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照妖镜团玉镜台 割股心邂逅冰心女(7)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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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饭后,正斋录供回署,素臣展看供单:赵邢氏供:小妇今年四十八岁,原干过丑事,不是当官的。这铁娘是小妇童养媳妇,他母亲死了,父亲黄大认做良家,才把铁娘过来的。小妇儿子赵贵,二十三岁了,是前年完姻的。铁娘相貌好,小妇与儿子商议,要起发几两银子,劝他接客。他不肯依,逼打过几次,总不肯依,就缓下来了。去岁十一月内,吴长史央了张典膳,吩咐了地方柏功,许给小妇三百两银子,要铁娘去做妾。小妇嫌少,加到五百,小妇肯了,铁娘不依。黄大知道了,来合小妇吵嘴。吴长史把黄大捉去,交给宝华寺和尚,披剃为僧了。看了好日,来取铁娘,小妇合儿子,捉进轿去。半路上,被县主差人提去,关在班房里面。到半夜里,又被吴长史叫女道士劫回家中。铁娘寻死觅活,吴长史叫小妇和儿子,百般样哄劝,他总不依,才把小妇和儿子、媳妇,藏到王府中花园里去的。小妇怕吴长史要退银,不合打他几顿,又拿鞋底烤红了,烙他的肚皮,他只是不依,小妇儿子才烧一锅滚水,去烫他两股的。肚皮上有烙伤的伤痕,股上有烫烂的伤痕,实不是天泡疮。小妇原只要他肯依,原不要伤他性命。初八日夜里,王府太监叫小的们上车,是朝阳庵小尼姑童真师父,拿着令箭来提的,说是郁林庵师父有佛法,会劝化人,吴长史叫送来的。今日差人、地方来查拿,那童真师父不知那里去了。那车夫不知姓名,卸了车就去了。铁娘供:小妇婆婆,丈夫,都好的,小妇没有供。小妇是女人,不愿求验。小妇没甚冤仇,不要伸什么冤!小妇并没伤痕,生了天泡疮,痛得慌,才是这样,小妇愿死,不愿验的!是吴长史抢小妇,不是县主抢小妇。小妇关在班房,半夜里一个女道士,提着一把剑打进来,把小妇抢到长史家,又送到王府花园里去的。初八日,小妇上车,是婆婆抱上去的。小妇疮痛发晕,不知道小尼是怎样来提的。小妇女人,怎肯赤身**?小妇死后,也不愿相验的!元虚供:小尼元虚,是郁林庵尼姑,是景州朝阳庵老尼真修的徒弟。昨日早饭时,有师弟童真,拿着王爷令箭,说师父叫他领这两个女人到庵里暂住几日,小尼留着吃了斋。到午后,师弟就不见了。有差人、地方来查,这老妇人说出姓名,就把小尼也锁了,说是窝藏了宪犯。小尼实不知情,求开恩!差役、地方同供:昨日午后,静海县家人陈功来叫小的们,说郁林阉有来历不明女人,是他主子案内逃犯,要小的们去协拿。小的们同去盘问那老女人,果有铁娘在内,当时交付元虚收管,就到本县禀报的。只有这两个女人,并没见小尼。搜出令箭一枝,现在呈缴,求查验。陈功供:小的陈功,是皇甫毓家人,为家主之事,留心察访。昨日早上,偶见一辆车过,车里躺着一个女人,哼哼的;一个老女人,朝里坐着。小的问那车夫,说:“是王府里面的人,你问他则甚?”

