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限25小时——

“查无此人。”

五个小时之后，李队在审讯室道：“张庭生说崔崔是个记者，可是所有信息都查过了，根本没有这个人，监控也没有这个人，手机号码是空号，信息追踪也没有显示，连同跟他在一起的DNA手纹脚印都没有，所以……这个张庭生在说谎。”

吴越瞪大了眼睛，看向了张庭生，所有人都看向了张庭生。

“不可能的，完全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张庭生听到这话，叫起来道：“你们是不是疯了？这么活生生的人，居然查不到？你们疯了吧！”

“疯的人是你。”李队皱了皱眉，他已经知道那个胶囊的事情了，冷笑道：“杀了自己老婆，绑架了女儿，再演一出父女情深，最后杀人灭口，张庭生，你真的丧心病狂！”

“不是，真的不是，我真的没有绑架女儿，小艺现在还在崔崔的手里啊，呜呜，你们要相信我啊。”张庭生拼命摇头，苦苦哀求。

“噔噔。”忽然，审讯室门打开了，小刘拿着张庭生的手机走了进来，脸色有些苍白：“李队，你看，绑匪那边又发了视频了。”

李队诧异地接了过来，见手机上的视频正在直播——

少女已经失去了叫喊的力气，缩在房间里的角落里抱着膝盖瑟瑟发抖，那十几条大汉则已经撬开了前面两扇门，还有一扇门，众人正在撬门，裤子里已经鼓了起来……

下面则是打在屏幕上的话：“张总，听说你被警察逮住了，那咱们怎么办？我们都是按照你说的做的，如今你被逮捕了，警察都知道你做的孽了吧？那我们没法子，你说的给的钱，是让你女儿死得不痛苦，我们拿不到钱，只能让你女儿死得更惨点了，哈哈哈，不过你放心，结果还是一样的，还给你女儿尸体。”

“求你们了！”

看到视频的张庭生忽然“噗通”跪下了，老泪纵横：“绑架小艺的人真的不是我，真的不是啊，呜呜，求你们救救小艺，救救我女儿吧，哇——。”说到后来，他似乎忍不住了，竟然坐在那里，崩溃地大哭起来。

众人面面相觑。

“看来真的不像。”胖少年坐在角落里，本来一直“呱唧呱唧”吃薯片，看到这种情形，对着吴越摇头道：“这绑匪应该看到你抓张庭生的视频了，这次发过来这个视频，明显是要张庭生死啊。”说着，又指着墙上的挂钟；“还有25时，吴哥，再找不出密码，那些人可能真的要烤熟了，那特制的门，若没个一天的功夫，根本打不开的，消防也没法子。”

吴越听到这话，眼皮抖了抖，攥紧了拳头，看着张庭生，其他人也看着张庭生。

“我想……”忽然，旁边的小刘开口了道：“我想会不会张庭生其实已经疯了？那个崔崔是他分裂出来的人格？然后他分裂出来的人格派人绑架了自己女儿，然而他的主体人格并不知情，你们说呢？“

“小刘，你什么时候变成了心理专家了？’旁边小孙听到这话，不停地摇头道：“这都什么跟什么，我不信张庭生疯了。”

“我没疯，我真的没疯，我很清醒，真的，我很清醒，好吧，你们若是认为我疯了也行，不管怎样，能不能先救我的女儿，我的小艺啊，求求你们，行行好，先顾我的女儿好吗？”张庭生忽然对着众人叩头起来，说起来他也是个体面人物，如今泪流满面，叩头哀嚎，做出如种窘态来，大概也是逼到份上实在没办法了。

“难道是真的？”

看着这样的张庭生，李队皱了皱眉，若张庭生说的是真的，那个“消失的情妇”又如何解释？如果说的不是真的，现在的张庭生又怎么解释？绑匪发过这个视频来，到底什么意思？是想证明张庭生就是幕后主使，还是真的肆无忌惮地示威？

“张庭生，你觉得绑架你女儿的，除了你的那个情妇崔崔，还有别人吗？比如商业上的对头？”吴越忽然开口问。

“对对对。”其他人都点头道：“你觉得还有其他人吗？”

“其他人也不至于这样的。”张庭生见警察有点相信自己，忙擦了擦脸上的泪水道：“其他人不至于这样的，只有崔崔，她是恨毒了我女儿的，我当时为了小艺的缘故，提出跟她分手，她就气疯了，说要报复，想来想去，会这么报复小艺的，也只有崔崔了。”

“然而没有这个人，而且你也是奇怪，你跟崔崔是情人关系，怎么不保留她的照片，头发，衣服，或者其他证据呢？”李队皱了皱眉，这是最奇怪的地方，这男人跟女人交往，总要有些痕迹的，然而不管是街道上的监控，家里的手纹脚印，什么都没有。

“我老婆去世之前，我就跟她保持着秘密的情人关系，本来就是防范着留痕迹，而且她也很小心，不愿意留下什么痕迹让我老婆发现，所以每次我们幽会之后，会清理现场”

“清理现场。”吴越喃喃地道。

“对啊，她当时说是替我着想，我也没多想，然而现在……我不知道，原来她埋的坑这么深，简直，简直，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好吧，说什么都没用，我只求你们救救我女儿，让我怎样都行。”张庭生说到后来，又呜咽地哭起来。

听到这话，众人面面相觑，心头不约而同地浮出一个念头——“卡住了。”

