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第三章·当狗咬住吕洞宾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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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德在那一瞬间如同疾风一般冲刺到了诺兰德的身前,用食指和中指夹住了男人挥过来的刀刃,最后挺起身,猛的对着他的肚子来了一记弹踢。

男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被踢飞出去,甚至将打了补丁的墙壁都给撞烂,整个人飞出了房子。

眼前的这一切来的太快,让诺兰德无法反应,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的父亲已经躺在地上咽气了。

“爸爸,爸爸!爸爸!”诺兰德发疯似的冲出门外,跪在她那个混蛋父亲的尸体旁嚎啕大哭。

为什么?

坦德再次陷入疑惑。

她不是,恨她的父亲吗?这又是为什么?

诺兰德回过头,给了坦德一个夹杂着愤怒和怨恨的眼神,坦德当场愣在了原地,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坦德可能始终也不会明白,他的行为有多么多此一举。当一个人只剩下一个亲人的时候,无论这个亲人对她造成了多大的伤害,这个亲人始终会是她在这个残酷世界上最后的依靠。

但是坦德杀了他,杀了诺兰德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依靠,血浓于水啊……

面无表情的坦德挤出一个诡异的笑容,他把手里的菜刀丢掉,跌跌撞撞的走到诺兰德身边,看着那个肚子被踢出了一个血洞、内脏也不知道飞到了哪里的可怜虫,轻轻抚摸着诺兰德的头。

“你还是,还是那样,太贱了。”一个看不清脸的影子在坦德脑海中闪烁,她的眼神,和现在的诺兰德如出一辙。

诺兰德咬着牙将坦德推开,大声怒骂道:“你快滚啊!我不想看见你!快给我滚!你这个杀人凶手!”

夕阳西下,昏黄的余晖撒在诺兰德父亲的尸体上,他的脸上,居然还在微笑?可能他也痛恨这样的自己吧,可能他也早就想要解脱了吧,可能他……欠诺兰德一个抱歉,但是他再也说不出来了。

在余晖的照耀下,诺兰德父亲腹部的空洞不再流血,那满地的鲜血似乎也不是那么的鲜红了,他就那么静静的躺在那里,此时的他,才像是一个累了的父亲,在安稳的睡着。

不过杀了人始终还是要被逮捕的,听到了消息匆匆赶来的士兵们扒开层层围绕着的人群挤了进来,几个刚刚从军的孩子受不了如此血腥的场面,当场就呕吐了出来。

几个有点见识的老兵也皱着眉头,强忍着肚子里的胃酸翻涌拔出了长剑指向坦德。

“那边的狡诈恶徒!不许动,你被逮捕了!”

说来也是可笑,当这群人看到自己可能搞不定的敌人时,要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商量作战计划,而是先释放出自己的气势,仿佛这样就能让歹徒束手就擒。

坦德的笑容消失了,冰冷再度回到了他的脸上。

他轻轻将诺兰德拥到怀中,围观群众的心纷纷提到嗓子眼,生怕这个穷凶极恶的杀人犯会在他们眼皮底下将可爱的小姑娘撕成一滩碎肉。

诺兰德奋力挣扎着,但她发现坦德的臂弯就像钢铁一样难以挣脱,坦德慢慢靠近了她的耳边,轻轻说了一句对不起,就把她松开,转身举起手向士兵那边走过去。

“不必如此了,我自首。”

即使坦德如此的具有诚意,这些士兵也没有一个敢上前去制服他,他们最后只能用长枪将坦德击倒,给他扣上了连枷。只有这样,他们才敢靠近坦德。

在围观群众的叫好声中,马尔城防卫部的名声又一次提升了,坦德跟在这群趾高气昂的士兵身后,看着他们接受居民的赞赏。似乎坦德并不是主动投降,而是被他们当场制服了一般。

诺兰德跪在地上,接受着邻里的安抚,这些邻里都在劝她原谅坦德,毕竟是他帮助自己逃离了深渊。

“小诺,那个男孩心应该不坏,就是太欠考虑了!让大妈来说,你就写一封谅解书上交给法庭,总不能因为这个就害死了人家吧?”