小的有些疑影,候他下车时偷看,那一个蒙着头认不出,那老女人却认得,是赵贵的母亲。那时原见有个小尼,及叫了差人、地方来,就不见了,想是知风逃走的。求详情。

素臣看完,说道:“兄可速见抚军,讨两枝令箭,是夜分头往提各犯;弟当往天津踪迹黄大;只女道士无名,须问凤元追讨,恐恃符不吐,少为作难耳!”容儿道:“女道士诨名赛要离,因为宝华寺住持妙化相好,叫他出家甘露观,就在宝华寺后。他会剑术,还会使一股赤绳套索,凭你狠汉,一着他套儿,就逃不脱了!”素臣道:“既如此,弟往天津,就便擒此妖孽;吾兄自向景州拿人便了。”正斋慌忙去见抚院,讨下两枝令箭,填写批牌。素臣即束装望天津而来,打扮做军官模样,骑一匹劣马,选两名健快,捧着令箭,执着宪批,一路并无阻碍,次日,赶至天津,寻个宿店歇下。素臣吩咐健快,只在店中守候,不可泄漏风声。除去大帽宽袍,仍换了算命行头,踅到宝华寺来。只见寺门前横贴告示,为正月十五日戌时,本寺和尚坐化,报告诸山,届期齐集,送佛归西。素臣看明大意,进寺察探,见男男女女,扶肩擦背,拜佛烧香,非常热闹。素臣趁闹,往大殿各房,四处巡看,门户重重,房楹叠叠;头陀和尚,人人脑满肠肥;侍者沙弥,个个头光面滑。随着大众,哄到一个所在,是五间大厅,正中一间,高高摆设禅座,架起法坛,有一丈多高,四面朱漆栏杆,拦着闲人,不许入去。正面一个大炉,香烟真喷,把几间屋里迷漫,如在云雾之中。炉旁有十几个大盘篮,受着香钱。地下横七竖八的许多男妇,爬着磕头。坛上铙钹喧天,宣经念佛。禅座上一个和尚,合掌趺坐,素臣问着众人,知是十五日坐化的那个和尚。因留心在那烟雾嘈杂中,定睛细看,虽甚模糊,觉有愁惨之容;情知有异,抽身出来,竟向方丈中,去问明妙化禅房。寻着一个十五六岁的伶俐沙弥,见他相貌标致,穿着齐整,描眉画眼,知是得意娈童,骗到外边道:“我是乡间人,有两个邻舍家女儿,央我送进城来,看活佛升天,如今现在李家店里;他说有个侍者,是他兄弟,要请去领他一领,到晚来接他回去。小师父,你可同我去认一认。”那沙弥年纪虽小,已尝过女人滋味,听有女人找他,又无亲人同来,到晚才来接领,心怀不良,便扯着谎道:“咱便有两个姐姐,不知是也不是?就不,也是师兄们的,只交代明白就是,咱同你去问来。”因跟着素臣,竟到店中。素臣引至客房,呶一呶嘴,一个健快,便走出去观风,一个便把房门闭上。素臣身边拔出宝刀,一手揪住沙弥胸脯,喝道:“但嚷一声,便吃一刀!”沙弥吓得面无人色,满身都抖。素臣道:“不须害怕,只说实话,便饶你命!”沙弥抖着道:“咱说……说什么?”素臣道:“只问你,那假扮活佛的是谁?”沙弥没口子道:“是……是姓黄,王……王爷府里吴爷……爷送来的。”素臣道:“你寺里藏的女人有多少?在什么所在?”沙弥抖道:“有……没有,是没有。”素臣把刀连撇,沙弥闭着眼道:“咱说,咱有一百十个,都…都在禅房背后地窖子里哩。”素臣道:“禅房背后什么所在?如何进去?说得明白,便饶你去;不说,便砍下来了!”沙弥慌道:“爷……不要砍,咱说,禅房背后,不是一尊达……达摩是画的?画背后进……进去的,地板上踏……踏下去的。”素臣收过宝刀,提那沙弥起来,放在床上,把被盖好,吩咐道:“你放心睡在这里,有酒饭给你吃,只不许做声,但做声,便一刀两段!三日后活佛升过天,放你回去。”因着一个健快,飞马赴景州密禀正斋:“不论犯证,已获未获,俱克期十五日向晚,至此相会,不可迟误!”一面饱餐一顿,剩下的大酒大肉,叫健快窝盘着沙弥同吃。拔步到甘露观来,看这观时,正对着宝华的后面,一带粉红墙,围着两扇朱漆大门。门里许多告示,都是禁约街邻及游客闲人,不许作践窥探的话。(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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