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王宴连着盛举了三天,各个诸侯们也都筋疲力竭了。
因此各个有封地的诸侯伯叔们也都该回到自己的领地了。此次摆宴让我看见了许多春秋英雄,本来就很喜欢周朝,多半是因为父亲和应贤的缘故吧!真的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一场遥远的梦一样。自己从没想过会亲眼看到那些所谓的乱世英雄。
春秋时代有五霸,战国时代有七雄,这些都是历史上人人得知的。
这些历史上的英雄,从一个个周天子脚下的诸侯,挺立成为之后的一个个雄霸一方的业主,真的无不让人称奇。
而乱世之中,英雄辈出的更多地,却是少年英雄。所谓英雄出少年,那些一个个被人瞧不见的黄毛小儿,也许才是这世间,真正的一代帝主。
“太史大人请留步。”
周太史转头一看,原来是郑世子掘突。
“世子叫老身是为何?”
“都知晓太史大人乃大周第一智者,晚辈敬仰已久。”
掘突拱手说道,如同求学的奇才一般。
谁都喜欢听好换,古人也不例外。更何况伯阳父本来就是大周第一智者,天下所事,无不知晓。
“世子可是谬赞了。”
“哪有,是太史大人谦虚。”
周太史对这位少年很是看好,也许是因为这几句话很中自己的意吧。
于是捋胡须微笑地看着这个少年郎,轻轻点了点头。这个少年双眼明朗,将来必是不简单的人物。他一直都对自己的眼光很自信,就如同当日他看那个褒国所献美人褒姒一样,他知道,这个女人从踏进宫门的那刻开始,本来就有些摇晃的大周国基更加明确的昭显,大周------危矣!!!
“不知世子想要从老身这里得到什么获解?”
“太史大人天下之事无所不晓,或许,晚辈和您有共同之语。”
周暗自佩服,小小年纪,言词如此得当小心。当真是不简单的人,特别是如此乱世之秋,更是英雄辈出少年啊!这一朝一代,无不是在乱世中,产出这一一奇才,一一惊奇故事。
伯阳父点点头,“那。。。。且边走边谈。”
“太史大人请。”
一老一少,漫步在花园,所谈之事从古至今。大家都如同找到了知己一般,心情激盎。大家的见解都十分吻合,所以所谈的范围也都越来越广。
“两年前,关于地动一故何解?”
太史伯阳父听后摇头叹息,想起了自己之前的预测,然后幽幽地说道:“哎!周将亡矣!夫天地之气,不失其序;若过其序,民乱之也”
伯阳父知道自己这样说实属大逆不道。但从宣王开始,他对于周氏如今基业,早已冷眼旁观了。
“太史大人所言,虽晚辈不才,却也能知,定是与文王易经所系。”
太史伯阳父诧异的看了看眼前的少年:不错,虽然没有听明白自己所言为何,但也可以判断出,自己是根据易经所推测。看来这少年郎是广悦群卷,将来必将是可造之才。
太史伯阳父轻轻点头。
“那依此看,这又所示为何?”
太史伯阳父继续叹气:“天子无道,国土天灾,百姓遇难,却大言无君之忧。”
太史突然扭头,深情严肃地说:“今宠妖妃,既不究国政。若依老身之言,这周氏天下不出十年当亡。”
掘突听后不经诧异,敢如此说话,这伯阳父也太是胆大。不过,这些,自己又岂不知?太史伯阳聪明过人,且有预测未来的本领,再说,如今大周境况,自己看在眼里,又岂不知晓。当真是让人愤恨。。。。
“太史大人真是豪迈胸襟。”
“呵呵,既是已预测,便是事实。说与不说都无济。。。。”
“可有解救?”
“解救?”伯阳父看了看眼前的少年郎,径直说道:“若悬崖勒马,公正严明,废掉妖妃,重整君威。。。到是有救。”
掘突听后心中大惊,难不成,大周真的就此完了?
“以大人之意,那褒妃,当真是妖女不成?”
