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妥当，叶笙歌跟在人鱼姐妹身后出了门。

依旧是那条小路，通往地牢。

到了地牢，鱼子慕已经等候多时。

人鱼姐妹送到这里就自行回返，叶笙歌独自游了过去：“大王子。”

“深蓝。”鱼子慕脸色沉沉，看到叶笙歌时才缓和了一些：“你来了。”

“嗯。”

两人相顾无言。

鱼子慕沉吟片刻，问道：“深蓝，你真的想好了吗？不会反悔？”

叶笙歌惊讶的看了他一眼。最近是怎么了，怎么一个两个都问她这个问题？

叶笙歌勾唇：“想好了，不会反悔！”

鱼子慕脸色不大好看，眼里分明写着……果然如此。

他让开半个身子：“暖阳在里面等你。”

叶笙歌觉得他今天特别奇怪，微微皱眉，与他错身而过。

进了地牢，叶笙歌一眼就看到了暖阳。

暖阳也很不同。

她面色红润，面色忧伤，眼神里的兴奋却完全出卖了她。

即使是一样糟糕的妆容，一样凄惨的处境，给人的感觉也不同。

如果说以前她是一朵即将枯萎的花，那你现在，她就是枯木逢春的嫩芽。

叶笙歌脚步一顿，眼眸深沉。

她就这么迫不及待吗？

叶笙歌突然有些后悔，干嘛非要来见她，明明直接走掉就行，就算不见她，也不会影响自己的计划。

可是暖阳已经看到了她。

“深蓝！我在这儿！”她兴奋的挥手。

叶笙歌翻了个白眼，游了过去，落在地上：“你找我有事？”

那神色，语态分外冷淡，眼眸低垂，连看她一眼就懒得看。

暖阳一怔，满眼关切之色：“深蓝，你怎么了，不开心吗？”

问这个问题时，暖阳的心都吊起来了。

她生怕深蓝忽然后悔，不肯帮她，那她的希望不就落空了吗？

那鲛人族，残酷的生活……想到这里，暖阳不由打了个哆嗦。

她连忙把所有想法驱走，讨好的笑笑：“深蓝，你有什么烦心事，尽管和我说，我当你的树洞！”

叶笙歌看的腻歪，讽笑一声，正要赌回去，忽的灵机一动，一脸愁苦之相：“我确实有点烦心事，想要问问你！”

“问我？”暖阳疑惑。

“对，问你。”深蓝上前一步，静静的看着她，黑色的瞳孔仿佛黑洞，要把暖阳吸进去：“暖阳，我这些天听到了不少关于鲛人族的传言，好像和你说的完全相反，所以我很苦恼呢！”

“什么？！”暖阳瞬间就慌了神，额头沁出一层薄汗：“深蓝你别听别人乱说，你还不信我吗！我才是你的朋友，别人的话不可信的！”

“而且，而且你也说了，那只是流言，能有几分真，所以你一定要信我，其他人都是在骗你！”

听着她无与伦比的辩解，叶笙歌笑了：“我只是随便说说，你那么着急做什么？难道是心虚了不成？”

“怎、怎么会。”暖阳不自然的笑笑：“我只是怕你被别人骗了。”

“是吗？”叶笙歌歪歪脑袋：“可是她们和我又没有什么直接的利害关系，骗了我，她们有什么好处？”

“这……”暖阳被堵的哑口无言。

叶笙歌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找我来想说什么？”

这意思就是刚才的那些纷争揭过不提。

暖阳巴不得，闻言松了口气。

呃～她想说什么来着？貌似……忘了！

暖阳咬着唇，眼珠子转了转，忽然隔着一道铁栏抓住她的手：“深蓝，你去了鲛人族之后，一定要好好保重自己，等我以后得了空，一定去鲛人族看你！到时候你可别忘了老朋友！”

叶笙歌面无表情的听她说完，一点一点把她的手挣开。

“深蓝？”

叶笙歌忽然笑了，一瞬间仿佛繁花开遍，美不胜收：“你来看我？你确定？！”

她美眸流转，看着眼前的地牢和铁栏，讽刺意味十足。

暖阳脸色一沉：“深蓝，你什么意思！”

“呵，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喽！”叶笙歌勾着胸前散落的发丝，妩媚的瞥了她一眼：“暖阳，别把所有人都当成傻子，这天下不是你的，说什么样子就是什么样子！以后，你好自为之吧！”

叶笙歌冷冷一笑，转身离开。

“深蓝，你站住，把话说清楚再走！深蓝……”暖阳歇斯底里的大喊大叫，可是那道熟悉的背影渐行渐远，那一瞬间，仿佛陌生至极！

……

走出去，鱼子慕还在守着。

他很清楚的听到暖阳的大喊大叫，却什么都没有说。

看到叶笙歌出来，他点点头：“我们走吧！”

鱼子慕带着她走了出去，临出门之前，递给她一张珍珠面具。

这海底见过深蓝暖阳的人不多，但总有那么几个，为了以防万一，还是遮着点好。

叶笙歌一言不发的戴上。

一出牢门，几个精壮的雄性人鱼就走了上来，把叶笙歌抓住，粗鲁的推着走。

鱼子慕眉头一皱：“放开她，她又跑不了！”

几个人鱼面面相觑，还是听话的将她放开。

鱼子慕在前，人鱼们夹着叶笙歌一起跟在后头。

叶笙歌并没有见到鲛人，因为她被人鱼们直接塞进了一个大贝壳里，让鲛人抬走了。

鲛人们面容狰狞，笑起来丑陋又猥琐。

鱼子慕看着，几乎好几次把人喊停，可最终还是忍住了，心里却总不是个滋味。

看着鲛人远去的方向，鱼子慕分外沉默。

而叶笙歌也不大好过。

贝壳虽然是透气的，但毕竟是被密封着的，叶笙歌想翻个身都难，憋屈极了。

一路上，贝壳摇摇晃晃，晃的叶笙歌头晕脑胀，真恨不得狠狠吐上一通。

在黑暗中，时间仿佛格外漫长。

很久很久之后，贝壳终于不晃了。

咚！

贝壳被直接扔在了地上。

叶笙歌被震得满头星星，更想吐了。

昏沉间，依稀听到鲛人嘶哑难听的声音。

“王，人类带来了！”

“做的好，赏！”

又是一阵喧闹，各种各样的难听的声音塞进耳朵，真是难受的紧。

叶笙歌忍不住捂住耳朵，却是徒劳。那些声音还是细细的钻进耳朵，而且仿佛更清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