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罪业

“先生回京要遭各位朝中大臣制裁。”苏黎世紧皱眉头，缓缓说道。

苏家人也各有所思点点头。

他们倒没有想到神宗也会对吴名不利，毕竟神宗难见，在场的人就应该只有吴名对神宗了解深些。

“我更好奇先生要用什么手段杀死莫城规。莫城规昨晚气息不稳，我猜他要晋入无境了。”

苏黎世看吴名的眼神有些异样。

灵修中，没相差一个境界，实力的浮动可不是一点半点，而是天壤之别。如果让苏黎世现在单独去杀莫城规，他自己也在设计着逃跑路线，而不是怎么才杀得死。

因为灵修的境界越往上，区别就越大。下三境才勘勘是刚刚入门。

灵境是人将全身经脉开辟成能容纳灵力的阶段，具体还分为开始打开经脉的灵虚，灵脉内充斥如流水般灵力的灵流，与灵力如玉石般坚硬的灵玉三阶。

元境则是开辟穴道，储纳灵力的阶段。

心境，将全身灵脉与穴道连在一起，组成周天。有一些绝世天才，在身体长齐的年龄，经脉与穴道刚刚长好，就只需要吸收天地灵气，一年半载后自然而然就直接破境。而就是这三境，就阻挡了一半灵修的步伐，没有机缘与运气，终身不过心境。

突破心境的关键，就是打开灵海，打开灵海，就突破到了灵境。

也就是说，真正能成为灵修，是在人境。人境这个人字也体现了这个事实。

特别是境界越高，这个差别也越大。在中三境也就是人，地，天三境恐怕还能越阶强杀，但过了天境后，每境实力相差巨大。

为什么每个初境的灵修都被人们所熟知？就因为他们太少了，少到人们随口数数好像都能数得完。

苏黎世眉头皱得很紧，他不认为，或是说对吴名邀战莫城规毫无希望，“你这是要去送死，我不希望我苏家结交的人这么不理智。”

这时候净瞳殊倒有些忍不住了，她推开一直在她面前晃悠的苏潜，“…”

她见吴名摆了个手势。

“是疯狂。”她转想了下。

接下来他们也停止了谈话。

连苏墨白心中都有隐隐相信吴名能杀死即将晋入无境的莫城规。

见冷场下来了，苏潜也收了玩性，见苏黎世对他使的眼色，他低下头给净瞳殊道歉。净瞳殊安静地给他回礼。

“你这人长得水灵，可性格真没趣。”

苏潜走出大堂时喃喃了一声，净瞳殊没什么脸色，却让吴名笑出声来。

“我想和苏辰姑娘下棋。”

不知过了好长时间的冷场，净瞳殊独有的毫无感情波动的声音打破寂静。也不知道净瞳殊什么心态，才学棋不过一晚，就敢与这深居闺阁的苏辰下棋。

吴名玩味一笑，“要我指导吗？昨晚是故人之后，我代人训斥。今天对手是美若天仙的苏家小姐，出于私心与对她四个兄弟的脸面我可不一定保证下得赢，故意让你错步也说不定。”

之所以说是故人，并不是知道了凝玉是大理公主之后，反而吴名还不认识大理皇室。昨晚下棋时就有人报出“九龙围珠”，吴名还有些惊异，一看才明白是个仿的，有象无意。仔细看凝玉的棋路与落鸿神僧有些神似，于是他就代故人之手小小打击凝玉。

“我会仔细分析的。曾有人对我说过凡事有一半把握能成。我觉得我有一半把握能看得出你的棋路。”

净瞳殊满是认真地盯着有些失神的吴名。

————————————————（实力划水线）

皇宫某院。

与大宋百姓所认知不同，他们最崇拜最尊敬最臣服的皇帝，神宗，并没有戴袖帽穿皇袍。

宋太祖之所以选择汴京作为大宋国都，也是有原因的。

五代北周皇帝在汴京挖出一口手臂粗的灵眼。但北周被当时是陈的将军宋太祖所破，宋太祖开国时将这口灵井挖成了天下最大的灵井之一。

神宗的衣着与寻常市井布衣无二，但是他雄伟的身躯与面部独有的睥睨之气，雍容的姿态让人一见便认得出他是大宋的主人。

“老臣见过陛下。”

院门处一个满脸白须一头银发，脸面皱纹更显刚毅十足，锐利鹰眼凸显不怒自威。

“司马先生进朕这里不必请安。”

神宗不仅衣着寻常，连气息也完全如一个普通人般。

穿着紫红官服还姓司马的，自然是自蔡京死后晋为大宋丞相的司马光。

“那样我不是和那吴名小子同流了？”司马光心里一声冷嘲，不过面色倒毫无改变，

“恭喜陛下成功突破无境，如此年纪便能到达无境，将来必会突破到无人能及的神境。”

神宗只是摇摇头，“你也不必这般奉承朕。你来这里不止是这件事吧。”

“嗯。这几日汴京各势力与大宋更大名门都察觉出了您这里的变化，送来不少贺礼。”

“这些朕也有所预料。云木瑶还是那态度吗？”

“嗯。”