“先王在世之时,便有谣歌四起,我曾多次夜观天象,心中大惊。便对宣王解说:‘阴气转盛,阳气转衰,后世必有妖女祸乱朝廷。’之后便果真有宫女诞下女婴。”
伯阳父讲完之后,心中大为感慨。掘突听得句句有理。
掘突思后片刻复又说道,“那以当时儿歌所解,倒是如何一说呢?”
伯阳父言谈之中,早已觉得西周大数将近,有些无奈而嘲讽地说道,“凡街市无根之语,谓之谣言。上天做戒人君,命荧惑星化为小儿,造作谣言,使群儿习之,谓之童谣。小则寓一人之凶吉,大则系国家之兴败。若有妖人入世,其荧所变火星,是以红色。”
伯阳父定眼目瞧掘突,一字一语说道,“当日女婴产下,那阴狱之中,乃至整个宫廷被红光笼罩,甚是奇异。”
掘突听后,心中无不大惊。若照此说来,那褒妃岂不是真如媚喜,妲己一般,被上天派来结束大周的妖人?如若是此,那大周将是易主。
伯阳父暗自叹息:当初好意为褒国献计,如今倒是经自己之手而害了大周啊。
自古,神人到每国末便派往一女下至人世,结束国家。开始另个朝代,这也不过是其职责,因而也成就了世人口中,所谓的‘天意’,也不过如此。
掘突不语,心中想,如此国将不国,必定会再起纷乱。到时候群起群落,肯定英雄辈出。
郑国如今地势不算佳,若真到了那一天,怕也只是个虎落平阳。
“如今国政下弱,多是整顿不佳,方法不称。”掘突轻言说道。
“若是世子处政,会是如何做?”问一个如此少年这样的话,当真是自己滑稽。但不知为何,他就是很看好这个少年,想听听他的见解。
“扬其之长,避其之短。”掘突一语说出,仿佛早已在心里酝酿了很久。
“哦?”伯阳父好奇地看着对方,“愿听所详。”
“朝政上,最必要地便是亲贤臣,远小人。待清理必要后,列出各个之善,共同修习。更列出各个之恶,共同改进。。。。”掘突说的头头是道,听的伯阳父心中连连称赞。
“可还需之补改?”
伯阳父满意地说道,“已然可行。”
“可老身也还是有补填之处。”伯阳父双眼笑意道。
掘突躬身说道,“晚辈洗耳恭听。”
“和实生物,同则不继。”伯阳父看了看掘突迷惘的眼睛,轻轻的掠着胡须说道,“以他平他:相异事物协调并进,达到和,并能年丰物富。以同同,相同的事物类同叠加,无差别,无竞争,其后果就是生机荡然。”
掘突听后双眼一亮,拍手说道,“对对对,晚辈却是没想到诸多。”
伯阳父笑道,“如此年龄便有你这般思想,也已然不凡。只是,往往小事便可乱了大局,更该小心为妙。”
“太史大人所言甚是,晚辈受教。”
伯阳父满意的点点头,谦而不傲,真的很不错。不过刚刚这话,自己曾经还对一个人说起过,那便是,掘突的父亲,郑侯。看来,这青出于蓝胜于蓝也着实不假,这儿子,还真的远远高于老子。
“所谓声一无听,物一无文,味一无果,物一不讲。”
“太史大人这话。。。。。恕晚辈不才,着实猜摸不透。”
“哈哈。。。。。总之世子当记,凡政务到事物,都应遵循“和而不同”,便可大成。”
掘突感激地点头连称受教。
之间讲了许多天文地理,古往今来,这让伯阳父对这个世子另眼相看。
太史伯阳心想,希望自己多年来的所累,终有一日能被才能之人采纳,然后用于正途,普及万民,那便是自己最大的心愿。
最后在讲到地理的时候,掘突突然问道,“既是水士通气,人可用其种植谷物,丰富国库。水士不通气,缺乏财用则国亡。那依大人所说,我郑土如今地势倒是如何?”
