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蛰走之前还是解释了一句：“老云喊我过去吃饭，应该还是要说一下特殊产业国家补贴的事情，这是个好事情。”其实方蛰心里还要一句，庆幸国家能提前在这个领域加大投资。

相关的产业扶持其实一直都有，不过都落在研究机构和国企，芯片这东西，导-弹上肯定是要用的上的。这么说应该很明白了，好像一度微博上很多人嘲讽龙-芯如何如何，动不动扣一些劳民伤财的帽子。不少网民被带节奏，情绪上头跟着喷。

当初方蛰倒是没有跟着喷，但是从一个个体的使用者的角度看，自己陪电脑肯定不选龙-芯，你还真别扯什么爱国，这东西就得靠国家采购来扶持，能扶起一个幻想来，还付不起一个龙-芯？反过来看，当时那些公-知带节奏，真的没有害怕国内集中力量办大事？

看看懂王要求国内放弃支持芯片产业的计划就能看的出来了，不就是害怕了么？

老云住的地方门口有岗哨，方蛰的车进不去，只能在外面打电话。

出来接人的是云珏，看了一眼方蛰的车，云珏表示：“一张通行证都没有么？”

说实话这个问题方蛰不想回答，因为云珏能看的到，这车平时停在金山那边的地下车库里，有专门的司机挂在金山下面，需要的时候才开一下。

这个选择就很微妙，至于通行证这个东西嘛，方蛰记得有这么一个段子。帝都这个地方的车到底如何，肯定不能看价格的，要看通行证。通行证决定了坐在车上的是什么人。

也就是说，云珏的话里头，多少带着一点炫耀的意思。

“我又不需要跑各部门。”方蛰的回答很平澹，意思很明白，不需要。

云珏敏锐的意识到方蛰话里的意味，挨着方蛰坐下时，挽着他的手臂：“下次有类似的事情，我找人给你派车。”方蛰没接这个话，选择了沉默。

老云的儿子已经能走的很稳当了，站在两层小楼的门口，大拇指塞嘴里，好奇的看着方蛰。云珏过来弯腰抱他的时候，他松开了老云拉着的手指。

“我们上楼说话。”老云很直接，前面带路要走，方蛰不行啊，得到厨房门口打个招呼。

顺便说一句，老云第二位夫人，跟孟庭芝是表姐妹关系。这个就很无奈了。

两人的区别，就是这位可以在家里安心的带孩子，老云去哪，她都跟着去照顾。

这种地方就不带有高层建筑的，属于强制性的。老云住的这个两层楼，楼上楼下的面积架起来都不到二百平。不是不能换个地方，而是这个地方能有这么个房子，太不容易了。对了，这房子还是女方的。

“关于半导体产业的相关政策调整建议，已经形成报告上呈。国家一直没有放弃，只是扶持力度不大。目前来看，这并不是最迫切和最要紧的产业。”老云的话很直接，没有丝毫掩饰的意思，就是指一个自上而下的共识。

“嗯，主要还是没钱，每年的财政预算就那么多，方方面面都要钱。”说到最后，看到方蛰的表情平静，老云又补充了一句。有的话他还是没说出来，需要方蛰领悟。

“只能进行调整的话，阻力不小对吧？那个，其实我之前说的不是客气话，蛋糕就那么大一块，哪怕调整之后有所增加，我也不希望成为别人的眼中钉。现阶段我缺的不是资金，而是配套产业的国产化。芯片产业因为摩尔定律，发展速度是很快的。二十年以后，现有二进制的芯片产业将接近峰值。越往上越难，现在不追，将来差的级数太多，追起来就难了。”

方蛰还是希望得到国家的重视，在该领域进行全方位产业链的扶持介入。因为进入了手机产业，将来真的发展到华威那个水准，到时候人家给你卡脖子，断你的技术呢？

高新技术领域一旦威胁到米国的资本时，危机必然来临。说起来也有趣，ASML在努力地谋求解封光刻机的对华销售，真实的原因很简单，在其他产业上已经无数次的重复了。国人想做到的事情，那是一定能做到的，而且能做的更好。

“该你的拿着，你不拿人家未必感激你。相关政策调整，主要是针对芯片加工的补贴。这么说吧，不管是自行设计还是来料加工，每生产一枚芯片，地方政府的补贴之后，国家再给一定的补贴，具体形式是退税。”老云说到这个的时候，情绪并不高。

这让方蛰生出了一点好奇的想法，随即试探了一句：“看来阻力真的很大啊。”

“主流观点一直都是在技术上保持一定的研发投入，有限的预算，投入到更需要的领域，比如某些迫切需要升级的产业，比如某些产能溢出的产业，还有一些见效快的产业。说起来，要不是我和老柳的坚持，这个调整报告都很难出台。”

能说出这个话，老云真是掏心掏肺了，方蛰不免有点好奇，凭什么？按说不应该啊。

这个想法在晚上回去的路上，方蛰忍不住问了云珏，得到的答桉意外的干脆。

“凭什么？你觉得自己付出的还不够么？还是计划把手里的巅峰基金的股份都给我？”

这句话的意思，方蛰想了好一阵才想明白，原来自己小看了几十亿美元的威力。

晚饭的饭桌上，方蛰得到了热情的款待，出乎预料的那种。

方蛰感到有点惶恐的时候，老云主动表示了感慨：“你是个例外，你的钱来的太干净了。很多人拿着放大镜找你的毛病，愣是一点值得一提的毛病都没有。你做的事情也太对上上下下的胃口了，无论是松江还是特区，都在明里暗里的表示，别碰你。”

“啊，领导们错爱了。”方蛰赶紧谦虚一下，不是虚伪，是真的想谦虚一下。

老云平静的看着方蛰，好一阵才幽幽叹息：“你成气候了！”

不知道为何，这语气里带着那么一点点的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