“当年朕负她，到现在还在赌气，唉。朕都没让小熙去陪吴名，准了她的弟子去。”

司马光对当年往事也知道不少，毕竟自仁宗起就进宫为官，如今已有六十年，辅三朝皇帝，算是宫中最年长的人之一。

“昨夜观星台观察天也异象，准是金陵莫城规要突破到无境了。按照约定，臣想问这莫城规如何处置？是否需要派人去将他解决？”

“吴名不是去了吗？”

“吴名他虽师从蔡京，不过现在灵境修为…”

“早在三个月前我们考虑把岳飞换下了时，你，吴名，风不眠，王安石，苏黎世与常纪分别给朕的提议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我觉得都有些道理。”

神宗站了起来，双眼骤然变化四次，整个院子也随着他眼睛的变化而化作四季景象。只是这些变化在一瞬间便恢复原样。

“有人要问为何换下岳飞，有人要推荐自己的势力上位，有人分析大局不作提议，有人给朕做出了下一步计划，有人直言对朕的看法。”

司马光背后冷汗直冒。

“臣知罪。”

神宗认真地盯着司马光，“无罪。蔡京死后，为什么朕立你为相而不是其他人，就是因为你只为利益着想。朕已经让钟宁随小元一起去金陵了。”

司马光心里长呼口气，“多谢陛下。陛下只说了五个提议，臣不相信世间有二人能有相同心思，在这个位置上。”

“嗯。”神宗嘴角竟然牵出一丝笑意，“当时朕并未通知吴名这件事情，而是他在半年前察觉朕的调兵动向后，就直接上朝请见。”

司马光再次冒出冷汗。吴名师从蔡京，而且得蔡京评价为“王鬼狂才”的名号。天下至尊榜也随了蔡相的评价，让天下对吴名的名号大为流传。

“他对朕说，此次岳飞必会受朕制裁，而南越近年来被苏墨白压得甚是憋屈，苏墨白换上进北大元帅是不错的人选。你也知道，吴名在朕面前说话，说一般与不错的，就是肯定的。而且他还说最近看朕对苏黎世的眼神别有深意，他趁势推举苏墨白，也和朕意。至于莫城规，朕可以派他去金陵苏府下诏，他可以顺势将莫城规一起解决。”

“此子被蔡京相中，果然有不同常人之处。”

司马光眼神微凛，藏了一份淡淡的杀意。只是这份杀意与他平常对满朝百官的气势相似，神宗这个无境大宗师也没察觉出来。

“朕也像你一样怀疑他能否杀得死莫城规，毕竟这个时间点差不多就是莫城规破境之时，他虽是蔡京弟子也不能这么自大。”

司马光点头。他在这个时间点前来面见神宗，一大原因就是这个。

“然而你猜他对朕说了什么？”

神宗和煦的笑容在阳光下异常神圣与伟大。

“臣不知。”

“他说，从五年前起，莫城规就已经是个死人了，这次去金陵，只是看在同门面子上去帮他收尸而已。”

司马光眼瞳猛缩。为了杀一个人而等上五年，这个吴名，让他有说不上来的恐惧。

“虽然他平素让朝中百官不喜，修为也极低，此行没有朕的授意却在金陵嚣张行事。”

“这吴名也太目中无君了，平日里也这番行事，这次去金陵更加猖狂。昨夜约战莫城规，意思要陛下不要参与处理莫城规一事。真当我汴京管不到金陵？！”

神宗摇摇头，双手负在后背，盯着太阳的眼睛，瞳中出现了和太子眼中一样的炎阳。

“朕自然会担心他会不会和莫城规暗中联合，一起来演戏骗朕。要知道吴名这人外表乖张，可心里变化无常。不过也无所谓了朕已经派了风影卫去，除了吴名能解决莫城规外的其他情况，就是这两人死在金陵了。”

司马光又起冷汗。不过这次也消得快，“为何陛下不早些将吴名与莫城规先行处理掉…”

刚消掉的冷汗又起了。司马光感觉到了空气中的一丝冷意。

“你要知道，莫城规与吴名都是蔡京的弟子，为什么吴名能留在朕身边而莫城规却被安排到金陵等死。”

司马光马上匍匐在地上朝神宗一跪，

“老臣知错。”

神宗眼色一冷，“哼。起来吧。”

“吴名弱小，朕不必花费十年时间设计让天下人杀他。你退下吧。”

“是。”司马光轻手轻脚地离开这个院子。现在他为他还能活着感到庆幸，今天不知倒了八辈子霉，神宗有三次训斥他。

作为老臣，蔡京是怎么死的，他一清二楚地知道其过程。

据说，蔡京的死局，是从神宗在东宫之时的一个带有杀意的眼神就开始了。

而他似乎从神宗眼里看到了杀意，他希望这只是他的错觉。

望着司马光消失的背影，神宗眼神有些恍然。吴名能杀即将晋入无境的莫城规了，再过多久，即使莫城规到了无境，他也能杀？

他承认对于司马光的提议确实有些心动了。

不过之所以对司马光不满，是因为吴名在他身边开始，就一直代表着他的意志。

这些人就是对他这么不满吗？都敢提出来杀了他的意志？

PS:这种更新速度作者好累…大家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