诺兰德呆呆的跪在她父亲的尸体旁,对旁边喋喋不休的声音选择性的遗忘,她抬头看向坦德落寞的背影,最后又低下头。

……

坦德被几个士兵押着走进了地牢,硬是将他塞进了一个有三个面目凶狠的男人的牢里,在他们眼里,这个下手狠毒的人就应该待在同样关押罪行恶劣之人的牢里。

三个男人似乎很久没有见到新狱友了,距离上一个狱友被他们折磨死之后已经有三个月没有将新的囚犯关进他们所在的牢房了。不过这一次,那些天杀的狱卒居然舍得把这样一个油光水滑的年轻人送进来,这让他们感受到了极大的愉悦,他们立刻像猴开箱子一样到处翻找违禁品招待坦德。

“来兄弟,抽根烟,到了这里可就没有烟抽了。”脸上有刀疤的高个子把一根皱巴巴的烟递到坦德面前。

“是啊是啊,来喝口酒,到了这你就只有看那群傻逼狱卒喝酒的份咯!来先爽一爽!”面容和蔼的矮胖子踮起脚,将一瓶没有商标的酒瓶递到坦德眼前。

那个精瘦的瘦高个四下打量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将一个装着不明液体的针管捧到坦德面前,狡黠的笑道:“别去管他们那些东西,打了这个,保准你飘飘欲仙!”

坦德嗅了嗅牢房里的恶臭味,皱着眉头看着这三个不怀好意的家伙,将三样东西全部推开,用肢体语言拒绝了他们。

“妈的,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敢不给我面子!”高个子仿佛受到了侮辱一般,骂骂咧咧的将沙包大的拳头高举过头,因为害怕就此打死了坦德,便狠狠地朝坦德胸脯砸了下去。

“打死他打死他!”旁边的两个家伙叫好道。

高个子的这一拳结结实实的打在了坦德的胸脯上,但是让他意料中坦德倒下的场面却没有发生,这个看起来瘦瘦的男人的胸口居然如同冰冷的钢铁一般坚硬,直接将他的拳头震开。

“妈的,你是什么怪物!”高个子痛的把手在半空中甩了半天,在确认了坦德黑色的衣服下没有什么钢板之类的东西后又是一拳朝着坦德的太阳穴打过去。

坦德这一次没有坐以待毙,他轻轻的接住了高个子的拳头,然后用力将这只健壮的胳膊扭到了肘关节相反的位置。

“啊,啊!啊!我的胳膊,我的胳膊!”高个子瘫坐在地,捂着那条向外拐的胳膊哀嚎不已。

这彻底震慑住了剩下的两个家伙,他们立马对坦德跪下,颤颤巍巍的狠磕了几个头,在将额角磕的鲜血淋漓的时候才敢稍微抬起来。

“大哥,是我们错了!以后你才是我们的大哥!”

坦德似乎特别满意他们两个的欺软怕硬,他蹲下身,微笑着用两只手分别抚摸着两个人的脸蛋,然后用力的打了几巴掌,把他们的嘴角打出了血才停手。

坦德的表情在这一刻回归冰冷,他轻声对两个人说:“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这短短的一句话似乎就像死神索命的镰刀架在两个人脖子上一样冰冷,他们颤颤巍巍地猛点着头,向上天发誓自己永远不会背叛坦德。

坦德像抚摸狗狗一样摸着两个人的头,脸上再度绽放出愉悦的微笑,他向两个人命令道:“把他的四肢,都给我打断!”

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呆愣在原地。一边是欺压两个人许久的大哥,一边是有一件小事不顺心就会杀了自己的新大哥,这个选择似乎很好选嘛!

反正四肢都打断了,他以后也别想报复了。

两个人相视一笑,挺身站起来,带着恶魔的微笑接近了高个子。

高个子惊恐的看着两个不怀好意的小弟,恐吓道:“你们想干什么?!你们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打死你们!”

“去你妈的吧!”

终究是一拳难敌四手,高个子被矮胖子和瘦高个轻松打倒在地,将剩下三根没有受伤的肢体给折断后,就把他当做死狗一样丢在角落的马桶旁边。

坦德终于心满意足,他坐在两张上下铺的床拼成的王座上,如同一个帝王巡视国土一般俯视着这件监狱里所有的囚犯。

“胖子,你叫什么名字。”坦德问道,“因为什么进来的,瘦子,你也是。”

“哦哦哦,老大,我叫治翰,说起罪名,有些难以启齿……”治翰羞涩的低下头。

“嗨呀,你说个什么!”瘦高个恨铁不成钢的打了一下治翰的头,献媚的向坦德那边靠了靠,“老大,我叫杰克,罪名是杀人,他的罪名的炼铜。”

“炼铜?”坦德疑惑地看向治翰,“是真的吗?”

