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第二百零三章 土狗小黑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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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怎么会是听错呢,你明明听得很清楚吧。”

“好累好累,耳朵呜呜响。”

“别开玩笑了,是咱,是咱在对你说话,快看着咱。”

“今天该早点睡了,啊,糟了,必须趁睡觉前把刚刚动手做的事情做完才是。小黑,你就自己喝点水什么的,等我一下。”

女人将装满水的一只大碗咚地摆在阿白面前,然后就急急忙忙地往屋外走去。

阿白惊讶地张大着嘴,注视着女人走出去的门。

阿白无意间低头看着大碗,马上就惊讶的当场愣住。

因为阿白发现水面上映照着一张陌生的狗脸。

毛色纯黑,右耳下垂,长着一副穷酸相的狗,阿白赶忙瞧瞧自己的前脚,这才发现自己的前脚都是黑色的。

“啊,这是怎么一回事?”

阿白跑到屋外,蓝色的东西遮蔽了视野。

阿白在空中的时候看到的那些布,被强风吹得啪嗒啪嗒地响个不停。

必须确切地了解一下状况。

阿白好像变成了一只稀松常见的土狗。

此地显然位于某一座深山里,女人独自生活,四周看不到其他人家,只有山川、田园和女人住的这栋简陋的屋子。

到底是为什么呢?阿白明明心情非常愉快,悠游自在地在天空中飞翔,为什么会跌落到这个地方来呢?为什么会变成一条瘦巴巴的黑狗。

日暮时分,外头暗的伸手不见五指,阿白什么东西都看不见,他一直看着窗外,一点也想不出办法。

“为什么不吃呢?这可我花了很大功夫为你煮的,是你最喜欢的鸡蛋粥呢。”

女人非常担心似的看着阿白。

眼前的大碗装着粥而不是装着水,女人也吃着相同的东西,并没有端出剩菜剩饭给阿白吃,阿白却哼的一声转过头去。

“到底要咱说多少次,咱不是狗,不叫小黑这种到处都听得到的名字。”

阿白和小黑有什么不一样?不不,阿白只是简称,阿白有一个叫起来非常神气的名字叫白耀,皮毛颜色也是纯白的,而且遗传父亲的帅气长相,背上长着比任何鸟类都强壮的翅膀。

阿白低着头。

“咱不是狗……”

“你真的很没精神呢,不吃东西的话,哪来的力气呀,你莫非是热过头了吗?”

女人一副听不到阿白说话似的模样,慢慢地朝着阿白走了过去。

“糟糕,又要过来勒咱的脖子了。”

阿白提高着警觉,僵硬着身子,不过,这次女人并未作出紧紧抱住阿白之类的举动。

“真是拿你没办法……”女人嘀嘀咕咕地说着,用本来就拿在手上的那把汤匙舀起一口粥,呼呼地吹着,想把粥给吹凉。

“来,冷热刚刚好,一小口一小口地吃,应该可以吃一点吧!”

“……”

方形脸,丝毫看不出柔美线条,身体的骨架特别突出,拿着汤勺,看着阿白的眼神却是那么地温和。

这家伙到底是哪种妖魔呢?阿白心想着。

到底是狐狸?还是黄鼠狼呢?莫非是住在深山里,长年吸取日月精华后得道成为妖魔吗?

还是传说中化身为凡人想吸取他人精气的狐狸精之类的呢……

对方难道是运用妖力而将阿白吸引到这里来,让阿白变成一条狗?

可是,狐狸精要的是年轻男子呀,而且,若真是狐狸精的话,应该会变成容貌姣好的女人才对呀。

女人一直等着阿白张嘴吃下汤匙里的粥。

阿白终于板着面孔,伸出舌头舔着汤匙上的粥。

……

阿白和一个别说没有弄清楚对方身分,连对方名字都不知道的女人一起生活。

女人非常勤快,一天到晚忙个不停,显然是靠蓝染维生。

挂在横梁上的叶片为蓝色,并排在狭窄屋内的那些木桶中装满了染料,这就是屋里散发药草味的源头。

女人自己种植蓝。

蓝为一年生的蓼科草本植物,叶片干燥后可用于制作俗称“蓝玉”的染料,煮过后经过发酵即可做成蓝染液。

布料浸泡过蓝染液后放入河水中漂洗,漂洗后再浸泡染液,反覆浸泡、漂洗,即可染出漂亮的布匹,女人一肩挑起所有的工作。

女人还会趁着工作之余打扫或做饭,种植蓝以外的农作物。

每天的活动量非常大。

现在,女人就站在水深及膝的河水中,在河水里漂洗着刚染好的布料。

阿白趴在河堤上,看着女人忙碌着。

女人像对折起身子似的弯着腰,漂洗着布料,从姿势上就看得出多么辛苦。不过,她除了偶尔擦擦汗之外,连头都没抬一下,非常专心地一直工作着。

阿白心想,这女人过得快乐吗?

