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第144章:行万里路(3)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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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鲁拙眼睛一亮,高兴的手舞足蹈,一不小心捻了几个胡须,疼的吹胡子瞪眼。

钱浩看的好笑,百毒不侵雷电不惧的鲁大师,还怕拽胡须的疼?只是这一路来,他习惯了师父的放荡不羁和顽童性格,倒是见多了不怪。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鲁拙小心翼翼的把胡须放置在随身的须囊中,神秘的对钱浩道:“为师知道此去往北有一太乙山,山麓下隐居着一造铠世家,只是年代久远,当年遇到也是纯粹偶然,不知道还在不在?”

钱浩疑惑道:“造铠世家?是制造铠甲头盔的工匠世家吗?和我们修行者也有来往?”

鲁拙摇头道:“不是有来往,而是本身那造铠世家就是修行中人,是专门负责给各大门派铸造战斗的修行铠甲,世俗界铠甲和它相比完全不在一个档次。”

钱浩一点就透,他太懂得铠甲的重要性了。如果两个修行者修为相当,而另一人身穿这种修行铠,完全可以横扫对方。相当于战斗时多了一条命啊。

鲁拙看到钱浩心痒,笑道:“浩儿心动了?”

钱浩不好意思的点头。

鲁拙叹道:“只是修行铠俱都采用修行界罕见秘金秘银打造,更辅助以防御阵法雕饰,加上这修行铠铸造艰难,只此一家别无分号,造成这种修行铠有价无市万金难求。就因为这种铠甲需求的材料太过珍贵,即使很多大型门派也凑不齐铸造的材料。后来也因此事得罪了修行界一个只手遮天的大能,只能被迫远走他乡。”

钱浩洒然道:“师父不必为难,这种铠甲本不是世俗之物,徒儿只是说说罢了。打铁还得自身硬,如果过于依赖外物,反而违背了初衷,与修行之心背道而驰反而得不偿失。”

鲁拙欣慰道:“你能这样想为师很欣慰,只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啊,这片大陆就要不太平了。只有寻得到这种铠甲,为师才放心你在修行界闯荡,毕竟为师不能跟你一辈子。”

钱浩心中感动,他自小是孤儿,受尽了人情冷暖,迄今为止除了去世的官叔外,鲁拙这是唯一一个设身处地为他着想的老人,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鲁拙似乎知道他心中所想,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件事交给为师去做,你不用为难。这家造铠世家当年远走他乡被人追杀,还是碰巧被为师所救才活了性命。当初他们答应过要为师父打造一副铠甲当做救命之恩的报答,当时为师年少轻狂不屑于依仗铠甲闯荡,可是他们这种人对恩情看的极重,说恩人不要就给恩人的弟子。为师这么多年也一直没有合心合意的徒弟,如今也终于得偿所愿,就厚着脸皮去要一副铠甲。当然,为师这些年也攒了不少好东西,到时候当做报酬就是。”

钱浩点头。师父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想到这里,钱浩也就不那么抗拒了。

师徒二人继续行走,一路行来,修行界中人明显增多,挎刀背剑者屡见不鲜,但大都行色匆匆,面色凝重。

路上的行人也少了许多,似乎嗅到了不寻常的味道。去年刚刚大齐和金国的战争后遗症尚未褪去,这儿距离两国边界极近,无论商业还是行人,都非常萧条。

好容易进了官道,零星也有了住宿的客栈。倒不至于太过辛苦。这时候钱浩做足了当徒弟的本份,端水洗脸洗脚伺候饮食尽极了孝道。行动坐卧极其自然,仿佛演练了千百遍一般。

鲁拙这段时间,也终于享受到了类似的天伦之乐。在莲青山时,他的辈分太大,无论是山主长老还是弟子门生,都对他恭恭敬敬,那种滋味却不是亲情的天伦。充其量是拿着他鲁拙来当神灵膜拜。

看着钱浩忙前忙后,温酒布菜,鲁拙一时间感慨万千。活了近百年,老来得了这个弟子,果然是上天待自己不薄。

洗漱饮食完毕。鲁拙摆出了师父的严厉。认真督促钱浩修行吐纳,特意教授了他浣香的使用办法。又把吐纳的注意事项仔细叮嘱。必须无杂念、无淫邪、心海空灵、融入自然之道,方可以最快的速度入定,这样冥想得来的精神力最为纯粹。

一夜无话。

第二日钱浩从入定中醒来,长达半尺粗如绿豆的浣香才刚刚燃烧过半,照例活动筋骨后,钱浩震惊的发现,自己一宿冥想增加的精神力几乎是往日的一倍还多。一只浣香不过半两,五十斤的份额足足能供应他使用七八年了。

