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第四十章 夫子庙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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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一过去,李元池就瞪大眼睛。

司庭和千婉赶去夫子庙时,已经晚了,任伯中已经被小兵踩在脚下,司庭第一反应是暴露了,可看到他们拍着任伯中的脸,骂他疯子,骂骂咧咧的样子又觉得不是。

周围看热闹的议论,“真是疯子,把其中一人脖子都咬出血了。连被抽了几个嘴巴,舌头都打僵了,话都说不清楚了。”

司庭攥紧拳头,那小兵啐着吐沫,“晦气,怎么冒出来这个狗东西。”

“当真是疯子?别是什么乱党。”

被咬那人瞪着眼,要欲加之罪了。动乱时期,被扣上乱党通敌帽子的人不计其数,又有多少,是私人恩怨捕风捉影,就不得而知了。

任伯中被踩在脚下,愤恨的瞪着眼睛,那不堪入耳的话,只让他想撕烂对方的嘴。

可对方鞭子抽出来。被咬了的小兵不依不饶,“老子不能白挨一口。”

鞭子挥过去,司庭急忙上前跪下,“各位大爷,别动手啊,我哥哥脑子有问题,家里绳子没拴住,求各位大人有大量啊。饶了小的吧。”

“还真是个疯子。”

其中一个原本想把画像拿出来看看,现在也就作罢,拉着另一个,“算了,领走吧。”

“这么算了你看看我的脖子。”

“疯病别是要传染的。”

另一个小兵出声,这人马上气愤的扬起鞭子,“知道脑子有病就别放出来,擦,一个疯子,一个花脸,真真是一家子。”那人厌恶的看着司庭纵横伤疤的脸,一脚踹过去,司庭忍着,趴在地上。

“这脸看着就恶心,都不抵你哥是个疯子。”

司庭直接抱住任伯中后背挨了一鞭子。

任伯中双眼通红控制不住一样的,“我撕了你的嘴。”

司庭死命抱住他。

“你拉我干什么?我不过现在贱命一条了,筷子都拿不稳了,注定这辈子要当个废人,那我不如就和他同归于尽。”

“你别忘了母亲和你说的话。”

“等等,这人说话挺清楚的。我看可不像是疯子。之前的画像呢?”

小兵在怀里摸索,“现在在逃得江湖人那么多,别是遇到了。”

“不能吧,要是逃窜的江湖人士,怎么这幅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

有几个嘲笑着,脚踢着,“这腿这胳膊,还练武之人?”

任伯中要扑过去,司庭死死拽住。

“呦,就这脾气像多了不起的人。”

画像拿过来,比对,司庭只觉得脑子要炸了,看到是几张江湖帮派庄主的画像才舒了口气。对方也知道不是就想故意找茬出气。司庭一个劲地求情。

“大哥,求你了,我哥脑子不清楚,我回去一定把他绑了,您的脖子,我们身上也没什么银两。”

一边的千婉吓到了,此时才反应过来翻银子,拼凑着也才几个大钱,“就这些,您看。”

一脚踹过来,大钱散落一地,“就这打发老子,老子可是官家,你们算什么东西。”

“我看算了,这种小老百姓,要钱没钱,你还真不能把他怎么着。”

“谁说的,打他一顿也是有的。”

鞭子又抽过来。

打在司庭身上。

任伯中急了,“你倒是还手啊,你以前那么厉害,一个人单调武林高手,你可以绊倒两只藏獒,可现在怎么了,怎么不还手。”

任伯中还没从那种情绪中走出来,不断地晃着司庭,司庭一直咬着牙,情急之下打在任伯中脸上,后者不可思议,却清醒了几分。

“哥,你脑子能不能清楚一点,整天看江湖画本,看成这个样子了,什么大侠,哪来那么多大侠,走火入魔了吧?”

他给千婉使着眼色,后者也扑上去哭闹。

“官爷,放我们走吧,求你了。”

“你怎么可以给那种人跪。”任伯中咬着牙,却也消停了。

“哥,我现在跪都是因为谁,因为谁?”

任伯中突然觉得无力。

鞭子又下来,落在司庭的脊背上,一鞭子一鞭子,司庭才知道柳三爷的用心良苦。

柳三爷的鞭子,轮圆了看起来重,却是皮肉疼,可这官兵的鞭子实打实,每一下都抽到骨头。

在外面没人疼你,也没人惯着你,但他庆幸没落在伯中身上。

千婉哭出来,“官爷,您怕是要把我弟弟打死了。”

那人显然来气打红了眼,周围全是老百姓,没人敢上前,最后一个小兵看人快不行了,“别出人命。”

“就这种人,死就死了。”

司庭意识模糊,只死抱住他大腿,告诫自己,实在不行就出手,叫任伯中跑。可就在这时,“这是干什么呢?”

