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早知道

墨峥目光凝重，声音低沉，微微沙哑，"...为了夺回爱莉雅，我吃了莎露的初露和龙胆露。作为抵偿，我许诺替她实现三个愿望。拦截龙枝帝国无敌舰队的时候，她许了第一愿望——要我不论如何，都要活着回来。"

白懿柔静静地看了墨峥几秒，深吸一口气，沉声道："为什么非得是她？"

墨峥："龙胆露的毒性很特殊，除了蒂薇雅人自己，几乎没其他种族能顶得住。但莎露是混血，蒂薇雅人和无征族的混血，所以她的龙胆露发生了变异，即便是最弱的无征族，也可以食用。加上她小心翼翼存了二十年的初露，将龙胆露的毒性进一步缓和，所以我才能安全食用。"

白懿柔蹙眉沉吟。龙胆露她虽没吃过，但爱莉雅的香露，她却熟悉的很，且对这东西的霸道体会颇深。处于好奇，她曾特地从爱莉雅那了解过圣发和圣蕾的知识。初露和香露在本质上是一样的，但圣蕾通常紧紧闭合，只有水分能透过蕾瓣蒸发出去，所以初露其实是提了纯的香露，效果自然也就更强了。

白懿柔环起双臂，坐直身体。"我听爱莉雅说，蒂薇雅人只有在感到安全时，才会分泌香露。莎露这孩子生来命苦，又从小缺爱，这二十年来..."

"很少..."墨峥眼眶湿润，嗓音低沉而沙哑，"整整二十年的量，和我给爱莉雅梳一次头差不多。"

蒂薇雅人在感到幸福时，会大量分泌香露，幸福感越高，香露就越多。白懿柔给爱莉雅梳过头，也看过墨峥给爱莉雅梳头，所以对这个量的多少知道的很清楚。

听完墨峥的回答，白懿柔心中一痛，眼眶也泛起了红。"也就是说，这二十年来，她几乎没什么安全感。"

"嗯。"墨峥点了点头。

白懿柔看着墨峥难过的样子，吸了下鼻子，道："你也别太自责，爱莉雅那孩子我清楚。只要是你，哪怕只是用心意连结叫她声'宝贝';，她都香得不行，更别说梳头了。所以你拿她和莎露比..."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二十年啊，就那么一点，全被我给..."墨峥支手扶住额头，哽咽着说："我当时不知道她是那样的身世，也不知道她这二十年有多苦，我要是知道..."墨峥抿着颤栗的双唇，感觉如鲠在喉。

白懿柔起身将沙发向墨峥身边挪了挪，握住墨峥的另一只手，道："如果你知道，一定死也不会要她的初露，对吗？"

"嗯..."墨峥点了下头，眼泪顺着脸颊滚到下巴。

白懿柔吸了吸鼻子，道："所以当你知道真相后，就后悔了。"

墨峥："我当时太冲动了。"

白懿柔："所以当你知道真相后，不光后悔，还很自责。"

"第一次见到她时，我就注意到她嘴上的那道疤了。而且除了那道疤，明明还有那么多线索摆在我眼前，可当时我心里只有爱莉雅，对这些一点都没细想。"墨峥说着，又一道眼泪滑落下来。

白懿柔："你觉得自己很对不起莎露，对吗？"

墨峥点点头，"只要一看到她嘴上那道疤，我心里就难受。一难受，我就不自觉地想躲着她。可我越躲，她就越追。妈，我到底该怎么办？"

白懿柔微微一怔，深呼吸一口气，向墨峥敞开了怀抱，"过来，让妈抱抱。"

墨峥身体向前倾了一下，但立刻又缩了回去。"我已经长大了。"

白懿柔皱了皱眉，紧接着将墨峥一把拉进怀里，"长大个屁，只要是在妈怀里，你永远都是个孩子。"

墨峥微微一怔，接着全身一松，抱住了白懿柔，"嗯。"

