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章节五二:长安,免贵姓紫(1)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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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芹溪等三人听后,虽然对“免贵、尊姓紫,大号某某”难免有点不适,却也竟然毫不怀疑其所言的真实度,兀自纷纷颔首。

但见他们嘴里咿咿呀呀地吟哦有声,却也不知各自哼吟了几句什么,估计也不外乎是些即兴发挥的诗文联对之类。

然后,这哥仨各各一竖大拇指,拱手作揖中,又来问貂儿行止,并及意欲去往何处等语。

貂儿回答说是要去长安。那三人闻言尽皆大喜大乐,情不自禁便拊掌大笑起来。

齐声口里呵呵有声,纷纷声称有缘。貂儿一问之下,方知原来他们亦是要回长安去的。

如此一来,四人不免就结伴同行起来。

起初时,貂儿确实很是有些看不顺他哥仨那一问三叹,摇头摆尾的酸样,只觉醋气冲天,让人不忍直视。

但后来,见他们几个虽则举止斯文,作风却颇不拘泥小节,并且她虽有几次打马从此穿城而过的经历,但对长安城的布局情况并不熟悉。

和这几个人同路,倒也可以趁机向他们多多打听一些和赤衣府相关的消息。比如其坐落在哪条路哪条街道,有多少人员构成等等。

就算他们不清楚细节,但先摸出一个大致的轮廓应该还是可以的。

自己去也是去,和他们结伴同行也同样是去,并且还能够得到三个免费的向导,那又何乐而不为呢?!

想通这一层,貂儿于是倒也并不怎么厌恶这几人了。

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那柳、阮、路三人交好,倒也颇有些共通的读书人的赤子热肠。

他们见貂儿风神俊逸,并且一路之上更是出手大方,心中对他也是甚为佩服。

其实但凡文士看人,往往便最注重外貌仪表以及出手豪奢与否。

既然貂儿爽朗明快、性情豁达,兼且挥金如土、豪气干云,柳阮路三人自然更其钦服,因此便也越发地认定这位“紫云飞相公”决非凡品,一定出身豪门高弟、连云府宅,广有人脉、来头不小。

因此之故,所以他们每于酸气冲天的言语之中,愈见种种溢美景慕辞句。这些,却正是书生间夤缘钻营的正常手法,充满不言自语的结交拉拢意味。

然而文人攀龙附凤,往往颇多尤为含蓄、旁敲侧击的宛转文辞,并约定俗成地以不宜直露为尚为雅。

貂儿此人,自幼喜欢模仿师门尊长口吻,向来好夸夸其谈危言耸听,但其实却毕竟不读诗书、粗鄙无文,所以根本就不知道这些套路。

一无所知之下,行事依然故我,喜好大言浮夸,辄自将幼年学舌师尊等的言谈拿来依样葫芦炫耀一番。即便画虎类猫、刻鹄类鸭,但柳河荇、阮芹溪等人却并不敢作如此之想。

大抵还在以为这紫云飞相公果然家学渊源、博闻广识、通览遍阅,厚有纵深。对于自己等人意欲结拜山门的想法,应当也已尽知各人之心意。

或有时发些谵妄荒诞不经言论,也只是因为还处在对他三人的观察期,故意露出破绽以探才华虚实。

所以柳阮路对这位极有可能出自某地世家巨族的紫大公子,便愈益越发尽心尽力,庶几可谓曲意逢迎、丝毫不敢慢待。

这一行,因为得力于那三名秀士沿途各种表现才艺的即兴吟哦,以及各种卖力讲解沿途道上的风光景致、风物民俗。貂儿竟然眼界大开,觉得甚有益趣,并非常欢乐。

往往看那风土人情时,便果然觉得与从前有大不同处。

并且,那柳、阮、路三人都颇有点真才实学,每于娓娓言谈之际,自然现出眼界见地。

惟只貂儿腹中空空,仅有师门牙慧聊可发挥。虽然有时候听那三个讲到山川典故听得津津有味,但也会因为他们不停地行那吟诗联句之事而感到极不烦耐。

好在那三个以貌取人,并且暗中藏了结交豪门之心,及见到“紫云飞公子”面露不屑烦恼色,当即明察五内,及时打住。

一致声称此位紫大公子才华见识气度皆远在自己等人多多矣,愚等不当出乖露丑等语,然后便将话题转换到了其他的方面之上。

似乎认定貂儿乃粗服乱头不掩国色,土木形骸岩岩玉山,实不啻嵇叔夜、王景略一般人物。因而貂儿每自出语露怯,他们反倒越发对于这人不敢小觑,愈加好生敬重。

不过,也由于此,在一路之上,四人之所有吃住用度,悉数由貂儿照单全收。双方彼此之间,倒仿佛是三位名士陪同某贵介公子出游一般。且宾主之间,着实甚为相得。

如此有声有色,颇不寂寞。四人一路迤逦往长安而来,沿途游山玩水,清兴有加,然个中详情,却也不必细说。

只说他们四人,在将将行至长安东门延兴门的时候,那路学而指着城头,正在给貂儿讲述该城门旧韵之际,却忽听背后蹄声嗒嗒,似乎有人策马扬鞭,奔走甚急。

貂儿闻声回首看去,但见尘头高扬之处,一袭白衣的赵白燕策马挥鞭,望城门飞驰而来。

沿途之上,挑箩牵驼的百姓路人皆被惊扰,纷纷向道旁避让不迭。

那赵白燕奔马甚速,却于不意之间,蓦然看到了貂儿。

她似乎觉得十分诧异,略微一怔,忙吁住疾马,滚下鞍来,欣然呼喊道:“啊,是你!”

貂儿戒心大起,却强自硬着头皮答应道:“是又怎样?”

谁知赵白燕却只哼了一声,说道:“别以为自己很了不起。”

貂儿闻言一愣,不知她此话何意。却只见那赵白燕竟突然一跺脚,重又跃上马背,沉着小脸慢慢说道:“其实,我可从来没怕过你!”

这句话说罢,旋又一挥皮鞭,顿时便已驱马跑向吊桥。

但她这话说得愈发没头没脑的,让貂儿更加地不知所云,苦思冥想,却又愣是捉摸不透。

这女子,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于城门口和我狭路相逢,为何竟又只说几句让人云里雾里的言语,却不见展开任何相关应对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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