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警官提出这样的要求，实在让我觉得匪夷所思。因为从小，我就觉得，世界上最牛的人，是小学老师。而比小学老师还牛的，那就是警察。因为小学老师每次管不住学生时，都会说：“再调皮，再捣蛋，警察就来啦。”

“宋警官，您看您说的这是哪家话，有要帮忙的，直接说呗。”我对宋警官说。

宋警官叹了口气，说：“小六，你猜我干警察多少年了？”

我说：“您今年也就50多吧。”

宋警官说：“对呀，我干了这行当，也有几十年了。”

我说：“那是，那是，您老资格了。”

老宋继续说道：“我眼皮底下，大大小小的事儿，怎么也有几千几万桩了，我都不在意。只是最近，那贩卖古董的老雷，实在是有点过份。我忍不了了。”

“老雷？”我问道

老宋说：“对，雷老板。他开过歌厅，倒过煤矿。不过最近，一年多，他贩卖起了古董。这玩意儿有赚有赔，但他老是赚，而且，有点强买强卖。我一朋友，就栽他手里了。他制假有一套，一般人，拿他没办法。”

我听的有点迷糊：“老雷，这事儿啊，那您找我是为了……”

老宋继续说道：“老雷在上面有关系，再说，也没有明显的证据。古董这一行复杂的很，也不好抓。你负责搞定他，无论道德说教还是啥的，反正，就交给你了。其实，我就是想让他们，少干点坏事，积点德，多做点好事。”

我说：“好的，宋警官，您这理想，实在是远大啊。可是，这件事，您找我，有点……”

老宋警官摘下帽子，露出有点秃的头发。他把帽子放在了桌子上，说道：“你们这儿，不是想啥来啥么？”

我干咽了一口唾沫，无言以对：“宋警官，您真信啦？”

宋警官眨了眨眼睛，说：“嗯。”

我一巴掌排在自己的脸上，完了，玩儿大了。想啥来啥，您让我炖肉、演戏、当家教，我都有办法，可这，可这，和当地商业巨头对抗。我太嫩了，嫩的像豆腐。

宋警官走的时候还嘱咐我：“交给你了。”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我就躲着点儿吧。

送走宋警官，我暗暗盘算着。那老雷号称雷阎王，可是城南一霸，听说手段挺干净，靠正经生意发家的。不过，据说最近迷上了古董，近似鬼迷心窍。为了古董，他倒是有点不择手段了。

这么大个事儿，我有点犹豫。于是，我拨通了土豪大叔的电话。自从圆了他青春红烧肉的梦后，我和他联系不少。

他自称高端商业人士，他的意见，还是值得参照的。

“喂，土豪大叔。”我说。

“哈哈，小六，你呀。好久不打电话了。”土豪大叔的声音还是那么有磁性。

“对呀，土大叔，我问您个事儿。”我开门见山地说道。

“说吧。咋啦？”他问道。

我说：“城南雷老板，现在卖古董那个，您认识不？”

土豪叔说：“知道，但不熟。他可是挺有势力的，咋地，他找你圆梦去了？小六，我可告诉你，他要让你帮他造假古董，你可别干。”

我说：“不是不是，土豪叔。不是他找我造假古董，而是，有个人找我，让我想办法，让他不再中饱私囊，而是合法经营，造福社会。”

土豪说：“你最近，脑子有没有被哺乳类四足黑色善跑能叫的动物，以双足接触过？”

我问：“啥？”

土豪大叔说：“就是，你脑子有没有被驴踢过？”

我说：“土豪叔，你这是咋说话呢？”

土豪叔说：“那人，该管他的不管，你去凑什么热闹。你还是好好干你的买卖吧。你那采访我看到了，你正在事业的起步期，可不要随便就和谁结上梁子。”

我说：“好。”

挂了电话，我想，土豪叔都这么说了，要不，这事儿，咱就放手吧。安分守己，做好自己，安心挣钱吧，没能力劝别人为社会做贡献，那就自己为社会做点贡献吧。

我正想着想着，那边电话又响了。

我按下接听，问道：“土豪叔，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那边停了几秒，没声音。然后说道：“你丫穷疯了吧。”

我懵了：“嗯？你谁呀？不是土豪？”

那边说：“不是啊，你才土豪呢。你们全家都是……咳咳，那个，你是那个，你是六先生么？”

我心生疑惑，那人的声音有一丝诡异。他的态度，让我很不喜欢。

我说：“我是，您是……”

那边说：“我是汇宝阁雷老板的秘书。”

我手机差点没掉地上，雷老板，他怎么主动找上门来了？

那边说道：“是这样，我们老板，想请您吃个饭。这事儿，请您务必赏脸。”

请我吃饭？这两天怎么这么多诡异的事儿？

我问道：“雷老板请我吃饭干嘛？”

那边说：“和你洽谈一下商业合作事宜啊。”

和我谈商业事宜？谈古董么？我也没古董啊。我就有一些活的古董，可这活的，反而不值钱了。如果包拯听到了这，肯定很不高兴。他自己当年的几笔字，放在今天，估计能卖出个上万的价钱。但他自己，放在今天，送到旧货市场上，卖不出个白菜价。

那他找我，到底是谈什么商业事宜。我有点紧张和警惕，事情，或许不是那么乐观。

晚上我独自出去走，在一家小店要了一盘土豆丝，一瓶啤酒，开始独酌。

夜色如水，我暗暗思索着最近的事情，没什么头绪。

过了一会儿，走进一人。那人浓眉朗目，身形俊朗，正是展昭。看来，带他们吃过的馆子，他们就记住了。不知，那次的麻辣鲜香酸溜糖炒土豆丝，在展昭的记忆里，还有没有位置。

“老展。”

展昭看见我，自然地一笑，走了过来。

晚上，月色很好，透过窗户微微洒在桌子上一些，桌子仿佛玉制棋盘。

我说：“老展，你咋想到，一个人来这儿独酌了？”

展昭依旧保持着他的高冷风范，表情严肃地说道：“六神啊，我有心事。”

我问：“怎么了，和我说说。”

我给他倒了一杯啤酒，他一饮而尽，而后说道：“兄弟们都能干事儿了，他们几个一个一个都发挥了自己的特长，在这里面，就我一个吃白饭的。这，这让我很惭愧……”

怎么说到了这儿，我赶紧接过话来：“展昭兄弟，说那些，太见外了。再说……”

展昭继续说：“可是，六神，我还是觉得，这想啥来啥公司，好像没有我的用武之地呀。”

我说：“老展，所以，今天你来这里喝闷酒？”

展昭说：“嗯。想当年我，而如今，竟然无用武之地。的确，昌平之世，重文轻武，也是常理。”

我说：“我们这是法制天庭，动手容易出事儿啊。”

我和展昭碰了杯，突然，我想到了雷老板的邀约。这事儿，我是不是可以带着展昭同去。

我赶忙问展昭道：“今天下午宋警官的事儿，你也听到了是吧？”

展昭说：“对呀。”

我说：“那这样，明天，你陪着我，咱们去见一见雷老板。可好？”

作为一个职业武者，展昭似乎嗅到了一丝战斗的气息。我心里也暗暗想，搞不好，明天真可能发生点什么。

我看着晚上的夜空，似乎愈发地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