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莱曼等到凯恩回来之久便跟随着大师姐来到了破败的小酒馆，刚刚打开门克莱曼就看到了幻想中无比高光伟岸的学徒大人正坐在椅子上不断摇晃，在他背后有三只橡木桶，里面的葡萄酒早就被喝光了。

"学徒大人您好。"克莱曼弯腰走到学徒面前微笑道，他无比谦卑恭敬，生怕因为什么事触怒了学徒。

但克莱曼刚走到学徒面前就被他一巴掌打趴在地上了，凯恩一步踏出双臂一震两把高温粒子震荡刃瞬间弹出。

酒馆之中的温度瞬间升起，但房间之中的猎人们却都在嗤笑凯恩的不自量力，在座的任何一人随手便可碾死凯恩。

"凯恩，不得无礼。"学徒起身将克莱曼拉起来对着他的脸又是一巴掌，但克莱曼却依旧保持着谦卑的笑容。

"不愧是一条毒蛇，但...你永远也无法成为一个诗人。"学徒无奈的将克莱曼推开，厨子继续为他倒酒。

"学徒大人，我不明白您是何意。"克莱曼坐在地上问道。

"克莱曼，你的童年造就了现在的你，虽然你是一条坚韧不拔的毒蛇，你的心性和聪慧或许能够帮你完成你的所有梦想，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一件事――或许你不过是一颗被历史推动而不断前进的齿轮？你毫无自我，没有个性和想法，就像是一个冰冷的小齿轮。"

"什么意思？"克莱曼开口问道。

学徒端起就被弯下腰看着克莱曼问道："你是谁？你在那？你要做什么？克莱曼，回答我。"

"我是克莱曼·李·普洛斯，我在您面前，我要向这个世界复仇。"克莱曼咬着牙怒吼道。

"真的？"学徒轻轻将手放在克莱曼的头上，下一刻克莱曼的神魂就被抽离体外飞向浩瀚无垠的星河之中，在一番游历之后他看到了太多太多东西。

五秒之后学徒松开手看着一脸茫然的克莱曼问道："你现在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么？"

克莱曼摇了摇头，因为他在那一片异空间之中看到了自己的未来，他抱着自己死去的母亲仰天哭嚎，但下一刻一道光贯穿了他的额头，随后光束开始扩大半径，他的血肉被高温瞬间焚化，骨头支离破碎飞向天空在轻舞中会做白灰消散，灵魂也被神圣的审判一点点撕裂磨碎，他以死无再死。

"我不知道，但我为什么会成为历史车轮的推动者？难道我不是引导者么？"克莱曼愤怒的咆哮道。

学徒安慰性的将手放在他的头顶微笑道："别愤怒孩子，因为恐惧而产生的愤怒虽然会短暂驱散恐惧，但之后所带来的空虚和绝望会让一个人彻底崩溃。"

"您能告诉我么？"克莱曼开口问道。

这一次他的话语之中没有谦卑只有恭敬和祈求。

"每个人都会哀求，但他们都求错了对象，凡人向神祈求，但神不爱人。国王向力量祈求，但力量只会带来欲望，智者向我祈求答案，但我也不知道那个答案是正确的。可我知道，任何一个向外物哀求的生命都放弃了自我，沦为了工具。"

"您不是全知全能的智者么？"克莱曼疑惑的问道，他眼中那最后一丝希望破灭取而代之的是晶莹的泪水。

"我从未说过自己全知全能，我不过是一个学徒罢了！我在被自己打败的时候就改了名字。"

"您被自己打败了？"克莱曼好奇的抬起头问道。

"对，我曾说过――存在即是合理，但后来我发现那些我认为不合理的事情也确实存在而且为数不少。"学徒叹息道。

随后他右手一扬无数蓝色光点在他面前汇聚成了一个巨大的车轮，在车轮的最前方是无数拉着它前进的人，在车轮上方是指引方向的人，而在车轮面前还有阻挡它的人。

克莱曼从车轮上那群人中看到了自己。

"为什么？为什么我明明指引了方向却还要被历史的车轮碾死？"克莱曼再次问道。

"历史是那些大人物在现实中实现自己理想的集合，哲学是这些梦想消逝后留下的静默，但糟糕的是，有时候这些人的梦想就是一场噩梦。但下面的人却因为他们的梦推动着，阻挡着最终消失在车轮之下，没人能够在历史的车轮之中存续。"

"难道我们就没有办法留下来么？"

学徒右手一挥将视线拉到旁边，那里有一群神和一个名叫学徒的人正看着这一切。

"参与者必死无疑，唯有观察者方能存续，但是...我的求知欲和求真欲望却让我不断接触这死亡的车轮。"

"所以你把黑武器的科技交了出来？"

学徒点头说道："不错，因为我想看看如果我来引导，这车轮会驶向何方，我的推测是否真的正确。

当初圣女询问我应该如何改变这个绝望和悲伤的世界，我告诉她两种方法，第一是毁掉这个世界将她所看到的一切绝望和罪恶全部推向死亡。圣女拒绝了，我又告诉了她第二条方法――爱上这个世界，成为观察者去审视和改变这个世界，这样我就了无遗憾了！"学徒微笑道。

"为何？"克莱曼开口问道。

"因为，当一切消失之后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对是错，我需要一个人告诉我结果，再美的诗若无人欣赏不过草草十余字，在香的酒若是五人品尝也终究会变成一团死水。"学徒起身举杯一饮而尽道："天下逍遥，神明无道。世间真理，吾知奥妙。克莱曼，若这是一盘大棋，你愿为棋子还是下棋人？"

"这也在你的计算之内么？"

学徒微笑道："古人言――天机难测。但只要将千机算尽，那天机也就不难测了！克莱曼接下来的路你到底是走还是不走？"

克莱曼起身摇摇晃晃的向门外走去，他抬起头看着太阳，阳光让他无法睁开眼，随后他便低下头向前走去。

而凯恩既没有看天也没有看地，他只是跟随者克莱曼一步一步向前走去，没人知道前方的路是通向何方去往那里，但若连路都找不到那还不如停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