母子俩温存了一会儿，墨峥的情绪好了大半。

白懿柔轻轻拍抚着墨峥，深深地叹了口气："她的童年那么痛苦，其实就算初露还在，以后也还是要经历这份痛苦的。初恋遇到的是你，倒未必是件坏事。要怪就怪妈吧，是妈把你养的心太软了，才会这么痛苦的。"

墨峥微微摇头，"不是您的错。"

白懿柔："唉...早知道现在这样，当初我就该霸王硬上弓的。这会儿再多个莎露，你也不用这么纠结了。"

墨峥愣了愣，当即就要挣开白懿柔的怀抱。

白懿柔忙将墨峥摁回怀里，道："哎呀妈开玩笑呢，其实妈已经想通了。"

墨峥警惕道："什么时候想通的？"

白懿柔："就刚才啊。你为莎露都这么痛苦了，那要是为了妈——还不得疼死啊？"

"那你还没想通。"墨峥再次发力，挣开了白懿柔的怀抱。

白懿柔怀里一空，顿时就不爽了。"你这孩子，看着挺豁达的，其实是个死心眼儿。"

墨峥坐回自己的沙发，朝白懿柔翻了个白眼。"我这叫有原则有底线。"

白懿柔眯起眼睛，右手向前一伸，微微勾了勾四指。

墨峥蹙了蹙眉。"干嘛？"

白懿柔下巴一扬，一字一顿道："心理咨询费。"

墨峥："拉到吧，有你这样做心理咨询的吗？"

白懿柔："看疗效。"

墨峥静静地看着白懿柔，无法反驳。这些话、这些情感，已经在他心底压抑好久了。若说给莎露听，只会让莎露更痛苦，然后骂自己是骗子。若说给爱莉雅听，爱莉雅肯定会比他自己更伤心自责，他还得反过去安慰爱莉雅。只有说给白懿柔听，才能被理解，被支持。也只有对着白懿柔，他才能卸下铠甲和伪装，安安心心做个孩子。

白懿柔见墨峥不想认账，于是把手又抖了抖。"我不管，反正我劳动了，就得有报酬。"

墨峥一脸嫌弃地看着白懿柔，"多少钱？"

白懿柔得意地晃了晃脑袋，"一张按摩券，一张梳头券，还有一张洗脚券。"

墨峥心中一暖，这些服务券都墨峥小时候送给白懿柔的生日礼物。

墨峥故意将白懿柔的鳞身打量一番，"你确定要洗脚券？"

白懿柔微微一愣，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鳞身。"Emmm...那就换成搓澡券。"

墨峥翻了个白眼，"搓澡去找爱莉雅，我这只有梳头和按摩，爱要不要，不要拉倒。"

白懿柔蹙眉犹豫，"嗯...那就两张按摩、两张梳头！"

"成交。"墨峥从戒指里拿出纸笔，当场画了四张服务券给白懿柔。

白懿柔笑眯眯地接过来，用鼻子闻了闻，"嗯～真香。"然后拿出一块手帕，仔细包好，收进了戒指。"对了，莎露那边，要我帮你去疏导疏导吗？"

墨峥想了想，问："你前世的记忆，到底回来多少了？"

白懿柔想了想，道："做个心理咨询还是没问题的——你刚才不是试过了吗？"

墨峥嫌弃地看了白懿柔一眼，"拉到吧，就那也叫咨询？"

白懿柔："爱要不要，不要拉到。"

墨峥："你要是愿意，就去试试吧。"

白懿柔："咨询费谁给？"

墨峥："先算我的吧。"

白懿柔把手一伸，"先预付。"

墨峥翻了个白眼，又画了四张券给白懿柔。

白懿柔笑眯眯地接过去，和之前那四张包在一起，收回了戒指。

墨峥："没事我就去洗澡了。"

白懿柔打了哈欠，"去吧去吧，我睡觉去了。"

......

雪月楼，三楼温泉场。爱莉雅已经洗完澡回屋了，墨峥站在圣池边，凝视着满满一池圣水，心中天人交战。

就一口，应该没关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