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前面。"迪达拉低声说，轻轻嗤笑了一声，"我相信你总是会留有后路的，嗯。"

兜好像叹了一口气，"你还是不相信我。"他说，继续往前走，忽然，前面的灯光熄灭了，石梯处黑暗一片。兜停住脚步，迪达拉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打火机，火光颤抖着，照亮前面的路，"继续走。"他说。

于是兜又走了几步，下了石阶，前面是一道门，"你很谨慎，这很好。"兜说，"但是这次，你的谨慎恐怕算是多余的。"他压下门把，门开了。

里面是刺鼻的消毒水味还有血腥味，一如迪达拉之前的猜测，这里堆砌着死者的尸体，墙角多的是浸血的麻袋，隔着透明的水缸，迪达拉看得见有几具尸体浸泡在泛黄的福尔马林液体中，让人看着就毛骨悚然，而先前看到的绰绰约约晃动的鬼影，其实也不过是尸体在水面上下漂浮不定的模样。

"在看什么。"

在迪达拉正看的仔细时，兜突然开口问了一句。

"这是哪里。"

"理论上，这里隶属于团藏大人。"兜微笑着说，慢慢拨开迪达拉的手，"但是严格来讲的话，这里是大蛇丸大人的小基地。"来到墙壁边缘，摸索了一下，重新把灯打开，"先在这里躲一阵子吧，根部的家伙可不会想到搜查这个地方，而暗部的家伙，甚至连这里是否真的存在都不知道。"

这里的灯光白的刺眼，他们由此可以看见手术台以及桌子，地面，墙壁上到处都是的血迹。

迪达拉踩过地面上堆砌成一堆的灰烬，他在空气中嗅到了什么不同寻常的气味。兜在手术台处翻找了片刻，顿了一下："看来来晚了一步，他们自己提前拿走了啊...不过也无所谓了。总之我们在这里很安全。"

"我们？"迪达拉反问，然后看见兜点了点头。

"我帮忙杀了两个核心的成员，现在他们的骨灰大概正在被你踩在脚下，不仅如此，灰原氏的实验成果也消失不见了。我想团藏大人得到这个消息大概会大为光火吧。"

迪达拉用指腹摸索着装着福尔马林药水与尸体的水缸，水缸上贴着一个标签，上面写着他看不懂的符号，兜只轻描淡写地扫了一眼就明白了，然后耐心地向迪达拉解释道："这次可不是宇智波的尸体了，是日向家族的——日向家族，你记得吗？中忍考试你应该是见过其中一个家族成员的。"

"你是指...日向宁次？"迪达拉微微思索了一下，脱口而出这个名字。

"没错。白眼，很神奇的一种血继，对吧。如果实验没有被迫终止，我猜这里面的人也最终会被提取出白眼出来，只是不知道，这双白眼会被奖励给谁。"

迪达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继续打量着标签上的文字，兜挑眉，"你是看不懂的..."

"不，我看的懂。"

这一下兜就真的有些意外了，他走上前，翻过标签的背面，上面赫然用中性笔歪歪扭扭写了几个大字...

鬼童丸大人到此一游。

兜：...

"鬼童丸是谁？"迪达拉状似无意地问，"是被你派来亲手杀了这里所有人的家伙吗。"

兜突然低声骂了句什么，然后说："我低估了他们的愚蠢。"

"背叛了团藏的你，打算追随谁呢？大蛇丸？还是赤砂之蝎。换句话说，你打算把我交给谁？"迪达拉面无表情地自忍具袋中抽刀，"如果我没说错的话，只有大蛇丸才会对实验成果感兴趣吧。"

迪达拉话说的森寒且带杀意，却看见兜面上好像没有丝毫惧意。

"都不是。"兜说，"我会送你去见驷臣。"

"驷臣？"迪达拉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可不要告诉我，你是他的人。"

兜摇摇头，笑了一下，"当然不是。"

他的下一句话，让迪达拉微微变色。

"...但是凛，却是我的人。"

...

宇智波佐助从月读中清醒过来时，所有人都以为他疯了。

其实也只是距离遭遇宇智波鼬不到两个小时而已，他却表现的像是在痛苦的梦魇中挣扎了一个世纪似的，最后就连最后一丝畏惧也变成了惯性的恨意，宇智波佐助睁开眼睛，满眼都是血丝。

他并不是很清楚自己是怎样被找到送往医院的...总之，重点在于，失去了这一次杀他的机会，下一次再见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但是不管怎样，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短时间内尽快地提升实力。

千鸟？他不会忘记自己手中的雷光是如何一点一点温顺地在鼬身前熄灭的，也不会忘记当鼬带着高高在上的傲慢语气对他说"还是太弱了啊，你"时候他心底的绝望和无奈。

他坐起来，粗鲁地一把推开要来规劝他重新躺好再做一次检查的可怜护士，拔掉扎在手背上的吊针。

"哎等等...你的状态还恢复的不好..."

那个小护士在佐助陡然转过脸时被吓得噤声，佐助这才得以看见女孩子从帽沿散下来的几缕粉发。

"闭嘴。"佐助冷冷地说道，春野樱看见他瞳孔转红，那一抹血色在她心头缓缓沉淀下来，她鼓起勇气挡在他身前。

"佐助君..."

"滚开。"佐助冷冷地说，往左跨了一步，春野樱也跨过去，他再往右跨了一步，春野樱又跨了回去。

"至少先让我为你包扎吧。"

"这与你无关。"

春野樱还想说什么，而下一刻，佐助却闪电般出手，一把毫不客气地掐住春野樱脖子，然后也没有做过多接触的欲望，直接将后者搡开，摔了个踉跄。

女孩子眼睛红红的，好像下一刻就要掉下眼泪来，模样和在鸣人面前时的泼辣开朗判若两人。

"佐助君...你到底怎么了，如果出了什么事的话，大家都会帮助你的..."

正抬步要走的佐助听见此话，顿了一下脚步，然后他心里突然感到很烦，是那种从来说不清的杂乱的感觉。他冷冷地笑了一下，带着讽意，"帮助？呵，不过是没用的废品。"

"是谁冒犯了你吗？我替他向你道歉..."

佐助握紧拳，因为之前的脱臼，他再次感觉到自己的渺小无力。他向前毫不犹豫地走着，他要去找卡卡西，他要去找卡卡西问清楚，为什么千鸟会失效。

少年身影消失在视线的同时，留下了一句冰冷又压抑着绝望的话。

"你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要求我原谅他，原谅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