是的，真的卡住了，张庭生确实杀了自己老婆，但是看起来确实不像是绑架了自己的女儿，他指控说是情妇做的，可是情妇却消失了，一丝痕迹也没有，要知道这在古代还办得到，在现在，这么做太难太难了，不要说网上的信息，便是街道上的监控，也不可能让一个人凭空消失啊？还有绑匪那视频，很明显是证明张庭生才是凶手的，然而……到底什么意思呢？

怎么搞的？

到底谁在说谎？

如果真的是崔崔，可是为什么人会凭空消失了呢？

“你年轻的时候，我的意思，你上大学的时候，是否有过其他的恋爱经历？”吴越开口，忽然掏出了那个平板，低头藐了一眼，又放回了兜里。

张庭生听到这话，迟疑了下。

“快说。”李队忙上前一步道：“这些个人私事一般无法入档，要查起来很麻烦，但是你自己记得啊，快说，为了救你女儿，快说！”

“是，是。”张庭生咬了咬牙，似乎豁出去了道：“我……大学期间，谈过一个女朋友，名字记不得了，是个富商的女儿，人很温柔，但是……后来遇到我的妻子，就跟她分手了。”

众人听到这话，对望一眼，彼此心知肚明。

这个张庭生出身底层，因为大学期间认识了市长女儿——也就是张庭生的前妻韦月，这才在大学毕业之后，借着岳父的势力做地产行业，终于飞黄腾达，在商场无往不利，成为本地首富……

没时间了，吴越走到电脑前，把张庭生大学期间的所有资料都调出来，忽然把鼠标放在了一张照片上，娟秀媚好，写着“崔莹”的名字。

“是这样的。”吴越转过头来，盯着张庭生道：“这是那个崔莹的报复，对不对？大学时候被张庭生始乱终弃，为了报复张庭生，又做了张庭生的情妇，破坏张庭生的家庭，最后绑架他的女儿，让他身败名裂，家破人亡？这也是为什么崔崔找不到任何痕迹的原因，因为她本来就打算报复，所以很小心，从来没留下把柄，这是打算报复完了之后就撤，对不对？”

张庭生似乎有些傻了，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李队。”小刘忽然开口，见众人都看着自己，尴尬地咳了一声，指了指墙上的挂钟道：“眼下该怎么办？绑匪也没说要赎金了，还问张庭生该怎么办？”

李队听到这话，眼皮跳了跳，自从发生这事，他一直不眠不休，此时眼睛里都是充血的，神色越发凝重，沉吟了下，吩咐道：“小刘，你带着人再去查，重新捋一遍，看看能不能发现那个崔崔的痕迹，这边小孙，继续追踪这个视频的信号，正确尽快找到发信息的源头。”

小刘和小孙答应一声出去了。

吴越见李队这边安排完了，忙走到张庭生跟前，把手机递给张庭生，嘱咐道：“现在你发给绑匪短信，说无论要多少钱都成，先把他们稳住，我们这边会一直追踪信号的，尽快找到绑匪的地址如何？“

“好。”张庭生忙不迭点头，接过手机，颤抖地手开始发短信回：“求你们不要伤害我的女儿，不管要多少钱我都给的。”

一般这种短信是不会回的，绑匪应该比较小心，然而没想到绑匪居然在回了：“装什么装，别忽悠我们了，你就在警局，这是警察让你发的吧？我们要钱的话，正好被一锅端，别说了，这次算是失败了，钱要不到，我们只能自己乐呵一下了。”

“不要啊。”张庭生手里的手机“啪嗒”一下落在了地上，人瘫坐在地上，像是傻了一般。

李队和吴越面面相觑。

“我去看看他们做的情况，尽最大的努力追踪到绑匪的地址。”李队说这话的声音都颤抖起来，因为他知道不可能了，那个视频里还有一扇门，不管是不是做戏，不管主使者是张庭生，或者那个崔崔，哪怕他们找到了崔崔，他们都来不及了，那个小姑娘，小姑娘她……

李队忽然不忍心再想下去。

……

“还有不到三个小时。”胖少年忽然从审讯室的的侧门钻进来，手里拿着薯片，“咯吱咯吱”地咬着道：“吴越，看来这次真的不可能了，不要说能不能找到那个崔崔，找到那个绑匪的地址，便是找到了，也来不及了。”说着，忽然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我就说这次任务难度太大了。”

吴越没吱声，攥着拳看着地上傻了的张庭生，又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此时黎明已经到了，朝阳的霞光从窗外映进来，显出分外的璀璨，还有不到三个小时，不到三个小时，不管什么样的真相都来不及了，如果来不及，就是任务失败，失败了，那七八条人命就都没了……

“别急。”

吴越咬了咬牙，忽然蹲下来，扶着眼前张庭生的肩膀，盯着张庭生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张庭生，你敢发誓，那个情妇崔崔是真的吗？”

“是真的。”张庭生此时已经哭不出来来，脸上的表情像是梦游一眼，似笑非笑的，很显然已经有崩溃的迹象了。

“那么好，别急，别急。”吴越吸了口气，晃动着张庭生的肩膀道：“你听着，张庭生，如果那个崔崔是真的，而且她果然绑架了你的女儿，并且想陷害你是凶手，那么有一个办法，可以救你的女儿……”

“什么办法？”张庭生听到这话，惊喜交加。

“哇，真的吗？这任务还有完成的可能？”胖少年也吃惊地走过来，弯下腰，瞪着眼看着张庭生道：“吴越，你可别忽悠人，这次可不是生意，而是大事。弄不好，咱们全部被抓起来的命。”

吴越呲牙一笑，抬头看了看墙壁上的挂钟——

“铛铛铛。”挂钟显示凌晨五点，决战，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