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暖暖一直在看着，小嘴紧抿，像是极为不高兴的样子。

“钱师兄，我也有东西送给你。”我暖暖终于等他们离开后，忍不住开口。

钱浩抬头，门口的我暖暖居然手里也拿着一个小小的瓷瓶，轻轻的放在桌上。这让钱浩哭笑不得。

他故意板起脸来训斥道：“把东西收回去。”

“我……我是在藏书阁找到的，看着觉得挺珍贵的……你都收他们的，为什么不要我的……”我暖暖急了，口不择言的假话张嘴就来。

嗯？钱浩这才回过神来，他低头抽出木橱中的《胡氏刀法》扬了扬，“你运气怎么总是这么好？”他语气中透着好笑和揶揄。现在他也明白这本书估计也是暖暖不知道从哪儿拿来的。

这让他对我暖暖的来历有些好奇。如果她有后台或者大来历，为什么只在藏书阁做一个外门弟子？

他不解。但我暖暖见他没说要瓷瓶，心里更加着急。

这六天来，由于早出晚归，我暖暖完全没有机会去和他搭话。这让我暖暖急的跳脚。因为她知道，自从她把自己的小心思暴露在干爹干妈面前后。两人早已把事情通过特殊传播渠道传到冰雪高原。

她的父亲，三千里冰原千万妖族七彩大帝我凌天，透露出让她回家的意思。并且明确告诉她，老郭夫妇即将完成在大齐的任务，到时候一块回转冰雪高原。

她不愿，但她却不能支配自己意愿。

就在她好容易鼓起勇气送出瓷瓶时，钱浩竟然拒绝了？他们的东西能和自己的一样吗？

在冰雪高原，一粒玉蟾丸毫不夸张的说，可以换一座十万人的大城。瓷瓶中足足有十粒。这是冰雪大帝的不传之秘。除了几个极为亲近的属下外，流传在外的极少。

我暖暖吸了吸鼻子，小脸绷紧，转身把门关上，磨磨蹭蹭的走到钱浩跟前，郑重的说道：“书是我的，瓷瓶也是我的。我就想送给师兄。你要不要给个话吧。”

钱浩沉默片刻，摩挲着手中的书籍。他现在能知道《胡氏刀法》的珍贵之处，估计瓷瓶中的东西，也是罕见的宝贝。但无功不受禄他是知道的，他自认为进入稷下学宫以来，并没有特殊的去照顾我暖暖，而是单纯的把她当做一个小孩子去看待。就像幸福村那些娃娃们。

他抬头，看着她，张嘴欲言。

我暖暖眼圈开始发红，吸鼻子的速度明显加快，小脸开始变红。

她忐忑，她紧张。

呵呵……

钱浩轻轻笑了笑，“我要了！”

啊……

我暖暖一下子蹦了起来，哇哇叫着夸张的扑到钱浩身上，小脑袋一个劲儿的拱来拱去。

“为什么送我这些东西啊？”钱浩问。

我暖暖抬起头来，脸上依旧残留着兴奋的潮红，她欲言又止。

“我要回家了……”

嗯？钱浩疑惑。

我暖暖胡乱的抹了抹眼角，郑重的说：“我要回家了，所以想给你点东西。”

“回家？你不在稷下学宫修行吗？”钱浩的疑惑更重。

我暖暖摇了摇头，“本来进入学宫，是我任性的结果。这次能来大齐，已经是很过分了。我不想再违背父亲的意愿。”

“你父亲让你回去？”

“嗯。”

“家不是大齐？”

“不是。”

“哪儿？”

“北方冰雪高原。”

钱浩蹙眉，“听说过冰雪高原，但那儿天气太冷，环境更糟糕，几乎没有人类居住啊。”

我暖暖幽幽的叹息，“我是……是……妖族。”

钱浩：“……”他的目光有些怪异。

我暖暖被他看的心里一冷。

钱浩明白了。妖族智慧甚至比人类还要高。更曾经创造过灿烂的文明。但是千年来，人类和妖族一直是处于敌对状态的。说是生死大敌也不为过。为什么她一个小小的孩子，竟敢有勇气深入人类社会。而且还公然的进入大能遍布的稷下学宫。

“怕了？”我暖暖轻率的说出自己的来历，本来有些后悔，但见到钱浩的模样，心里突然像是片片粉碎，内心的痛苦实在是无法形容。她不知道为什么，但她觉得自己心海好像要灼干了。

她像一个炸刺的小兽，突然脱离钱浩的怀抱，冷冽目光望着钱浩，浑身散发着让人极冷的气息。

危险、拒人千里之外。

钱浩有些无辜看着她，伸手去拉她。

“别碰我。”小丫头尖叫。大颗的泪水开始滴落，但她还是直视着他，哪怕眼泪溢出眼眶，还是一眨不眨。是仇恨？心痛？还是什么别的意味？

他不知道，钱浩讪讪的缩回手，抓了抓头皮有些尴尬道：“我对妖族没有任何歧视，我只是在想，你一个妖族为什么敢来稷下学宫，你就不怕让人吞的连渣滓也不剩？”

我暖暖疑惑，泪水还在腮边，但已经有了疑惑的表情：“真的？”

钱浩道：“当然是真的。我对妖族没有任何歧视。”

“耶……”我暖暖破涕为笑。

钱浩无语。小孩子果然是情绪多变，完全如羚羊挂角无从琢磨。

……

有心人可以看到。

稷下学宫门口西侧的兵器店，以往天天能看到老郭笑呵呵的捧着茶壶儿点头哈腰，如今只有一个店小二强自支撑着门面，连带着生意也不见起色。

老郭在哪儿？

老郭在京城西南。

极为偏僻之处，如果钱浩在这儿，他会一眼认出这片破败的贫民居住区——幸福村。

老郭不止一个人，还有那经常喋喋不休的老伴，口舌不饶人的老妇人。

两个人还是那副打扮。像是乡下的土财主。不起眼，不张扬，泯然众人。

老郭抄着手，身穿铜钱图案长衫，略带弓背。老妇人提着一个篮子，身穿大花短襟衣，头上罩着头巾。

在看着曾经泥泞的路，干裂开了口子，尘土开始肆虐。

妇人皱眉，“老郭，你确定是这儿？”

老郭点头，“就是这儿。”他陶醉的深吸几口气，“我能闻到同类的气息。”

妇人再次皱眉，“很淡了，血脉传了千年，变异太多。恐怕那个人不好找。”

“不好找也得找，大巫师的预言不会错。只要我们能找到当年的黄氏血脉。到时候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凑齐，我族大帝才是真正的七彩大帝。到那时候我们妖族，一定会离开冰天雪地的高原，回到我们这片曾经居住的温暖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