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大的决策向来都伴随着巨大的隐患。"立于向下的磁力电梯中，蓝季突然自言自语。

"怎么，想起了以前的事情？"站在他身旁的边东慧多少能判断出来他说出这句话的原因，"这一次，结果会不一样吗？"

"我不知道，以前的我，面临未知的局面总是感到好奇，可是现在，我发生了太多转变，我变得圆滑，变得怕死，变得对俗世毫不关心。不过，在这样的局面下，我还是开始渐渐成长，积极点说，我能辨别出凡人与天才的不同，那也是成长带来的重要能力。"蓝季从透明的墙壁向外望去，星空之下是一片黑暗，没有云彩的天空，看来并不是他所期望的世界。

"这没什么不好，能辨别有才能之人，这对童族而言是再好不过的事情，借着这个话题，我想再多问一下，你口里的俗人，或者天才，他们到底有什么区别，同一件事，他们做完之后的结果到底会呈现出怎样的差距？"边东慧接话问道。

"对于善恶的观念，会呈现出不同的结果；对于生死的看法，会呈现出不同的结果；对于局势的认定，也会呈现出不同的结果。而且，有趣的是，神给了他们竞相争夺的机会，让他们得以利用有限的生命来大显身手。"蓝季的嘴唇慢慢变化成弧线，露出一丝微笑。

"听起来，这样貌似对凡人很不公平。"

"不，边东慧，你错了，当然，对于不公平的看法，我和你是一致的，但这个不公平并不是指凡人，而是指那些天才。"

"为什么？"边东慧表示不能理解，"在这样的环境下，凡人只会成为天才们的垫脚石，只会成为被他们积累的资源。"

"你这么说，可能没错，但请注意，那只是'可能';，凡人和天才的立场也会有可能在一瞬之间发生颠倒。"蓝季说了半截话后捏住自己的鼻梁，这是他在思考时经常做出的动作，"这些天才，对于我而言可能都是些望尘莫及的异类，但并非无法触及，只要找到合适的方法，就算是凡人，也能利用天才，也能将天才把握在手中。"

"听起来，貌似是挺玄乎的事。"边东慧靠在墙边，轻捋自己的胡须，"在我看来，这是不可能做到的事。"

"不可能？百分之零的概率？连一点天命都不允许存在？老兄，你还真是彻底的偏执啊。"

"这不叫偏执，蓝季，如果像你一样徒信疯狂的发言，那才叫偏执。"边东慧的话语充分展示了他对蓝季的不满。

"连可能性都不愿相信的人，还要用这种自以为是的言论来妄图纠正我，这足以证明你的自大。"蓝季从微笑变成了大笑，"所以你，不是凡人，是没有自知之明的天才！"

说罢，蓝季在透明的电梯中张开双手：

"正因为是凡人，才会充分理解自己的不足之处；正因为是凡人，才不会过分信任自己的能力，正因为是凡人，才会将在经历中得到成长；正因为是凡人，才能明白自我和世界的价值。"

边东慧咳了几声，想要以此来阻止他的长篇大论。

"我们不会得到标准，我们不会强求基准，我们希望得到暧昧，我们希望徜徉谎言。"

说完，蓝季转向身旁的边东慧。

"你是怎么看待的呢，对于天才，身为天才的本人应该更能定下结论。"

"我不是天才，身为凡人才更和你的口味。"边东慧貌似在调侃蓝季。

"这算是，谎言吗？"

"谁知道呢，你不是喜欢暧昧，喜欢谎言吗？这样的话说不定更能让你打起精神。"

"是么，或许这也算是没有自知之明的其中一类案例。"

"随便你怎么说，这些起不到作用的荒唐话根本没有任何用处。"

"不，语言可以改变一个人的价值，反过来说，也可以摧毁一个人的价值。"

就在二人对话还在持续展开的时候，透明的墙壁变成了黑暗的过道。

"并不是没有用处，至少在谈话过后，我可以将你看作我的唯一友人。我可以告诉你，在'幽光未明';的领域中，存在的事物到底是什么。"

不断向下的电梯，在抵达最底层之后渐成蓝色的光芒。大门开启，蓝季和边东慧一同迈步，在这片白色的空间中悠闲走动。

"看到了吗？属于童族的最终武器，那就是在三百多年前获得胜利的其中一个要素。"

"虽说我对三百多年前的事情并不关心。"边东慧抬起头道，"不过科技的力量还是足以令人叹服。"

映入眼帘的，是立于空间中心处，附有银白的金属光泽，外表呈环形，半径长达两百米的巨型机器。

"没有任何史料记载的幻形一族最高规格武器，领域边缘化武器——导向之舰。"蓝季向边东慧做出介绍。

"是留存的最后样本？看样子损坏还不算严重。"边东慧没有挪步，单单只是站着观察机器的外形就觉得十分夸张。

"不是最后样本。"蓝季否定了边东慧的话，"这是唯一，是童族能够达到的唯一巅峰。"

"是么，你让我看到它的目的是什么？"

"很简单，我们无视幻宁的行动，利用它对人类发动打击。"

"利用导向之舰？封存了三百多年的武器，你就随便拿来使用？"

"为了之后的计划，我们必须这么做。"

边东慧跟着蓝季走到空间深处，更近距离观察童族的巅峰科技。

"作为来往星系间的传送纽带，它的实际设想其实并非武器。"

"既然是原本的设想，那么就说明在三百年前的世界战争中发生了预想不到的事件，让原本设想的功能遭到了更改。"

"其实并没有这么复杂，当时，幻形一族中最具才华的长老利用它原本的传送装置改造成了移动设定空间的装置，由于可以利用这种装置的特性，所以能将它当做兵器使用。"

"为什么会需要这种性能的武器？就算敌人拥有魔法侧的势力，但合理利用常规武器依然能在战争中取得胜利。"边东慧提出合理的疑问。

"只是因为需要针对的敌人不同，仅此而已。"

说完，蓝季抬手，结束了他们之间的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