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恩特·多朗？"

特罗星的脑中一片混乱，他完全蒙了。为什么这名魔法师要在如今提起这个名字？类似的疑问一直占据着他的想法。

"很熟悉的一个人，当然，这是对于你而言。"湛凌的视线没有转向特罗星，他就这么一直仰视处于万米高空上的悬空大陆，"我和他根本没有任何交集，除了知道他曾是隶属人族阵营的一名男性骑士外就没有其他了解，但我想，他和你的关系恐怕不只是单纯的听说过这么简单。"

特罗星感到心跳剧烈，他抿着嘴唇，虽然湛凌口头上说对这个名字没有其他了解，但从他的语气听来，这家伙已经了解了相当程度的信息。

"你知道些什么？莫非是幻宁告诉你的？"特罗星抬高下巴，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变得强悍。

"她知道一些，不过这些都只是我依靠自己的行动才得到的信息，所以很多事她并不了解。"湛凌像在掩饰什么。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了解什么！"特罗星不仅措辞强悍，连说话都开始转为吼叫。

湛凌没有及时回答他的发问，他深吸一口气，然后又仿佛很不在意般伸了个懒腰。

"只在乎幻形一族科技的你，看来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弟子的变化。"

湛凌依旧在说着卖关子的话，这让特罗星对他的反感只增不减。于是在一番思虑后，他上前扯住湛凌的风衣衣领，将他抓到自己面前。

"威廉恩特是我的恩人，我不允许别人用异样的眼光随意揣测他！"

"就算是你的弟子也不行吗？"湛凌抛出反问，他那副似笑非笑的脸在特罗星看来十分欠扁，"我向来不怀恶意去揣测自己的同族。但老实说，他，并不是你值得去信任的人。"

"值不值得信任，负责甄别的人是我，而不是你这个只会一顿乱猜的旁观者！"因为生气的原因，特罗星胳膊的皮肤开始渗出一丢丢红色，在情绪波动的是时候皮肤会呈现出红色，这大概是所有童族的共同点。

"仗着自己是施法术者，能够用魔法了解到事情的片段就洋洋得意吗？"特罗星的脸扭曲着，那明显是盛怒造成的现象。

"他要是知道你有这么忠心，巴不得你加入他。只不过看到你这样一无所知，我实在觉得滑稽。"湛凌一把推开他，又挺起胸膛齐了齐自己的衣领。

跌坐在地的特罗星咬紧嘴唇，眼神里满是说不尽的火焰。

"简短点说，童族三大族的穹天早就和圣掩大陆的人类勾结，计划要在时机得当的时候发动战争，虽然付出了经济和生命的代价，但人类可以因此得到发展科技的技术，而穹天一族可以获得生存的土壤，对双方的高层而言，这是再好不过的合作双赢，如果是我，大概也会向这种方案妥协。"湛凌抚摸着短杖继续道，"所以他们找上了威廉恩特·多朗，这位在当时还持有理想抱负的大好青年。"

"为什么要找上他？他充其量只是名百夫长，在战场上能率领百名骑士的人也不占少数，找上他根本什么也做不了。"特罗星还是一口否定湛凌的说法。

"的确，你说的没错，在军队里职务比他高的人很多，实力比他强的人也不少，但是嘛，你要知道这里面有一个完全不同的因素。"湛凌指向特罗星，"那就是，他救了你，救了原幻形一族长老的你。"

"这又如何？他根本不知道我的身份，也不会知道童族高层的斗争！"

"假设他不知道你的身份。我想以你了解他的程度来看，你应该了解，他从那时起就对童族的科技非常向往，他救下你，将你带回艾西基里尔，请求保护你的安全，然后通过你的头脑以此来获得对人类方有利的科技，而通过假设得知，那时的他并不知道你是一名长老，也不知道你头脑中的科研成果会带来多大的变革，所以他的所作所为只是满足自己的想法，就算他是一名颇有威望的骑士，但他没有将想法付诸于行动的实力，而这时，穹天一族的长老找上了他，并向他表明穹天一族的计划，从这开始，他得到了童族的暗中协助，而你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监视范围内。"

湛凌噗嗤一下笑出声，在冷静下来后继续讲解。

"障眼法，说起来简单但并不是这样，为了让穹天一族的企划得到施展，他们必须运用精力让威廉恩特成为有权有势的人物，光是在战争中的功绩还不足以让他拥有那样的权势，所以童族针对这一企划发动了第二场战争——也就是兽族和人族的战争。当然，这只是我的大胆猜想，我想这是在第一场战争中积累了不少权势的威廉恩特和童族共同提出的计划，为了让威廉恩特成为掌握人族最高权力的国王，在这场战争中，童族肯定用精妙的方法将他包装成一名英雄，而与此同时，他们通过科技力量让原先的国王毫无征兆地离世，就在这样的大环境下，依靠民众的呼声催生出来的信任无疑就会落到威廉恩特身上。不过，这样的计划随时都会有不稳定的情况发生，当威廉恩特成为国王的那刻，他很有可能会直接拒绝童族的请求，可是童族也非常了解他对科技渴望这一点，所以从表面上来看双方暂时不会违约，但是谁都不能阻止特殊状况的发生，而且双方都不能完全信任对方，谁知道对方不会心怀叵测。"

湛凌瞥向低沉的特罗星，并没有像刚才一样露出笑脸，他只是从他身上感觉到了无趣，然后试图沉浸在这种状态中。

"只是猜测，你只不过是在编故事罢了。"垂着头的特罗星大力摇头，他始终都不相信湛凌的话。

"对，你说的没错，我只不过是在编故事，真相到底如何谁又能明白？我既不是双方的任何一方，也不是所谓全知全能的神，说到底，我就是一名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类而已，的确无法了解事实的真面目。"

湛凌说完，模仿特罗星的姿势坐在他身旁，然后抬头凝视天空。

他们就这样一低一抬，小心翼翼地保持着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