事须仗陈爷照拂,我母子方有一分依赖。”陈与权道:“我两家就如骨肉一般,朝夕可以相见,何消虑得?”

当下就留金丽容吃了便饭,把轿子抬送回家,陈与权见金丽容已出了口,满心快活,忙与他择了一个迁居日子。到得临期,唤了十来个粗使人到干家扛抬家伙。丽容没奈何,只得凭他做主。搬运了数日,方才进房,陈与权举家相送,好不热闹。邻人都送礼称贺,陈与权替他治酒相酬,乔氏也陪在新宅内住数日才去。丽容见这房子果然宽大,亭台花木,件件可观,反比自家房子华藻好些,心里也还稍慰。有诗云:

居以安为胜,何须乔木迁。

犬猫还恋主,燕雀不移檐。

斗室安云陋,高堂未适恬。

如何弃恒产,空受别人嫌。

金丽容恰好住了两个月,一日丫头领干浚郊在厅上闲玩,忽见有个肥头大脑、方巾阔服的人,挺起肚子,踱到厅上坐下,跟着三四个家人,都站在槅子旁边。那戴巾的说道:“你家住在我房子里已是两个月了,怎么还不出屋?”丫头听见说得诧异,也不敢回答,便领了干浚郊飞的奔了进去,报与主母得知。

丽容大吃一惊,连忙抽身出来,走到屏风后边。这几个家人见有正经的出来,便说道:“我们是城里孙老爹家来催房子的,老爹亲在这里。”那孙老爹也便立起身来,望里头作了个揖。丽容便问道:“孙老爹光降寒门,不知有何台命?”孙老爹道:“奶奶们是陈爷亲戚,本不该惊动,只因舍下这房子要将来转售与人,故此敢来催促,况陈爷起初原说暂住一月,如今已是两月多了,只得来与奶奶说声,在这几日内,就出还了我才好。”丽容道:“好奇怪!那房子是陈举人买的,孙老爹怎说是你家之物?”孙老爹道:“这也奇了!奶奶住在里头,原来尚不知这所房子是谁家的么?”

丽容道:“那仁寿村陈举人的宅子,便是舍下祖居,向来划一半与陈举人住着,为那陈举人被堪舆先生说了风水不利,要通前至后,归并一家,联络气脉,故又买了这所房子。原打算自己搬来,只因旧宅里竖了旗杆,不便迁徙,故此他倒一总住了我家的屋,倒叫我搬到这里居住,是彼此递换的。若是别人的产业,不曾用价交易,如何搬得进来?孙老爹这话教我甚是不解。”

孙老爹见这般说,也大骇道:“这那里说起?陈举人向来与我曾有一面之交,也不知他做人好歹。前日偶然会着,说要寻一所好些的房子,暂赁一个月,与亲戚作寓。我因在相知间,便说有一所房子,就在尊居不远,现今空着,要等个主儿卖他。若有令亲要借来作寓,怎好要银子雇赁,听凭搬来便了。只是果然一个月出还便好,若要久住,恐怕妨了我寻售的门路,便不敢应承。那陈举人就说:‘真个只借一月,一日也不多住的。’为此我欣然就借与他,并不曾要他一厘银子。如今住了两月,尚不肯还,倒说是陈家的房子,难道这陈举人如此脱骗,要扎人的火囤么?我这产业,现有原中原主,当官印契,便到皇帝面前,也拿得出来。今日到此催屋,反说这般混话,终不然倒是我假冒不成?”(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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