“是,是真的……”

“那是真的该死。”坦德扯下一截床头架上的钢管丢给杰克,“打断他一条腿,你的罪名比他崇高,你还能受到一点救赎。”

“是,老大!”杰克接住坦德丢过来的钢管,一脸狞笑的逼近了治翰,“小胖胖,不要乱动哦~”

“死瘦子你想干什么!啊!”

等狱卒把猪食一般的晚饭放到托盘里走下来的时候惊讶的发现,坦德不仅没有一点事情,反而制服了其他三个罪犯,这三个人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伤势,不过最严重的还是那个高个子,四肢全都断掉的,整个人只能躺在马桶旁边喘气。

“妈呀,你做了什么啊!”年轻的狱卒有些好奇,他把饭从缝里倒进去之后没有离开,而是站在牢房外面,对坦德问道:“大哥,我听说你进来的原因很冤枉啊!你这么厉害,可惜了。”

“冤枉吗?”坦德摇摇头,“我记得曾经有一个人对我说过,就算你的理由是多么的正义,如果你杀了人,你就一定会遭受法律的制裁,无论你是谁。就算你逃过了法律的制裁,也会有人为的制裁等着你。”

“可是,你明明是为民除害啊!是你帮诺兰德妹妹逃离了苦海啊!”小狱卒不服气的反驳道,“凭什么你要蹲号子啊!”

坦德笑了,“是吗?但是诺兰德很恨我呢,小伙子你要记住,不是所有人都会在你帮助之后感谢你,这次是我没有考虑妥当,我认栽了。”

小狱卒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从盔甲的夹缝里掏出四个用纸包着的大鸡腿塞进牢房里,神色复杂的说道:“对了大哥,明天你们这个牢房里的人都得判死刑了,即日执行的。”

“啊?!”

除了坦德,剩下三个人都吃惊的看着小狱卒,治翰和杰克扒着铁杆,用颤抖的语气问道:“不,不是终,终身监禁吗?!为什么会判死刑!”

“对,对啊!我不就是炼铜吗?!为什么判我死刑!”

坦德坐在床上摇着双腿,淡淡的甩出一句话:“有一说一,炼铜真的该死。”

小狱卒同情的看了他们一眼,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杰克和治翰瘫坐在地上,他们谁也没有去碰那四个鸡腿的意思,想到明天就会被砍头,治翰甚至扶着马桶呕吐起来,污秽的呕吐物全都撒在了高个子的脸上。

但是,但是他们还有救!

两个人像看待神祇一样看着坦德,他们现在唯一的救星就只有他了。

只要,只要讨好就可以了吧?!只要讨好了他,就可以活下去了是吧?!

两个人的神态已经近乎癫狂,他们就像是神的狂信徒一般匍匐在坦德脚边,跪舔着他,用毕生所学编制成语言来夸耀他。

人类对死亡恐惧的本质,在坦德的眼前一览无余。

但坦德始终保持着冰冷的表情,这种跪舔并不会让他感到愉悦。他一脚踢开两个想活下去的人,并且下达了休息的命令。

夜晚的降临让整个牢房里多了几分寂静,但是却有三个不同的哭声响彻。

早知如何,何必当初呢?坦德看向窗户外面的圆月,安静的靠在墙上。

只有弱者,才会因为即将到来的死亡而哭泣,强者只会打碎拘禁他的那一堵墙,让自己从拘禁中逃离。

但是坦德并不想打碎拘禁他的那一堵墙,如果他现在逃走了,诺兰德会恨他一辈子的。说不定,自己的死亡会让诺兰德微笑。

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却会让自己如此安心,我以前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我身边以前的那个诺兰德,是不是也和她一样呢?

但是坦德并不想死,他想找回自己过去的记忆,既然不想死,那么就一定会付出相应的行动。

这时候,牢房的外面传来了诺兰德和狱卒交谈的声音。

坦德微微一笑,轻声道:“你还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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