女人到底多大年纪,阿白也不清楚,或许是深深地刻画在额头和嘴边的皱纹,让她看起来比实际年龄更老。

一天到晚只知道工作,每天必须泡在河水里好长时间,泡得双手满是龟裂痕迹。

“哎,干嘛多管闲事。”

现在不是担心别人的时候,该担心的是阿白自己要是无法恢复原来模样该怎么办。

左思右想着自己的未来,阿白打了一个哈欠。

晴朗的好天气,阳光暖洋洋地,河水的声音听起来好舒服,山林方向传来悦耳的鸟叫,阿白觉得一阵睡意袭来,不知不觉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蝴蝶飞了过来,停在阿白的鼻子上。

在深山里悠闲地度过每一天……

“大事不妙。”

阿白吓了一大跳,赶忙爬起身来,他心想,继续这么下去的话,自己很可能就这么接受了自己为狗的事实。

“喂~”阿白低声叫着女人,心想,必须先弄清楚女人的来历,“你难道没有家人吗?一直孤零零地做着这些活计吗?”

女人连看都没看阿白一眼,双手继续哗啦呼啦地漂洗着布料。

“天气真好!感谢老天爷,今天的工作一定可以进展的很顺利。”

阿白说的话,女人难道都没听到吗?不,不可能没听到。阿白心头火气,声音更加粗鲁地说道:“喂,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水好冷呀,不过,水冷才能漂洗出更亮丽的颜色。”

“……应该听得到咱说话才对啊?既然听得到,对咱说的话为何不理不睬呢?”

“晚饭煮些什么好呢?事情告一段落后,必须整理一下菜园。”

“干脆告诉你好了,咱是天马。咱虽然不吃人肉,不过,要咬死一个看不顺眼的家伙可是轻而易举呢。”

“喔~这个颜色好漂亮呀,再加把劲就……”

“装傻也该有个分寸吧!”

阿白勃然大怒地露出了利牙,女人缓缓地挺起上半身,看着阿白。

她以怀疑的眼神看着阿白,看起来有点茫茫然,被太阳晒黑的脸上浮出奇妙的神情。

到底想说些什么呢?阿白静静地等着,不过……

“小黑呀,你从刚才就一直叫个不停,到底发生什么事情啦?肚子饿了吗?”

问得阿自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阿白突然觉得满身疲惫,虚弱地趴倒在地。

“啊,你又不舒服了吗?必须回家躺躺才行。”

女人气喘吁吁地从河里走上岸来,用一只手抱起阿白,不由分说地就将阿白抱回屋里去,放在席子上。

阿白只觉得虚脱得连抵抗的能力都没有了。

“没办法,已经变成了一条狗。不过,也不能因为这样就让这个女人养吧。”

当然不能。

必须赶紧想办法离开此地,继续留在这里,很可能永远都无法恢复原来的样子,可是,不留在这里的话,自己又能到哪里去呢?

阿白的脑海里浮现辰仙的脸孔。

辰仙在的话,一定可以查出阿白变成这副模样的原因,说不定可以让阿白恢复天马姿态……

“岂有此理。”阿白喉咙咕噜地响着,“咱不回白苑山,绝对不会回去。”

现在,流落自此,更不能依赖辰仙。

“小黑,你没事吧……?”

女人非常担心似的看着阿白,拼命地抚摸着阿白的黑色皮毛,阿白心情闷到了极点。

“你不能死,不能丢下我一个人死去。”女人拼命地恳求着。

这也太夸张了吧!阿白心想,不过,还是静静地让女人抚摸着自己。

猛烈的睡意袭来,阿白闭上了眼睛。

阿白做了个梦。

梦见云裳茫然地站在白苑山上的那栋老旧府邸的庭院里,阿白在屋顶上看得一清二楚。

豆大的泪珠扑簌簌地从云裳的大眼睛里滚落下来。

咱清楚得很,阿白想着。

“咱离开白苑山,云裳一定会哭。云裳会非常想念自己,因为,云裳是一个内心极度空虚的人”

云裳手拿着扫帚,掉着眼泪。

“喔~原来如此,云裳想念咱想到连打扫或做饭都提不起劲。”

阿白希望马上就能逗云裳开心。

从认识云裳以来,不知道为什么,阿白一直觉得云裳快乐就等于是自己快乐,这是理所当然。

阿白恨不得马上就从屋顶上一跃而下,飞扑到云裳面前。

不过,云裳连看都没看阿白一眼,手上拿着扫帚,泪水流个不淳。

“云裳,你到底是怎么了?见到咱,难道不高兴吗?”

身穿黑色袍子的少年挡在情绪激动的阿白面前。

是辰仙。

辰仙紧紧地搂着云裳,别哭,别再哭了,摸着云裳的头发安慰着。

阿白狂吠,闪开,快闪开!安慰云裳是咱的职责,汪汪汪!

辰仙和云裳神情诧异地看着阿白这边。

辰仙一如往常地皱着眉头,显得很不高兴似的说道:“原来是一条野狗,不知道打哪来?”

“辰仙应该知道是咱吧……”

阿白不在的话,云裳一定会哭。不过,阿白也惊然发现,云裳确实有特别坚强的一面,短时间内会哭,但之后很快就会忘掉自己的事情,和辰仙两人甜甜蜜蜜地过日子。

即便感到过意不去地四处寻找,但云裳再也找不到被称之为阿白的天马了。

唯一能看到的……则是一条名为小黑、身上微脏的小土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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