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景轩微愣，敷衍道：“这个字，你不认也罢！”

“是不是贱人的‘贱’字？”

万景轩眉头一蹙，疑惑相望。

“她这样骂我的，所以我猜应该是这个字。”鬼小花已从他的眼神中得到答案，她低头望着那耻辱的疤痕，轻声反问：“你觉得我贱吗？”

“当然不会！”

“那就帮我划了吧。”鬼小花从腰间取下随身携带的匕首，放在万景轩手边。

“对不起……其实小羽……”

“不用解释，过去留着它，是因为小花想提醒自己，千万不要犯贱再去惹万家的人，可是没用，小花就是喜欢你，喜欢到再贱也想跟着你，所以那天我一个人站在山门前，看着它，心想这个字刻在小花手上，不冤。可真正与你在一起后，小花忽然明白，相爱不是犯贱，明明爱着却不敢相守那才是贱，活该到死都不能瞑目。”

万景轩欣然一笑，摸摸她的脑袋，笑道：“小小年纪，哪来那么多大道理？”

“以前爹爹总是夜里去巡墓，白天睡觉，有时小花无聊，就坐在乱坟岗瞎想，想这些人生前都经历了什么，又是为什么躺在这里，呵呵，是不是很无聊？”鬼小花腼腆一笑。

“我也有无聊的时候，无聊时，我就逗鸟，看它们无助的在笼子里跳来躲去……就像在看我自己。”

“景轩，你在万府很不开心吗？”

万景轩淡淡一笑，推回小花的匕首，承诺道：“放心吧，这个字，我说过会替你除掉，但绝不是再伤害你一次。”

鬼小花拾回匕首，突然刀尖直指万景轩的下颚：“老实说，你是不是没用刀子伤过人？”

万景轩微丝不动，微笑道：“我不用刀，一样可以伤人。”

“鬼小花！把刀放下！”顺德突然破门而入，指着鬼小花恶语相告：“你要敢伤害我家大少爷，我，我，我让你走不出这扇门！”

鬼小花收回匕首，随手一抛，飞刀擦着顺德的臂袖直插门框：“走开，都说了今天不想见你！”

顺德吓出一身冷汗，回头瞪着门板再不敢吭声。

“臭小子，叫你办的正事不去办，偷听墙角倒是在行，看来小羽平日没少调教你吧……”万景轩摇头叹道。

“不是不是，顺德跟小羽姐才不是一伙的，顺德真是担心少爷……”

“担心什么？我要是想害你们家少爷，早在钰尘山上就动手了，还等你们找到他？”鬼小花有些气恼，起誓道：“我鬼小花没念过书，但好歹爹爹也是教过我做人要知恩图报，景轩帮过我那么多次，我岂会害他？你若不信，我可以对天起誓……”

“我信你就够了，别人信不信，随他。”万景轩压下鬼小花起誓的手，余光瞥了一眼顺德。

“好！从今往后，少爷信你，我也信你！”顺德主动取下门上的匕首，送回鬼小花手中，贼笑道：“你们继续，顺德不听便是，我给你们看门……哦，不，我这就去办大少爷交代的事情！”言毕，他自觉退出，顺手带上了房门。

屋内重归宁静，两人相视一笑，莫名多了一份尴尬。

鬼小花走到窗棂边，开窗透气，随口问道：“你到底怎么帮了顺德？让他如此死心塌地？”

“他爹嗜赌如命，为了还债，先后把女儿当给花楼，儿子卖去充军。我去龙门办事，刚巧遇上他染疾被弃之野外，顺手施救而已。”

“那他的姊妹呢？还在花楼卖花吗？”

万景轩微怔，浅笑道：“也救了，在乡下种花呢。”

鬼小花噢了一声，趴在窗台上向外张望，不再发问。

万景轩凑过去，发现原来窗外正对着钰尘山方向，远望之下，深山入云，甚是巍峨，小花看得入迷。“怎么，想家了？走之前要不要再去拜拜你爹？”他轻声问道。

鬼小花长长一叹，伸手挽住万景轩，倚在他肩头撒娇道：“不要，现在我就缠着你，哪儿都不去，反正以后死了，有的是时间躺在那里陪我爹……”

未等小花说完，万景轩突然偏头，拨起小花的下巴，鼻尖相对，贴唇相告：“既选择与我相伴，就别再想着怎么去陪一个死人。”

鬼小花想退，反被搂脖一扣，狠狠撞上他温润的双唇。

吻后，万景轩还用拇指抚着她的嘴角，狡黠笑道：“好端端再提将死之词，下次可就不止亲一下了。”

鬼小花垂头，一手搭在唇边，一手依然紧紧挽着万景轩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