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定睛看着小兰，见她红彤彤的脸，笑容明媚，眼眸清澈，像是从来没被人绑架过一般，揉了揉眼，喃喃道：“我是不是做梦了？”

正说着，见小兰扑哧一笑，对着我鞠了一躬道：“沈哥，真真是对不住你了，是我不好，你打我也应该。”

“什么？”我吃惊地道，看向了旁边的小张。

小张挠头，笑嘻嘻道：“沈哥，是这样的，那个张焱，就是那个疯子心理师，他忽悠小兰，说你的病必须怎么怎么治，否则治不好，让小兰躲起来，配合他的治疗方法，小兰被他给忽悠了，觉得为了治你的病，牺牲一些也无妨，就按照他说的消失了一段时间，结果后来看到你昏倒的消息，急急地出现了。”

“是我不好，沈哥，我听冷姐说张教授很传奇，方法虽然偏激，可是特别有效，就心动了，想着如果能治好你，冷姐也能赶紧嫁出去，自己牺牲点也没啥，所以就躲起来，没想到……”

小兰说起这个，嘟着嘴，脸上全是愧疚道：“没想到让大家都担心了，真是不好意思，回去我请大家吃一个月的烤鱼。”

我眨了眨眼，没作声。

小张见我沉默不语，以为我还是过意不顾去，一拍大腿道：“沈哥，你若是心里过不去，我替你打她一顿如何？”

“你敢？！”小兰瞪了小张一眼，

小张一缩头。

“沈哥，你要是过不去，你亲自打我一顿吧。”小兰嘟着嘴道。

我扶额：“不是，不是这个缘故。”顿了顿，问冷萱道：“陆佳怎么样了？”

“案子查清楚了。”冷萱递过一杯热水道：“凶手应该就是替身方媛，方媛好像有些精神不正常，因为与王导有矛盾，又嫉妒陆佳，所以才杀死了王导，嫁祸给了陆佳，后来嫁祸不成，见陆佳去找她，就自杀了，还点燃了茅屋，现在媒体大肆报导那个替身的事情呢，采访了很多人，好像还挺传奇的，不过警方现在还没有确证。”

我茫茫地听着，接过那杯水，低头看着自己的倒影，眼前是方媛，是陆佳，是……

“张焱呢？”我抬头问。

小兰撇着嘴道：“这个混蛋心理师，全是忽悠，忽悠我不出现，让你跟着陆佳去找人，结果把你给弄昏了。”

“沈哥，你放心，我去打他一顿，替你出气。”小张似乎终于找到了宣泄口，恶狠狠道：“他敢耍弄我们，我让他知道马王爷三只眼！”

我摇了摇头，脑海里翁翁直响，有点乱。

冷萱似乎知道我的意思，端着杯子道：“你先喝点水。”

我“咕咚咕咚”把水喝完，递给她，她接过来，拍了拍我的手：“他虽然很厉害，可是也有判断失误的时候，咱们不是也判断失误了？以为那个陆佳是人格分裂，谁知道真的有方媛这个人存在？他就像你猜的那样，本来想做个以毒攻毒的心理试验，治好你和陆佳的心理病，结果呢，被打脸了，没想到方媛是存在的，不是意象出来的哦人格。”

我静静听着，没吱声。

“好了好了，沈哥，别想这些，跟我们没关系了。”小兰忽然打岔道：“这么复杂的事情，不要去想了，想也想不过来，总而言之，又不关我们的事情，那个什么司队不正在查吗？让他操心去吧，咱们回去，我请你们吃烤鱼，小张付钱。”

“哎哎哎，这话怎么说？”小张听得眼皮乱跳道：“你知道烤鱼一个月多少钱？败家娘们，还没娶过来就要败家啊。”

“你去死啊你。”小兰气得扑上去就打，两个人闹成一团。

我和冷萱笑看着，冷萱伸出手，握住了我的手：“你慢慢养病，其他的不要想了，案子……总归已经结束了的。”

结束了吗？

我闭上眼。

不知为什么，一闭眼上，就是方媛的脸，被烧毁的刹那，她一下坐起来，冲着我笑……

因为噩梦不断，冷萱一直在医院陪床，小兰和小张也在这边陪着，小李却一直不在，据说被司队借调去验尸了——方媛的尸体。

可是人总是经不起岁月，几日之后，我慢慢地好起来，病房有电视，小张和小兰又拿来了电脑，两个人在房间里打游戏，大呼小叫地，十分聒噪，我则百无聊赖地看着电视。

陆佳的事情铺天盖地报道，几乎每个频道都能见到，不过民众的注意力转移到了方媛身上，方媛的传奇经历，引起了全国大讨论，各种媒体、公知大V，以及自媒体人，都发飙不同的看法，每天都有数十篇爆文出来，综艺节目上，也是各种评论，如：

《如何像方媛那样寻找自我？》、《方媛是不是当代毛姆？》、 《女权主义对贤妻良母的逃离？》、 《适应社会哪里错了？》如此等等，不一而足。

因为长篇累牍的报道，我几乎有些审美疲累，干脆电视也不看了，找了几本网络爽文准备看，忽然门一推，好几日不见的小李走了进来。依然是清冷的摸样，看着小兰和小张坐在窗口大呼小叫地打游戏，皱了皱眉，又看向了我，依然是晦气脸。

“听说你去帮忙了？”我对小李笑道。

小李冷着脸点头，扶了扶眼镜，拉了个椅子坐在我对面。

“怎么了？’我问。

小李有些不对劲。

小李扶了扶眼镜，皱着眉道：“那个替身方媛的死亡时间，不是在你去的那个时间，而是在这之前的两三天前……因为尸体烧焦了，DNA化验有些难度。”

我眨了眨眼。

“就这些。”他又站了起来，道：“我很忙。”说着，不待我说什么，快步走了出去，“啪嗒”一声关门。

小张自然注意到了这里，一回头见小李走了，对我道：“沈哥，我说这基佬有病吧，你瞧瞧这家伙，一看就是病的不轻呐。”

“行了行了，人家被借调去验尸，你呢？比你有出息。”小兰赌他。

小张气得真的沉下来脸道：“你看他好，跟他好了。”

小兰见他真的生气了，不敢再胡扯，吓了一声，回头看着我：“沈哥，咱什么时候回去？”

我摇了摇头，忽然掀开被子，站起来，

小张小兰都吓得瞪眼看着我。

“把你电脑里存的陈立的证据给我，还有陈立的财产状况。”我对小张道。

小张见我神色郑重，答应一声，去拿电脑。

“沈哥，怎么了？”小兰奇道。

我没吱声，因为我没听见，我的脑海里，全是嗡嗡响成一片……

方媛已经提前死去两三天了……

方媛被烧死了，DNA很难辨认……

陈立在最后法庭上，对常庆这边做了的诡异手势……

房车前我听到两个助理的对话……

小兰说，陆佳曾经因为要离开，而被公司怼的人设崩塌，后来又公关回去了……

王导训斥陆佳：“你什么东西，出了粪坑就以为是白莲花了？”

一切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