鞭子再次扬起来,却是一声厉喝。

那小兵看到来人吓了一跳,赶紧作揖,“李御史。”

李元池对上地上那张脸,触目惊心,想伸手,却被长风拉住。

只觉得心都要跳出来了。他们,不是都死了吗?

“李大人,这是遇到疯子了,您看把我脖子都咬坏了。”

任伯中抬起头,对上那张熟悉的脸,眼神涣散,最后竟然笑了出来,哈哈大笑。

“您看看嘛,真是疯子。”

司庭扑过来抱住小兵的脚,趴在地上,“别打他,打我,只要您消气,打我。”

李元池浑身发抖,“给我住手。你们是詹公子一起来的随从吗?不去保护他的人身安全,在这干什么?”

另一个会看眼色,赶紧把那小兵拉过去。“我们公子在和知府大人谈河道的事,小的在这附近巡逻。”

“谈河道?他不找你们,你们就在这瞎晃,还有没有规矩了,从上到下就没个规矩。”

“李御史您说的对,小也不算惹事,是这疯子自己扑上来的。”

“若不是你们在这瞎晃,怎么会遇到。都散了吧,叫人围观,不知情的,还以为詹家欺负百姓,这种罪责,你们担待的起吗?”

那小兵推开司庭,“算你小子走运。”

司庭赶紧爬到他脚下,“谢谢这位公子,谢谢这位公子。”

李元池蹲下来,伸手想要去拉任伯中,司庭却抓住他手腕,“公子,谢谢你救了我家大哥。可我们都是小门小户,我大哥脑子受了刺激,不清醒了,您看在我们都是平民百姓的份上,放我们走吧。”

李元池不可思议,咬着嘴唇。

而任伯中却是哈哈大笑着,真的如一个疯子,眼泪都下来了。

长风驱赶着四周看热闹的,拉着李元池,“这里人太多。”

司庭跪在地上磕头,“这位公子,放我们走吧,求您了。”

四周人都散了,李元池几乎哽咽,“你们何以,到如此境地?”

司庭却只一个劲的磕头。

“我既然看到了,又怎可能放任你们这般,大家兄弟一场。”

“李公子,那您要把我们怎么办?带回去,还是藏起来,又能藏多久?”

“我以为你们都死了。”

“就当我们死了吧。不然,满城的通缉令,我们逃不出去的。说找到尸体了,我还庆幸,最起码,短时间内,不会有事了。”

“那你俩在哪落户,我也?”

“公子,为了大家都好,您别问了行吗?”

“你当我是什么?”

“什么都行,现如今,谁都自身难保。”

李元池背过身去,满腔的酸涩。

“我当真做不了什么吗?”

长风接话,“不如小的送他们回去吧。”

李元池回头,“任伯竹什么样的人,我已经知晓。皇上现在没有办法,可保你二人还是保得住的。就算是我,也能让你们修身养心。”

“知道您好意,可人心难测,任伯竹尚且可以灭了任家,你觉得我们还能信谁。”

李元池闭了闭眼睛,司庭说的没错,如果有一天刀架在李家脖子上,他当真不把他们送出去吗?

就像皇上,现如今不也默认了任家的事。“你们别怪皇上,他不是不保任家,是他们拿崔阑的命威胁他。”

“崔阑公子知道吗?”

李元池叹气,从怀中拿出所有银票交到司庭手里,“这钱,你拿着。”

司庭看着远处的千婉摇着头。

“拿着。”

司庭接过郑重的磕了几个头。搀扶把几乎晕厥过去的任伯中带回去。

长风看着二人离去,“用小的去看看他们落脚的地方吗?”

“不必了,他说的没错,我知道了对他们没任何好处。”

“可。”

“你说我们大家怎么就到了这步田地?”

司庭背着任伯中艰难前行,不停地回头,“后面有人跟着吗?”

“刚才那人怎么就放你们走了,看着是当官的,惹了那种人没个好的。”

“跟没跟上。”

“没,你们认识那个当官的?”

“不认识。”

“我看也是,你看看他和咱们几乎差不多大,可人家是天之骄子,咱们什么都不是。”

话还没说完,前面司庭终于跌倒和任伯中摔成一团,看到他吐了血,千万吓的大叫,“你怎么了,苑生苑生。”

拍着他的脸,后者视线模糊,千婉这才发觉,那些鞭子抽的深可见骨,“那是什么鞭子,竟把皮肉抽成这样。”

“军用的铁骑鞭,每根都和鳞片一样,倒刺可以刮开皮肉。”司庭咬着牙。

“你怎么知道?”

他当然知晓,在王府时候,什么武器没见过,他们当时玩闹着,觉着这东西上战场威武,可抽在敌人身上威风,抽在无辜老百姓身上就是这般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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