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餐在欢乐中结束。孙二娘在读《包公故事》，苏轼在读《水浒传》。其实，我也很想让包拯去读《苏轼传》，那样，就构成一个奇特的循环了。每个人都想了解别人的故事，每个人都在别人的故事里。

可包拯，毫无兴趣。他就一个人，在那儿玩儿手电筒。

夜色已深，还没有找到工作的张楚瑶，仍是有些郁闷。

我凑过去，说：“出去走走吧。”

她说：“好。”

而后，她拎上自己的包，我们一起出门了。

夜色凄迷，华灯初上。街道上行人寥寥，张楚瑶的气息弥漫在我周围。

我感到了，一种女人独有的脆弱。

我俩话很少。

谁没有被生活逼的走投无路过，所以，在那个时候，请给于别人，你最真挚的关怀。

我和她散着步，话不多。而我发现，陈小三带着包拯和东坡，一直跟在后面。狗仔队呀，不过佳人在侧，就不管他们了。

夜风吹拂着脸颊，带有些许的凉意。

我们站在桥上，夜色下，河水如同锦缎。她晶莹的泪滴在上面，消逝不见。

“其实，没什么。我曾经很长时间找不到工作，最后，还不是就整天打小广告。”我安慰道。

“嗯。可是，你是中文系，而我是财经系呀。”她回答道。

我无语点头。的确，她不像是找不到工作的，她的能力和学历都足够。只是，差些运气吧。

“要不，你就跟我们干吧。”我说。

她微笑着，不说话。我知道，她还有些瞧不起我们的现在这个工作。虽然有收入进账，但不得不说，玩票性质很强。

“我们会有发达的一天的。”我自信地说道。

她礼貌地点了点头。

一艘华美的游艇驶过，水面荡开层层涟漪，像把谁的忧愁荡漾开去。层层涟漪又荡漾回来，像把谁的青春，永远留在此刻。

“小六，你给我唱个歌吧。”她说。

好吧。我想了想，唱哪首歌合适呢。

我是摇滚级别的歌手，但其实，这个时候唱流行歌更好。但我的嗓音不够温柔，所以，二者结合。我选了一首摇滚歌手的较柔情的歌，汪峰的《硬币》

“除了阳光没有什么可以笼罩世界

除了雨没有什么可以划出彩虹

除了雪没有什么可以洁白大地

除了风没有什么可以吹动树叶

你有没有看到自己眼中的绝望

你有没有听见痛彻心扉的哭声

你有没有感到心如花朵般枯萎

你有没有体验过生命有多无可奈何

除了你没有什么可以让我眷恋

除了悲伤没有什么可以值得忘却

除了宽容没有什么可以让你释怀

除了爱没有什么可以改变生命

你有没有看见手上那条单纯的命运线

你有没有听见自己被抛弃后的呼喊

你有没有感到也许永远只能视而不见

你有没有扔过一枚硬币选择正反面

……”

在歌声里，张楚瑶和我，都开始渐渐眺望远方。

唱着唱着，我突然感觉听到了伴奏。难道是我太投入，因此音乐仿佛在心中？

细一听，不对，好像是哭声。

我继续唱着，然后往那边看。一个黑不溜秋的人，正在地上哭，原来是——包拯。

我只能停止歌唱，停止煽情。和张楚瑶请了个假，走过去，问道：“老包，你咋了？”

包拯哭丧着脸道：“听你唱歌，俺想念起俺们开封府门前那条狗了（哭声）……”

张楚瑶忧愁的脸上泛起了笑容。我则一脸怒容把他们几个轰走了。天色渐晚，我和张楚瑶慢慢往回踱步。快走回来时，张楚瑶还是难以从一种低落的情绪中缓解过来。我觉得，我可以把真实的情况告诉她了。

这样一来，说不定，能给她一点新鲜刺激的感觉。

我说：“楚瑶，是这样，我有一些话，一直都想对你说。”

我幽幽地带着一种神秘气息的说道：“其实，我们公司里的人，都不是凡人。”

她说：“嗯，对，都挺有本领的。”

“哦，不。”我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他们不是常人，而是古人。”

张楚瑶眼睛眨巴了几下，然后对我说道：“贾（gu）人？（古代商人的称谓）商人吗？”

我忙着解释：“不是，是另一个古。”

张楚瑶说：“哦，敲鼓的人。”

我说：“嗨，也不是，是，我怎么和你说呢。是……”

张楚瑶又自作聪明地说：“我明白了，是股人，炒股的人。”

哎，她是真傻还是假傻。

我说：“他们都是古代人。穿越过来的。”

张楚瑶愣了一会儿，然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骗小孩儿呢呀。”

我说：“是真的。”

随后，我把自己如何遇到陈半仙，如何获得一台穿越机，如何把包拯、孙二娘、展昭、苏轼等人都弄过来的故事和他说了。我特意把日子、细节都描绘得清清楚楚，精确到分毫不差。我就怕，她以为我在编瞎话逗他。

后来张楚瑶张大了嘴巴，那嘴巴里能装满整个夜晚。她不敢相信世界上竟然有这样的事情。

然后她说：“所以，你这想啥来啥公司，真的可以帮人实现好多梦想喽？”

我说：“那是自然。这些实力派在这儿，还怕什么？”

然后，她围着我问了一晚上和包拯他们有关的事情。女人的问题很厉害。她问我，包拯是什么星座的？展昭的初恋是谁？孙二娘到没到更年期？以及，苏轼爱不爱吃臭豆腐？

我大部分都没打下来，不过，她的悲伤倒是略微缓和了一点。

第二天，张楚瑶上班时，看着包拯和展昭他们的眼神，明显就不对了。她的所有精力，都用来盯着他们仨人看了。女人嘛，虽说是高材生，虽说是白领，但是也大惊小怪，这倒也正常。

她看他们的样子，像看到了外星人。她和那几人说话的时候，也明显多了几分客气。

可过了一会儿，张楚瑶的脸上，明显多了几分惊奇。

她看到了什么？

我顺着她的目光一看，果然奇怪，因为来了个老外。这老外身高一米八多，眼眶深邃，看起来特文艺。他一头黄发，但颜色不太正，和我们中国农村草枯了是一个颜色。

老外来了，我的直觉是，他应该是问路的吧？在我的理解里，所有老外，来中国，基本不会干别的，就是问路。

因为，我整天在大街上见到的，都是问路的老外。

于是，我一些抛给了他人类哲学里三个著名的问题了。

我说：“你是谁？你自何处来？你要到何处去？”

他说：“我自东土大唐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