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的心意莫郎中已经知道了，只是此去历城路途遥远，东西带多了反而成了累赘，大家还是带回家给孩子吃好一点。莫郎中去历城也是为了治这个病，大家接下来有点小病小痛找阿池，大病的还是得到县城去。之前那些什么注意卫生的事项大家都记得吧？都给我记得死死的，知道不？”说完了，村长的胡子都翘起来了，手中的拐杖敲在地上，发出咚咚咚的声音。

说完之后，村民们一片哗然，眼圈都有些红了。要知道当时莫郎中刚来的时候，自己都是怎么对待他的？果然郎中医者仁心，完全不计前嫌，一直前前后后为我们的病奔走，起早贪黑。这样的人真是活菩萨啊！

“村长，你说啥就是啥，咱们给莫郎中磕个头吧？”一个汉子哽咽着说道，看得村长都怕他下一刻就要哭出来了。

这一个建议一出，大伙儿都觉得有理，就算是村长，也当即颤巍巍地就要下跪了。

这样的事他还是第一次遇见，顿时有些手忙脚乱。

莫镜华忙说“使不得，使不得”，然后将村中德高望重的几位老人搀扶起来，可是心里突然弥漫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因为这些人的感恩，他感到了为人医者的那种自豪感。这也是为什么当时师傅为什么治好一个人之后，都笑得合不拢嘴，就算那个人并没有给医药费。

“为民请命”是为官者的职责所在，而“为民救命”则是大夫郎中的本职。

吴德厚近五年的官途，每到一个地方，都奉行着为民请命的原则，而临川镇则是他最后任职的地方。他为民做事，是为民的好官，为人耿直。所以，这就和上头那些想要中饱私囊的贪官不同路，这也就导致了他丢了乌纱帽，并被陷害的后果。

可是，若要问是否值得的时候？吴德厚会斩钉截铁地回答：“值得！”

所以，同样的话，若要问莫镜华是否会后悔在这个医者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他不会后悔！如今就算是要爬山涉水到那个什马子历城，他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就是因为眼前这群可爱的小老百姓。

不过，等到真正被现实的风暴狂虐到体无完肤的时候，莫镜华摸着脑门上的风沙，然后一脸便秘了的样子，他便有些后悔自己当时怎么一头热地就上了贼船，还是不能半途而下的那种。

村民们实实在在地磕了一个头，之后在村长的威吓下，抱着自家的特产一步三回头地走着。有的更甚，泪水像开了闸门一样往外流，这样的好郎中打着灯笼都打不找呢！

要是莫镜华得知他们的内心想法，估计得郁闷得吐上一口老血：老子有这么黑吗，居然打着灯笼都打不着？

总而言之，莫镜华在村长的催促之下，收拾了一大包干粮和水就上了村里头的骡子车，踏着晨曦往县城里面去了。

村长也在，他这一趟就是出去给莫镜华办路引的，莫镜华的路引是大桑朝的，现在在木氏王朝境内，要通关口，自是要有文书才能放行。莫镜华为难地同村长说了之后，他二话不说，直接带着他套了骡子就往县城跑。

有个熟人领着，去县衙办文书路引，只需交一点手工费就可以了。

莫镜华身上有冼灵子给的银子，倒是不愁。好在村长儿子在前面赶车，这样到时候办好之后两父子就能赶回村中，莫镜华的负疚感才略微降了点。不然，这个老村长要是有点什么三长两短，自己心里也过意不去。

平坦村真真是山中村，山路崎岖不平，莫镜华都感觉自己的肺都快颠出来了。村长也不好受，毕竟年长了，所幸车上铺了一层稻草，还有一点小棉絮，这才没那么难受。

莫镜华赶紧掏出一个白色瓷瓶，放到村长的鼻前，十分清新的香气便溢了出来，村长闻了之后，肚子都舒坦了不少。这也是为什么村中的人那么少出县城的缘故，实在是太远了，若是走路得走两天一夜才行。

日头升得愈发地高了，赶路了两个钟头，别说是人，就连赶车的骡子都累得要死，跑不动了，村长这才让阿奎停下来，找一个地方歇息。

修整一番之后，三人才吃饱喝足继续上路，终于在衙门快要关的时候办好了文书路。三人在县城留宿一晚之后，兵分两路，两父子闪着泪花将莫镜华送出城门。看着那远去的骡车，阿奎抹了一把眼泪，然后才在城中买了一点东西才回去。

两父子回到平坦村之后，村长忍着不适才将村民们打发走。他们得知莫镜华安全上路之后才回去，毕竟这么一个老头子，要坐车坐那么久也不舒服呀。哎，要不是为了我们……

村长像是赶苍蝇一样，将他们都赶走了，看着外面那湛蓝的天空，抿了抿唇，也是担心着路上的莫镜华呢，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了。

那么多人惦记着自己，莫镜华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弄得车上几个人都嫌弃地往旁边挪了挪，仿佛他像是得了什么病的人一样。

莫镜华摸了摸鼻子，讪笑着赔罪一番，然后一个不注意，车轮碰着了石子，他整个人往前倾，额头猛地撞上了车厢，撞得他两眼冒着星星，眩晕个不停。

凭借着强大的意志力，莫镜华将手伸进衣服里掏出了一个灰扑扑的瓶子，然后拔了塞子放到鼻子下面，猛地吸了一口气。闻着这气味，莫镜华这才缓过神来，现在看人总算不是重影了的。

一丝清香的气味溢出来，引得其余人均往他身上看来，猜测着这个老头子手里是不是有着什么好东西。毕竟平民百姓，走的不是官道，一路上颠簸得很，他们都非常不舒服，结果闻到了这股气味，倒是精神了不少。

“这个，大爷，你手里的是什么东西？可以借来闻一下吗？”一个面色黝红的中年妇女抱进了手上的篮筐，然后凑过来巴巴地望着他手里的瓷瓶，一双眼睛亮得跟见了肉的狼一样，很有实质性。

莫镜华因为刚刚那一撞，脑子回路有些长，一会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然后他咧嘴一笑，回道：“这是清神用的，你且放手过来，我倒一点给你，你将它涂在太阳穴上后会感觉舒服很多。”

【作者题外话】：长路漫漫任我闯

莫镜华（灰头土脸）:……快放我到历城(人?????)???比心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