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8.

在上课铃打响前两分钟，终于梳好及腰金发、冲往食堂囫囵吞下早饭的克拉拉无精打采地迈入教室。黎闲早已趴在课桌上睡死，伊诺卡娅在桌洞里摆弄着手机，鲁比在给教室窗边的龙舌兰洒水。其他学生大多不是在聊天就是在补作业，奋笔疾书的人中有的脸上还带着熬夜打LOL留下的黑眼圈。

克拉拉拖着脚步走到自己座位上，葛优瘫在白漆木制座椅中，残念地盯着净空。啊……活着真美好……

我爱这个世界……

虽然最多在电话里被凑骂一顿，但事关下个月打进账户里的零花钱，考砸了体重就只能和余额一起悲伤地减少了。

“呦，这不是金毛酱吗。又要只能啃骨头了？”讨厌的声音突兀地出现在前方。

克拉拉继续一动不动地趴着，懒得看对方一眼。在公认的战斗力排行中克拉拉名列班级第五，于是被第六天天找茬。这个总是嚼着口香糖梳着单马尾的女孩对于克拉拉因属性克制而胜过自己一事非常不满，屡战屡败屡败屡战。

“喂，你平时不是一直汪汪叫得挺欢吗？”穿牛仔背带裤的女孩拍打着桌子，固体传导而来的声音震得克拉拉脑内嗡响。

“那你平时一直陪我汪汪汪也真不容易啊。”激将法对克拉拉总是屡试不爽，她抬起头来回击，满意地看到对方的脸因怒火而涨得通红。

“算了……败犬而已，只要战胜那个打败你的家伙就能证明我比你强了吧。”女孩怒呼出一口气。

“那你怎么就是打不败我呢？”

“你在吹泡泡时往自己脸上泼水看看！我根本就没法攻击！”

“你除了吹泡泡外就什么都不会了吗？”

“都太弱了……”

“对了，”克拉拉微笑，“据说口香糖嚼多了咬肌会很发达，两颊会很丰满呦~”

“呜啊啊啊啊啊！”名叫米鹿的女孩怒吼着跑开 了。

被吵醒的黎闲瞥了她一眼，又趴下了。其他人见怪不怪。若不是“翅”班因其学生的特殊性是免除一切费用的，估计家里人看到成绩后直接就会叫她回去。没办法，应试教育摧残中成长起来的孩子见到美国式的历史题怎能不懵？什么“请概括如果龙族文明没有毁灭现在世界会是什么样子”，龙史又是什么“如果创造神在人类诞生后再次苏醒会怎么样”，还有地理“假使地之王统治时期在东亚创造出一条百米长的裂隙，那么考虑到板块运动今天它是否会变成亚洲的‘东非大裂谷’”……说实话她觉得自己能蒙过优秀线简直是黑龙保佑。

说到黑龙，它是不是实体化了一点？是龙气的作用吗？黎闲瞟了一眼巨大而嶙峋的头颅在教室后部而剩下身体在后墙另一边的黑龙，后者铁铸般的黑鳞泛着金属的光泽，仿佛触手可及。

当然，黎闲还是只有在梦里才能碰到它。她曾在奇数岁生日的梦境中趴在黑龙颈上，回到在龙的时代也算是远古的时期，在高空中俯瞰逶迤的山川河流，掠过苍郁的山林和低矮荒凉的平原，黑龙的鳞有着冰一样的触感。

她仍记得富含氧气的湿热空气流过脸颊的感觉，听到过通天神庙中巨钟沉雄悠远的轰鸣。那时会有雾霭腾起，龙祭司放飞星星般的“鸟”群，大地上生起篝火，像是地上的金色星群。金色自西向东蔓延，一直到上半段没入云雾的龙之巴别塔前，荧荧火光照亮塔身上盛大繁复的浮雕。金色流向塔下，龙族携“火灯笼”聚集在塔前，它们唱诵着失传的、远古洪荒的诗歌，称颂曾亲手铸造这座塔的创世神。

祂的名号发音近似“耶和华”。

过去也是有“神谕者”的。说不定耶稣就是……

“好了，突击测验突击测验。大家快坐好。”

龙文老师轻快的声音使神游天外的黎闲回过神来，她用力伸了个懒腰，又趴下来。对于这个班的学生而言龙文就像是第二母语，虽然不像神谕者那样天生能掌握，但在接触到时自然而然就能理解那一部分。所以他们只需要简单学习和开发，龙文完全不在话下。

换位后坐在最后一排的黎闲接过前面传来的素描纸和2B铅笔，拿橡皮在桌面上无赖地蹭着给它搓灰。年轻的龙文老师在讲台上调好了类似于收音机的教学专用品，开始播放自动译成龙文的今日新闻。

黎闲写了一行，眼角抽了一下。

【今日0：08时位于4区的一栋商业大楼的多个摄像头拍到战斗画面，三名执法人员为追击不明身份的黑衣人进入4楼，黑衣人乘电梯逃到地下停车场，并在那里用诡计使执法人员丧失战斗力，随后逃之夭夭。黑衣人身高约一米六五，体型偏瘦，因带着鸭舌帽和口罩无法看清面部，性别不明。警方正在追查中……】

……呵呵。原来根本看不出是女的么。

没事儿炮姐都被当成男的过呵呵呵……我就更别说了。

好在新闻很快切换为4月2日计划的与神城的交换生项目，然后是英国脱欧的老生常谈，总感觉英国像是在说“反正就算你不同意老子想走你也拦不住”之类的话。

收卷时，黎闲似有所觉，老师“下课”的话音刚落她就如离弦之箭般“飞”出教室，刮得刚收好的考卷自由飞翔。刚准备去找她下战书的米鹿呆呆地看着她潇洒的背影，忽然感到讲台那边散发出深重的怨气，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面无表情的龙文老师指关节轻叩桌面，“下个课间叫她去办公室一趟。”

PS:字数超了好多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