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受害人自己把这个车间变成了密室啊，案子的走向越来越往侦探小说的发展去了。”听了226的报告，凌充笑道。

“我们应该调查整个公司的全部备份记录，看看这位高先生在被人摘了大脑之前都干过什么好事。”阿龙跟着说，似乎在他眼里连受害人高兴明现在也变得不那么可信了。

“你们没有那种权力！”听见两人如此打算卢秋月终于忍无可忍，“如果你们胆敢这么做，我会向官方投诉你们！”

“现在的我们确实没有这个权限，但只要我想，三分钟之内我就能申请来税务局的同僚帮忙，卢女士喜欢吃敬酒还是喜欢吃罚酒？”凌充斜了一眼卢秋月，眼中满是不屑。

“我们是外资企业，凌警官是想引发外交事件吗？”卢秋月气得紧咬银牙，压低声音威胁道。

“呵，我劝卢女士别拉政治这杆大旗来扯虎皮，你根本不知道你的丈夫究竟牵涉到了什么样的案子里面。如果你是知情人你就应该明白这件事别说你一个外资企业，就是闹到大使馆去他们也得乖乖给我们开绿灯！”凌充全然无惧卢秋月的威胁，“卢女士如此推三阻四倒是格外勾起我的好奇心了，您要不是知道点什么应该不会阻拦我们才对啊，毕竟受害者是您丈夫，您才最应该希望得知真相不是嘛。”

“……你不用跟我指桑骂槐，我对我丈夫的死完全不知情，只是两人之间的感情不好而已。”发现凌充把矛头指向了自己，卢秋月连忙为自己的清白辩解。

“是啊，看也知道您和您丈夫的关系相当糟糕呢。”凌充冷笑，“受害人失联足足七十多个小时才因为车间出货有质量问题被发现，而作为他妻子的您在这三天三夜之内没有任何动作，说实话如果我老婆有二十四小时不知所踪，那我肯定都要急死了。”

“我说了我们只是感情不好，这不犯法吧？”忽然意识到凌充貌似是在套自己的话，卢秋月的眼神重新变得冷静谨慎起来。

“当然。”凌充一脸的无所谓，“226,你留守在这里直到证据回收队把事情搞定，阿龙和我去搜查这家公司的中央系统，还得劳烦卢女士给我们带路。”

“如果我拒绝呢？”卢秋月看来是彻底不想配合调查了。

“那是您的自由。”凌充耸耸肩膀，“阿龙，我们走。”

丢下这句话，凌充带着阿龙和228离开了第三车间，卢秋月左右看看见只有226在原地留守，便走上前去好像是想近距离接触地上的尸体。

“警告，任何未经授权针对犯罪现场证据的更动、污损均将被视为违法行为，最高可被判处干涉公务罪和蓄意销毁证物罪，请在场非调查人员遵守相关法规，切勿以身试法。”下一秒钟她就被226给拦了下来。

“让开，那是我丈夫！”虽然知道自己面对的只是一台机器，卢秋月还是抱着一线希望怒吼道。

“再警告，面对即将施行的违法行为，本机已经获取授权可以当场执法。”226的声音变得冰冷无情，几道青白色的电弧在它的手指之间跳跃炸裂，威胁的意味不言自明。

“……混蛋！”眼看着确实无法接触尸体，卢秋月只得怒骂一声愤愤然离去了。

——另一边·地下工厂中央机房——

“相当大规模的设施啊。”在蓝228从消防局调取的构造图备份帮助下，阿龙和凌充成功绕到了同样在地下的中央机房。

“该公司共有二十六个生产车间和三十五套配套生产线，为了给这些设备提供足够稳定的能源供应，还申请了小型聚变堆的修造和使用资格，以上设施均使用抗震隧道连接并做了二级电磁遮蔽保护。”蓝228继续给出情报数据。

“啧，真他妈有钱。”凌充羡慕嫉妒恨地咂咂嘴，“你是智能管理局的活动终端吧？运气不好撞上了根本和虚拟智能犯罪完全没关联的案件呐。”

“本机已经得到指令，全力协助警方侦破此案。”机器不会抱怨自己白跑一趟，只会忠实地执行命令。

“呵，全力协助是么？”凌充笑笑，“既然如此就不客气地使用你了，管理局的终端功能要比警局这边更好，对中央系统的全面数据检索应该不在话下吧？”

“是的，本机的运算速度相对市警察局使用的标准型号要高出20%到25%。”不知为何阿龙从蓝228的语气听出了自傲的味道。

“那就拜托你了，查找最近一个月内所有使用高兴明和卢秋月这两个权限账户执行的更动，并检索该公司在一年内的设备遗失和报损记录。”凌充顺势吩咐道。

“凌叔，交给管理局的机器去做真的好吗？”见凌充让蓝228去做这份工作，阿龙有些担忧地问。

“没关系，管理局想插手的话早就插手了，现在人家已经把主导权交给我们这边没有添乱，我们也该投桃报李给人家一些消息，你小子不懂办公室政治，跨部门的合作只知道索取不给予回报可不行啊。”凌充笑道。

“既然凌叔这么说的话……”知道自己跟凌充相比还太嫩的阿龙没有再反对，“不过要查设备的缺损记录，凌叔怀疑作案道具是这个公司的活动平台？”

“没错。”凌充点点头，“想要在电磁禁绝区杀人，除了用修改过伦理模块的自律活动终端我还真想不出来别的办法，上面的安保措施你进来的时候应该看到了，外来的活动终端想不被发现地走到这地下来恐怕有难度，能在这里随便活动的就只有本公司的终端。”

“黑客入侵安保系统的可能性呢？”阿龙给出自己的想法。

“当然有，那是特例，这里还是遵从奥卡姆剃刀原则（如无必要，勿增实体）从最简单的可能性开始查起。”凌充朝阿龙晃了晃手指，“忘了刚才我怎么提醒你的了？不要什么事都往造梦人身上联想，那会让你变得草木皆兵疑神疑鬼，多疑不是一个现场调查员应该保持的状态，谨慎才是。”

“嗯……”心里多少有些不服气，不过道理上确实是凌充的话更说得过去，阿龙只好保持沉默。

“检索完毕，这是结果。”两人讨论的功夫蓝228已经完成了对公司中央数据库的检索，并在手掌上AR投影出检索结果。

“嗯，一年内没有报修设备，倒是遗失了一台服务型自律终端，处理结果是……呵，没有报警也没有内部调查，甚至连遗失终端的ID都没有注销。”目光先投向设备遗失的部分，凌充冷笑道。

“看来是猜正了。”阿龙附和道。

“228,该终端遗失之后有再度登录公司服务网络的记录吗？”凌充追问。

“没有发现相关记录，但是在检索受害人高兴明的权限账户对公司系统实施的近期更动时检索到该账户在推定死亡当天早晨七点抹消了一份登录记录。”蓝228在投影上调出另一份数据。

“Bingo~就是这个。”凌充兴奋地搓了搓双手，“228,从交通局的数据库给我查当天七点钟左右时间段周围街道的监视记录，看看能不能追踪到受害人和这个神秘的遗失终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