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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萝的手死死地抓着夜鹰,其实她的力道并不大,再加上现在情绪激动,手上更是没多大劲儿,夜鹰只要稍稍一挣脱就能走掉,但他看到她如今这副模样,终究是没忍心挣开她。

齐萝见他不说话,便越发坚定了心中的想法,其实她就好像冥冥中有一种预感一样,她一看到这些血迹,脑海中出现的就是朝景。

她直视着夜鹰,紧拧着眉心问道,“朝景受伤了,是不是?”

她虽然说得是问句,但几乎已经可以肯定。

夜鹰不会撒谎,分明知道得知真相的她会难受,但还是点了点头,他沉声安慰道,“王妃,王爷只是受了些皮外伤,你不要太担忧。”

“呵呵。”

齐萝笑着笑着眼泪就出来了,她用尽全身力气将夜鹰从房间里推了出去,将房门用力摔上。

她望着地上的血渍只觉得寒心,她不知道她究竟做错了什么他要这样惩罚她,他受了伤不愿意见她,他分明就在这里,可她一来他就不见了。

有人说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那么,一个躲着她绕着她走的人她又如何见得!

屋子的房门被关上,里面黑漆漆的一丝光线都没有,寒风吹进来,齐萝下意识的抱了抱胳膊,她靠着墙壁缓缓地坐下,地面的冰凉她浑然感觉不到,因为心里更凉。

在床后的一个墙角,朝景捂着胳膊静静地矗立着,他目光灼灼地看着齐萝所在的方位,但实则他眼前一片黑暗,他什么都看不到,但他知道他的萝儿在那里。

他的目光从灼热变的冰凉,他强忍着想要走出去抱着她的冲动,屏住呼吸悄然站立着。他知道,如果他现在出去,那曾经发生过的就会再次上演,他无法再承受让自己的妻儿再一次陷入困境,他想改变现状,至少让他们一家可以安心的在一起,不会日日提心吊胆,活在随时会失去对方的恐惧中。

他还是没办法走出去,他还是不能见她,萝儿,再等等,再等一等……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齐萝竟浑浑噩噩的坐在地上睡着了。

她是被敲门声吵醒的,她缓缓睁开眼,动了动酸涩的肩膀,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木讷的坐在床上,看着身上盖的被子,她竟愣住了,她分明记得自己是坐在地上睡着了,什么时候爬上床的?

莫非是……

她猛地掀开自己的被子,绕着房间走了好几圈,那份跳跃的心最终还是沉了下来。

她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要再去对朝景抱有期望,他如今躲你还来不及,又怎会在这房里?你别忘了你会梦游,睡着了做出任何事都不稀奇!

“砰砰砰”门外的敲门改成了砸门,一道稚嫩的声音传进来,“娘亲,娘亲,你在里面吗?开门啊,娘亲!”

齐萝一听是朝阳的声音,慌忙起身去开门,她一打开门,朝阳便冲进了她怀里,一把抱着她。

他将头埋在她怀里,委屈的说道,“娘亲,父王不在,你也不在,我真的好害怕自己变成一个人,呜呜……”

朝阳站在门槛上,整个人倾身压在齐萝身上,紧紧地抱着她,深怕一不小心她又不见了。

齐萝回抱住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阳阳,是娘亲错了,以后娘亲再也不离开你了好不好?”

“好!”

母子二人是伴着凌晨的光线回府的,齐萝紧紧地牵着朝阳的小手,一晃一晃地向王府走去。

回府的路上,齐萝才看到紧跟在他们身后的小白,它的个头比先前更大了,身上的白毛也掉光了如今只剩下灰色,毛也没先前的长了,如今看上去完全就是一头狼,全然没了狗的特性,它也不再像从前那般摇着尾巴,耷拉着脑袋肆意的跟着。

如今,它眼眸中泛着兽光,看着周围早起的人,好像随时都能扑上去饱餐一顿。

齐萝心中的不安加深了几分,小白和朝阳总是这样形影不离的,难保不准哪日它兽性大发伤害朝阳,她必须得想办法把小白送走才行。

“阳阳,你怎么知道娘亲在医馆啊?谁带你来的?”

朝阳一本正经地想了想,乖巧的回道,“是西西姐姐告诉我的,她有事要入宫,我就带着小白来了,现在小白可凶了,谁一靠近我他就吼谁,可棒了!是吧,小白?”

他说着还甚为赞赏的扭过头看了一眼小白。

小白沉着地低吼着,“啊呜!”似乎是在应他的话。

齐萝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句,不再说话。

回府之后,齐萝和朝阳一起洗了澡,饱餐了一顿,相拥着睡去了。

小白像一个大将军一样傲然站立在门前一动不动守卫,不让任何人靠近叨扰!

