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束矢狂生翻为座上客 操戈逆弟磕破柩前头(5)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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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是又李从人丛内挤将出来,上堂跪下。任知县疑是来羞驳他,忙道:“本县知你被诬,已在这里惩治原告;有什么话,请起来讲。”又李跪着说道:“未洪儒诬告生员其罪小,涉及闺阁其罪大;老父台执法惩治,本所应得。但洪儒年幼无知,其中必有主唆之人;求父台暂息雷霆,免其责辱,以全结绅之体;究出王使,以伸朝廷之法,实为两尽!”任知县道:“这是以德报怨了,更为人情所难!快请起来,本县严究主唆就是。”又李谢了起来,那值刑的板子,在半空中正待打将下去,任知县吩咐,且放起来。众差役又吃喝了一声,把洪儒提起,推至案前。任知县喝问道:“你这畜生,平空诬告了白生,如今白生反替你跪求,本县若不看白生情面,这顿板子,你也休想性命了!快把谁人主使告这状子,实供出来;若有半句支吾,取夹棍伺候!”众差役又齐齐的哈喝一声。那洪儒如在鬼门关上,刚放转来,魂魄还没上身,亦且字义不明;两手抠住裤腰,定着两眼,答应不出。任知县把棋鼓一击,合堂差役齐声一喝,吓得洪儒浑身色勒勒抖个不住。又李道:“老父台问你,这状子是谁人叫你告的?”洪儒听得明白,方回过头去,指着计多道:“就是这计老哥叫我告的。”知县道:“计多是你家人,怎这等称呼?”洪儒道:“他不是家人,他是会写状子的,与我赌钱相好,是他叫我告的。”知县大怒,喝带这光棍上来。差人把计多带上,知县骂道:“你这奴才,充做未家家人,在本县跟前,再三顶说,坐实这奸情;原来你是开赌写状,包打官司的光棍!左右,与我扯下去,先打四十!”打的时候,任知县不住的击着棋鼓,喝道:“着实打,着实打!”这四十板,打得计多皮烂,鲜血淋漓。看审的百姓,拥堂的生员,人人称快。洪懦抖战不已。

知县复叫值刑的竖起夹棍,套着双足,喝计多供招,先要同赌人姓名。计多到此,也就一毫没计了,只得先供出几个赌脚。知县标朱笔,立拿,一名不到,重责四十。却喜惧在堂上,看审一面官司,急切挤不出来,登时拿到四名,跪在一边。计多实供道:“那一日未洪儒在小的家赌钱,他说:”这两日精晦气,赌钱又输,家里又有人坐着,要分一百亩田去!‘小的问他:“是何等人?为何事要分田?’未洪儒说:”忘记他姓名了。‘单把未老爷遗嘱分田的缘故说明。小的说:“外人怎得分你未家产业?我和你去拜他,若是个雏儿,便可赖起这田做赌本。’未洪儒说:”他躲在姐姐房里,我也没见他面,你如何得见他。‘小的想着,一个男人,怎躲在女人房里?不合撺掇洪儒去问姓名,看破绽。隔日,洪儒问了姓名,说:“不是姐姐房里,是在极里头一所书房里;我进去时,白又李坐在被里,姐姐坐在床前椅子上,素娥爬在床沿上,说说笑笑,讲得正是热闹。’小的问他:”素娥是甚人?有多少年纪?‘他说:“有十六岁,是绝标致的丫头。’小的想着少女孤男,喧笑一室,主仆杂乱,内外不分,大有可疑了。因叫人从西边园内,爬墙进去偷看了两夜,说是每夜小姐到二更天才去,标致丫鬟上床陪宿。小的只道白又李奸情是真,才敢代洪儒抱告,希图赖田瓜分,只此便是实情。若有半句虚辞,愿甘处死!”任知县法问洪懦,洪儒连连磕头道:“句句真的。这几个人,是日日同赌的。”知县吩咐,取一面重枷,判着枷号三个月,满日责四十板释放的枷封,当将计多枷号出去。同赌四人,每人四十板,枷号一月。连洪儒责取永不赌博甘结。复吩咐道:“本该一顿板子,打死你这畜生!看你先人面上,白生又代你跪求,免你当堂出丑!以后若敢赖田诬告,再行赌博,定即处死!”因唤两名差役,着押带洪儒,交与族长,说:“我老爷吩咐,带到未老爷枢前跪着,听凭未小姐以家法惩治。惩治过了,带来回话,他若不遵,仍行责处便了。”差人押下洪儒,众生员打拱,赞颂任公明断。又李候其退下,正待作谢。只见知县起身拱手道:“年兄少年老成,不欺暗室,真可追踪柳下,可敬,可敬!请在宾馆少坐。本县退堂,就着人延请,要畅领教益。”说毕,转身,打鼓退堂。当有柬房书吏,把又李请在寅宾馆中。又李本不耐烦进见,因审时十分唐突,不便再违其意,只得坐下等候。(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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