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醉中合卺潦草婚姻梦里断绳逼真缘法(4)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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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麟等见睛舌俱收,亦在痴想;忽闻素臣之言,急问其故。素臣道:“缢死之人,如此救法,只要心口尚温,无不活之理!令爱方才心已冰冷,明知无用,因夜间复得奇梦,仍是从前那老人领弟上阁,见令爱高吊在梁,有一女鬼扣紧汗巾,老人解劝,被那女鬼打跌;弟梦中着急,涌身上去,扯脱汗巾,令爱跌落下来,那女鬼跪着哭救。弟正在查问其故,欲喊应白兄,解救令爱,即被敲门惊醒。弟一则因有此梦,恐还可救;一则念人命至重,宁救而不活,庶无追悔。现在浑身之冷,已较前少减,心口一块,复觉温和,故决其得生也。如今快令人熬起米饮,再多备些官桂末,待其醒来,调和饮之。”玉麟又惊又喜道:“原来文爷亦得有梦,与玉麟之梦丝毫不错。”因命三妾下阁,整备桂末米饮。飞娘及洪氏道:“这会子两手都屈得转了,只怕真有生机。”素臣用手运,渐渐的胸腹俱有温气;看那心胸肚腹,隐隐现出朱砂斑记。大喜道:“得生无疑矣!”

因用两手轮替摩运,只听得腹中隐隐作声,行至小腹,忽然撒出屁来。玉麟着慌,怕走了气。素臣道:“不妨,此气通之故。”又听得喉中隐隐作声,推至喉管,忽然吐出痰来。洪氏忙把手接去。只见红瑶口中一口冷气冲出,须臾,哭将转来道:“闷死人也!”玉麟、洪氏、素臣、飞娘的快活,自不消说。阁上凡有女人,无不笑逐颜开,欢天喜地。只有红瑶的乳母,满面怒容,青了面皮,远远的跪在地下,哭喊道:“求相公开恩,休要放活了小姐!”玉麟等俱大惊失色,素臣亦口定目呆,不知何故。正是:

为有奇缘入奇梦,要求奇士辨奇冤。

总评:

一席之间,连得两红满盆,一绿满盆,颇似荒唐。而理之所有,即非事之所无,喝雉得雉,呼卢得卢,非异事也。况玉麟素臣,俱有所祷,事应于后,兆见于前,尤不足怪耶!玉麟、洪氏,几乎走气,满堂上都是笑声,兴会淋漓,竭情尽致,全为反逼后文许多失意处也。顿挫之法,可谓入神。

素臣讲天文地理,玉麟忘其所以,欢喜大笑,把夜来之事,丢入东洋大海。写素臣议论之精妙,玉麟爱听讲贯之天性,俱到顶壁一层。文章家透顶之法,亦双管齐下之法。

素臣怪梦之后,复有玉麟一梦;玉麟梦时,复有素臣一梦。两梦相同,亦怪梦也。不梦则已,一梦使梦之不已;不怪则已,一怪则怪之不已。今人不会作文,不会做梦?不会做梦,那会做怪梦?《左传》之梦,最多最怪亦最佳。与楚子博,伏己而盐其脑;疾为—竖子,居膏之上膏之下;其怪极矣,其文亦极佳。知此可无疑作者之梦且怪也。

素臣燃弄喉管、摩运心胸时一段苦话,令人不堪卒读。文章妙处,不过情理二字,说透情理,可喜处便使人欲歌,可悲处便使人欲泣。作文而不能使人歌泣者无他,只是说不透情理二字也。于此可悟文章之法。

救活红瑶,始知怪梦之故。乃阁上女人,无不笑逐颜开,而小姐乳母,独满面怒容,跪地哭喊。奇峰忽起,骇浪忽飞,令读者瞠目攒眉,不测其故。真是绝世奇文。(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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