伯阳父掐指算了算,然后抬头看了看天空后,摇头说,“不是太妙。”
“何处最佳?”
“洛水以东,黄河以南的一片地方地处险要,沃野千里,进可以经略中原,退可以据关扼守,足可保家兴业,是个难得的风水宝地。”
“洛水以东,黄河以南。。。。。。”掘突使劲想了想,突然双眼一亮,说道,“可不是虢,郐两国之间?”
伯阳父点点头,掘突也心里默然,之后微微点点头,眉头紧蹙,若有所思。这些,都被伯阳父看在眼里。
“若周系续,何处为佳?”
“周数已尽,无佳之处。”但是伯阳父心里却想:若为王,非岐无次,以镐为辅,岐地便是霸者虎穴。当年文王武王建都岐,封岐周圣都,此处便是大周龙脉,镐京便是护脉城围,洛邑只可供娱乐舒逸,若弃岐择镐,乃王不久龄,若弃岐择洛,便是无王之风,终成平阳之虎。
只是他没有告诉任何人,他也觉得,真的没必要告诉。若将来幽王天子肯悬崖勒马,或许他还会助其江山再起,若无。。。他也无可挽回。
这一谈,是姬掘突明白了许多,或许大家都不知道,这次的谈话,便为将来的中原小霸做了铺垫。因为正是伯阳父的这几句话,才让掘突有了雄心壮志。最后成为中原首霸,就算是周天子,也要敬他三分。
那时候,就连周天子也被逼将太子送与齐地做人质。更到那时,他可以一箭射到周天子的肩上,周天子也绝然不敢出大气。那时的那时。。。他或是他的后代,几乎到了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地步。。。。
“余臣殿下。”
一个三十左右的男子,毕恭毕敬地弯腰拱手福礼。
“翰元士?”
余臣依然不屑地看了一眼旁边的虢翰,这个人,便是当今最受宠的大臣虢石父的儿子。也是其中的世袭世子之一。。。余臣起步默然离开,虢翰快步上前一步。
“殿下。。。”
“翰元士可是有事?”
虢翰快速扫描了一下四周,见没有其他人,这才轻轻说道:“殿下,太史曾预测,太子将来有被废之日。”
余臣听后,心中不免一震,然后双眼眯成一条缝,死盯着虢翰,虢翰不敢直视,一直低着头。
“翰元士,你可是觉得你那脑袋长在脖子上,有些碍事?”
余臣的意思是想说:一天到晚就想些这些大逆不道的事,就不怕脑袋承受力大了,脖子有些支撑不了了。
虢翰猛地一颤,然后拱手说道,“下臣不敢。”方可又说,“殿下资质堪自颇深,下臣只是希望殿下终能腾空万里。”
余臣听后上前一个巴掌扇在虢翰的脸上,虢翰心中一颤,顾不上脸上的火辣,连忙跪在地上。
“翰元士,你最好以后别再入这宫门,否则,我姬余臣定会宰了你。”然后双手背后说道,“这些王室之事,岂容你们来搅合?哼,你父亲是个谄媚之人,虢翰,哪料你还是一个专爱挑拨之人。”然后不屑的抬腿走人。
虢翰在后面,一直跪在地上。
是的,父亲确实是个谄媚之人,自己也绝然看不过去。可是,自己不过也是依着心在做事而已。也许,真的是自己想的太多了,余臣殿下与太子宜臼感情颇深,怎么会有那么一刻。就算有,必也是天命所归,自己这样急着鲁莽所做,不过是在找死而已。
看来,自己真的该是收收这颗心。
而余臣心里也并不平衡,他明白虢翰是什么意思。只是,自己真的不愿意做个弑君篡位的人,更何况,那人,还是自己最要好的兄弟。
向来为了皇位自相残杀的事不是没有,只是,自己真的不愿意以不忠不义的名义,被记载历史中。
他不知道,原来还有这么一个人,如此大胆,一而再的说自己才是那条腾空的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