天空又下起了鹅毛大雪,熟睡中的齐萝全然不知,她脸上带着笑意安然睡着,在朝景那里受到的创伤在儿子这儿全部得到了弥补。

感激上天,赐给了她朝阳。

皇宫,大雪纷飞。

齐西西站在万德宫门外,牵着一匹马,一动不动。

进出万德宫的宫女太监一拨又一拨,却没人敢和她说话,众人皆是低着头进进出出。

傍晚时分,她终于动了动自己酸涩的肩膀,她从早上进宫被告知八皇子睡着,贤妃娘娘不让任何人叨扰到现在,整整一天,宇文逸凡竟睡了整整一天。

事到如今,他到底是真的在睡觉还是故意不想见她,她已经不想知道了,反正她的心意已到,他不领情她也无可奈何。

她转了转麻木的脖子,正巧看到一小宫女端着饭菜盒子往这边走,她上前拦住。

“妹妹,你这饭菜是不是给八皇子的?”

那身着青色棉袄的小宫女面红耳赤,贤妃娘娘吩咐任何人不得和齐姑娘说话,她虽然敬仰她,却也不敢忤逆娘娘的意思,只好摇了摇头。

齐西西抓着她衣服的手忽地松开,她在宫里也住了几年,对于她的反应自然是知晓,也不好再为难她。

她尴尬的笑了笑,说道,“没事了,你走吧。”

在小宫女走后,她牵着马又重新走回万德宫门前,她沉沉地叹了一口气,将马儿脖子上戴的缰绳拴在了门前石狮的脖子上,她有一下没一下的顺着马毛,轻声说道,“流火,我把你拴在这里你可要乖乖的,一会儿就有人从那里面出来牵着你去你该去的地方。”

她说完又深深地看了一眼宫门,转身走进了风雪中。

宇文逸凡,从今往后,我们之间,再无瓜葛。

她抬头看着天空飘零的雪花,总觉得眼睛有些酸涩,她安慰自己,只是最近没休息好罢了,回去睡一觉就好了。

在她身后,万德宫的宫门被人打开,平日里跟在八皇子身边的大太监尖细着嗓子喊道,“齐姑娘,齐姑娘留步!”

齐西西诧异的回头,那太监捂着帽子跑了过来,他顶着风雪站在她身边,说道,“齐姑娘,八皇子这会儿醒了,现下泡了热茶,在屋里等你呢。现在这雪下得这么大,姑娘何不等小一些了再回去,要是在路上出了事,八皇子日后可不好向贤王爷交代。”

齐西西回报他笑容,淡淡地行礼作揖,说道,“承蒙公公好意,只是我也没什么事,还烦请你把门前的那匹马转交给八皇子。如今这雪越下越大,我若现在不赶着回去,今日怕是回不去了。”

她说完便要离开。

那公公一摆拂尘,提高分贝说道,“齐姑娘,你这马先不论八皇子是否能瞧上,首先奴家就瞧不上眼,随便在这宫里单拎出来一匹马也比你这马强,奴家可不敢替你牵进去,你还是自己牵进去吧。”

“李公公,你怎么这样说话,你们瞧不起我的马我牵走便是了!”

齐西西入宫多年,还从来没和人红过脸,今天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她沉着脸走回去,心里硌得生疼。

流火是她起早贪黑了五天好不容易选中的,这马虽说比起流萤差远了,但好歹日行千里是不成问题的。她因为实在选不上母马,故而选了一匹公马,取名叫流火。

宫里的马好她也承认,可是再怎么说这马也是她亲自送来的,李公公这样说,她就当是替宇文逸凡传话,既然他看不起她挑选的马,一早就她走就是,何必让她在这里站了一天,如今又来奚落嘲讽她!

齐西西满腔怒火的解开绑在石狮上的缰绳,拽着流火便要离去,她一转身,便看到宇文逸凡站在雪地里,挡着他的道,他连外面御寒的披风都没穿。

齐西西虽说心中恼火,但还是向他行了礼,“奴婢参见八皇子。”

宇文逸凡向前两步,目光一眨不眨地望着她,说道,“起来吧。”

“谢八皇子。”

齐西西站起身,低着头拽着缰绳便要越过他离开,可宇文逸凡偏偏就要站在她面前,挡着她的路不让她离开。

齐西西恼火,蓦地扬起头,不客气的看着她,厉声问道,“八皇子,你这是作何?”

宇文逸凡看她的眼神中满是伤痕,他一动不动的站着,并不说话,但也不让开。

“八皇子,请你让开。”

她渐渐平息了自己的怒火,声音清冷的说道,她一向认为,淡漠比愤怒更伤人。

“哼,有你这么跟主子说话的吗?我儿不过是想请你进来喝杯热茶,你吹鼻子瞪眼的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贤妃被人搀扶着站在万德宫门前,她身上的贵妃服显得她无比的尊贵,她昂头挺胸,目光垂视着齐西西,看来对她意见很大。

齐西西的气焰瞬间落了下来,她连忙低着头,小声说道,“贤妃娘娘恕罪,是奴婢越界了,求娘娘责罚。”

贤妃的愤怒现于脸上,她低声呵斥道,“都给本宫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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