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身上没有感觉到敌意，司弈星问道。

那男子转过头来，说：“我叫若特莫。”

“所以，你就是进化要塞的那个人吗……”

若特莫没有回答，而是淡淡说：“危险离你不远了。想要离开这里，就带着这个……”

一张ID卡从他的袖口里滑出，抛给司弈星。

司弈星接住那张ID卡，ID卡上面，赫然有着DNA双螺旋的进化要塞标志。

“你究竟是谁？”

疑问还没有得到回答，四周的光线已经亮起。

司弈星猛然睁眼，突如其来的光亮让他还有一些不适应，他看到四周游客人来人往，背着挎包的桦惊讶地看着自己，拿一只白皙的手在他眼前晃来晃去。

“司弈星，怎么了？”

桦对刚才发生什么一无所知，只是担忧地看着司弈星。

司弈星手中，仍握着那张ID卡。

他下意识地把那张ID卡揣进裤兜里，然后摇了摇头：“没什么，我们按计划行动吧。”

尽管那黑西装男子，和进化要塞估计也很关系密切，司弈星却对他有种不知名的亲切感。

桦嗯了一声，与司弈星乘电梯下到地下一层停车场，随后按照计划，沿着麦克嘱咐人事先留好的地下通道入口，前往地下实验据点的后门。

路途莫名的顺利，如事前计划的一样，监控系统也受到桦的干涉，不会监测到他们的热量。

习惯了之前各种形形色色的刺激，司弈星反而有些不习惯这种按部就班的潜入。或许是已经事先背好，桦似乎对这里的地形了如指掌，很快带司弈星来到玥所在的实验室门牌前。

“路线，我已经记好了。”

尽管一路上盘盘绕绕，但司弈星对自己的记忆力有信心。

桦点了点头，拿出电脑：“刚才我已经在这里的区域计算机室装了解码盘，现在就可以改动你的轮回设置。”

“这样……真的可以让我在这里苏醒吧？”

时间倒流毕竟太玄乎了，司弈星有种浓重的不真实感。

“对。”桦笑了笑，盯着电脑屏幕，“准备好了吗？最后一次轮回……”

她的笑容中，隐隐含着一丝忧伤，又有一丝决然。

“好！”

司弈星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桦的手指按在Enter上，却没按下去。

她抬起头来，静静看了他一会儿，温柔地说：“认识你，我真的很高兴……”

司弈星还没来得及回答，他的意识一阵晕眩，已经像前几次一般，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过得片刻，如同计算机短路后立即重启一般，司弈星缓缓醒来。

“这是……怎么回事？”

司弈星没有在走廊地板上醒来，而是在一处装满浅绿色液体里的容器里。

他险些以为自己要憋死了，但终于忍不住呼吸的时候，他发现，这液体竟然是可呼吸的，即便灌进肺和气管里也不会让人觉得想要咳嗽，反而有一种十分舒适舒畅的感觉。

“我还在实验室，我又轮回了……我应该救出玥，去那处港湾找桦。”

虽然仍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司弈星还是立即反应过来，手脚在液体里扑腾，想要从容器里出去。

好在，容器的盖似乎没关紧，司弈星很快从容器里跑了出来。

他顾不得自己浑身还是湿的，赶紧观察周围，没有人。

“这桌上……是我的手机？”

司弈星从旁边的长桌上拿起自己的手机，电量还剩一半，和自己往次轮回时相同，日期也是一样。

之前他背熟了电子管理相关的时间表文件，这时是无人管理的时间带之一，再过十分钟，玥就会从容器槽里出来，在两个人员的陪同下去跳楼。

“玥。”

桦说的果然没错，这一回，的确是离救玥最近的时刻。

司弈星抄起手机，朝他记得清清楚楚的那间实验室跑去，心脏在胸膛里疯狂跳动。

“到了……”

司弈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进入实验室的，只知道在看到那座容器槽的一刻，他的心跳就瞬间在胸膛里冻结了——连带冻结的，是支撑他走到现在的全部希望。

原来，容器槽里竟然是空的，而里面的液体也早已经被放空了。

司弈星呆呆站在原地，随后缓缓走到容器槽前，在近乎绝望的情绪里，试图找出一丝使现状远离计划的线索。

最后，他看到了贴在容器槽上的标签……

“这是……”

【证件名东方玥】

【电子自律偶机编号XZD-210】

【负责主机Monitor-3号】

【任务规定：挑选基因适格者，参加‘入选’任务】

“玥是……电子自律偶机？挑选基因适格者……是指我？”

司弈星不敢置信地看着这张冰冷的标签，忽然感到四周的天地都崩塌了。

“不论你信与不信，这就是真相。就算你在梦里，那么努力地想要救她，她也不是人类……是和我一样的存在！”

门口一个熟悉的声音，让司弈星转过身去……

“你已经在上一次轮回中死了！”

司弈星看着门口的XZD-211,后退了一步。

他的内心空落落的，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现在在想什么。

“时间轮回？”XZD-211冷笑一声，电子瞳孔收缩，仿佛在表达嘲笑，“司弈星先生，你可以摸摸你的眼睛。”

司弈星抬起手，本以为会摸到自己的眼眶，却摸到了一样机械般冰冷，包裹着眼睛的东西……

“这……这是什么？”

无以言表的恐惧抓住司弈星的内心，他不顾XZD-211就在面前，左右看了看，冲到角落的那面长镜前。

“VR视镜？”

司弈星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的头部上半部分被一具黑蓝色的VR视镜包裹，他却对此毫无感觉。

“这台VR视镜，能够接入试验品视神经，提取试验品最强烈的感情情境，可以使其出现幻觉，甚至克隆其意识上传为数据，它直接与我们的神，Monitor主机——虚空主脑原型机的一个分支相连。”XZD-211说，“你的假女友没有跳楼，只是失踪了，在她失踪的一天夜里，我们把昏睡中的你搬运到这里，接上VR视镜，使你产生幻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