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非雨非云绝胜巫山好梦 画天画地恍图周髀遗经(2)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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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臣取一根稻草,摘了尺寸,令大郎削起几枝竹箭听用。一面取过纸笔,画了许多黄白赤道地平经纬各图,将那弧度交角之理,指示璇姑。正在讲解,大郎已削了三五十枝竹弩,拿进房来。素臣笑道:“为何要这许多?只两三枝,做个样子儿罢了。”因取一枝在手,推开房窗,望着对面屋脊一棵蓬蓬松松的草,说道:“我这一弩,要中那棵草中间粗的梗上,从下数上第三节草节,却要穿在上面,不要透过去。”说完,把手一覆,那枝竹箭已不歪不邪,横贯于上。石氏、璇姑齐声喝彩。大郎初听素臣说着,心里认是作耍。及至发去,果然中了粗梗上第三草节,却又真不脱过去,那枝竹箭又似称过分两的,不长不短,停停匀匀,横贯正中,随着风势在那里招招扬扬,把大郎惊得呆了。回转头来,看了素臣一眼,翻身便拜道:“相公神弩,真教人服杀也。”素臣慌忙搀起,说道:“此不足为奇,只是指掌停匀,臂力相称,远近高低,便能如意。”因取纸画一酒杯大的圈,圈内浓点一点,有黄豆大小,递与大郎道:“你拿去糊在壁间,注目而视,总要看到这圈,如月洞一般,可容人进去的模样,那一点儿像这瓦钵一般大小。我再教你压抵神捺的指法、掌法、高低轻重伸缩疾徐的臂法,则发必中的矣!”大郎疑心道:“这点子大圈点,如何得看至月洞瓦钵大呢?”素臣道:“神之所聚,形随神运,神既盛足,形亦充周,此理之常,无足怪者!只要专心致志,一虑疑神,自有妙处!”石氏道:“文相公说话,是一毫不错的。”大郎道:“这又奇了,你如何晓得这种道理起来?”石氏道:“奴家做针指的时节,定睛看那花朵,看得久了,便胖大了许多。想就是这种道理。”素臣笑道:“刘兄休管是与不是,只专心注视便了。”大郎拿着纸圈,自去黏壁注视。石氏自去灶边收拾,素臣自与璇姑讲究历算。

少顷,听只见大郎喊道:“相公,不错,果然这一会子就大了许多了。”素臣笑道:“这是方才大嫂的说话了,是眼花,不是真看得大。你快些闭目凝神一会,然后再看,最要有意无意,勿忘勿助,方有效验哩。”大郎听说,果然如法用功,默无一言了。素臣与璇姑讲到日月五星,说:“那七政里面,最难算者,是水星。因其与金星同附太阳而行,实测更难于金星。故成书定本轮半径为六分之五,均轮半径为六分之一,亦止得其大概。须以仪器晨夕两测再测,多方以定之。其余则竭汝聪明,与成书推证,兼以实测,自无差谬。”璇姑问:“七政去地远近,何以能灼知无疑?”素臣道:“此从诸曜之掩食得之,人从地仰视,而月能食日,是月近于日也。月食五星,是月近于五星也。五星又互相食,是五星各有远近也。五星皆食恒星,是恒星最远也。日为外光,故不能火木土及恒星,而独隔地影以食月,故食必于望。又宗动天之气,能挈七政左旋,其行甚速。故近宗动天者,左旋速而右移迟,远宗动天者,左旋迟而右移速。右移之度,惟恒星最迟,土次之,木次之,火又次之。日金水较速,而月最速。是又以次而近之证也。夫恒星与宗动较,而岁差生;太阳与恒星会,而岁实生;黄道与赤道出入,而节气生;太阳与太阴循环,而朔望盈虚生;黄道与白道交错,而薄蚀生;五星与太阳离合,而迟疾顺逆生;地心与诸圜之心不同,而盈蚀生:其大略也。测算并用,心目两精,循序渐进,毋有越思,斯得之矣!我生平有四件事略有所长,欲得同志切磋,学成时传之其人。如今历算之法,得了你,要算一个传人了。我还有诗学、医宗、兵法三项,俱有心得,未遇解人。将来再娶三个慧姬,每人传与一业,每日在闺中焚香啜茗,不是论诗,就是谈兵,不是讲医,就是推算,追三百之风雅,穷八门之神奇,研《素问》之精华,阐《周髀》之奥妙,则尘世之功名富贵,悉付之浮云太虚耳!”说罢,目视璇姑。

璇姑道:“相公原来是口不应心的人。连日讲说道学,累奴吊胆惊心,不知费了多少涕泪,几乎磕破头颅,才得改过口来,好似涓滴一般闻着酒气便醉的量儿。那知相公口紧心宽,直想吞江吸海,只不知是那几家子晦气,又要担惊受吓,磕头哀告,出掉无数鼻涕眼泪哩。”素臣不觉失笑道:“我尚在托之空言,你即已信为实事。倘真金谷中遍种名花,只怕你要倾倒醋瓶,淋漓不已了!”璇姑道:“奴家自身难保,还敢醋着他人。况且屏列金钗,原是读书人应有之事。只恐奴性痴愚,不能领略历算中精蕴,有负相公斯许耳。”素臣甚喜,说道:“世上最难得者,是慧心解人。古人云:”得一知己,可以无憾‘,何况一室之中,欲使四美俱备,此必不可得之数也。过屠门而大嚼,我之言类是耳。岂真有此奇缘,作此妄想乎?“璇姑道:”有大志者,必有奇缘。有奇才者,必有奇遇。即如未家小姐,生长大家,自然知书识字,善赋工诗,将来归于相公,岂非传诗高弟?素娥姐精于岐、黄之术,小姐来,自必随媵,岂不可与言医?所少者,谈兵一人而已。小奴看来,此等机缘,在他人实属万难,在相公则易如反掌。“(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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