摩挲着手中巴掌大小的乾坤包,钱浩更是喜欢到骨头里去了。无论绝刀还是格竹图、玉蟾丸等随身物品,放入小小的乾坤包内,随身携带极为方便。按照钱浩用精神力探查,里面广袤的空间使用了还不到万分之一,怪不得当初讨要时,赵子曰跳脚的心肝肺疼。据钱浩保守估计,这个小小的乾坤包,起码能换数座十万人的城池。当然,这种宝物,是无法用世俗界东西来衡量的。

钱浩收拾停当,唤来店小二准备洗漱用品,自己端到师父门口伺候洗刷后,师徒二人再次踏上了南去的路途。

太乙山,位于陕州,又称之为太白山、终南山。号称大陆第一福地、诸天下洞天之冠。不仅如此,太乙山由于灵力充沛,占地方圆两千余里,几乎全部覆盖着森林和绿地。主峰高达两千米左右。秀丽的风景,巧夺天工的造化,山中蕴含的号称灵草王国的无上资源,吸引了大大小小数十家门派在此开山立派,吐纳修行。

每个门派都有各自的势力范围。近千年来,由于各自的默许和约定,各自井水不犯河水。但随着近年来,天气变冷,冰雪高原的扩张,造成此地本来温暖湿润的气候向着干燥、阴冷发展。

气候的变迁,也让资源变得紧缺起来,又加上近来四大门派的号召,号称宝山的太乙山,暗地里开始了争夺资源的战争。

小的门派被灭亡,大的门派舔舐伤口,不大不小的门派暗地蛰伏保持中立。一切的一切,暗地汹涌,维持着表面的繁华。

去往太乙山,东南西北各有数条山道。此时,在山道的路口,在半年前就有了驻扎的修行中人。随着门派扩大的需要,甄别着前来门派接受考核入门的世俗弟子。

此时,尚是清晨,绿荫遮盖的山路上,已经多了许多对未来充满憧憬的年轻人,他们有的跋涉十里、百里、甚至千里,为得,就是能够一步登天,踏上修行界,成为那人上之人。

为了避免惊世骇俗,钱浩师徒雇佣了一辆马车,慢慢的朝着太乙山方向前进。

驾车的是个娴熟的马夫,典型的关中汉子,身材粗壮黝黑,嗓门大,极为健谈。他看着钱浩眉清目秀、年纪极小,而鲁拙又不修边幅胡子邋遢。自然把他们当成送少爷去修行门派参加考核的随行老仆。只是他心中纳闷,少年看着彬彬有礼像是大户人家,怎么这个老仆却不守规矩没有半丝当奴仆的自觉。反而少年对老人恭恭敬敬。

两人举止奇怪,他心里也就纳闷不已,但人在江湖行走,马夫自然知道忌讳,撇开这些不谈,一路上专门讲述沿途的风土人情,听得钱浩津津有味,也避免了旅途的枯燥寂寞。

马车上的鲁拙,拿着酒葫芦,半醉半醒,眯着眼享受着马车的颠簸。对于马夫偶尔的吹牛胡侃,似是觉得非常有趣。

暗地里,鲁拙已经散开了他那令人恐怖的精神力,笼罩住方圆千里,仔细搜寻着附近的一草一木。整个太乙山何其大也,花草树木、行人走兽太多太多,耗费的精神力足以让踏天行那种修为的修行者累到吐血身亡。

有曾经熟悉的人,有珍贵的走兽,有罕见的花草灵药,有喋喋不休的山门弟子,无匹的精神力一一扫过。

境界差一点的,根本无从察觉,境界高深的,仿佛只是以为清风拂过。只有那些在深山老林中几乎要成精的山禽走兽,基于原始野兽的本能,在鲁中精神力扫过后,皆都四蹄跪地、双翅收拢,躲在树底瑟瑟发抖。

短短数刻钟,整个太乙山被鲁拙恐怖的精神力犁了一遍。当探查到若有如无的熟悉气息时,鲁拙微闭的双眼睁开,努了努嘴,“老弟,马车前行五里左拐停下就好。”

马夫喋喋不休的嘴住下,把眼睛看向钱浩。

钱浩笑道:“按照我师父说的去做,少不了你的钱财。”

马夫一怔,点了点头,心里嘀咕。这疯疯癫癫的老仆居然还是这少年的师父。老夫子?教导四书五经的那种?大户人家果然规矩奇怪。他不知道参加一个修行门派考核,还需要私塾的老夫子做什么……

车夫心里想着,手中的鞭子在空中挽了个花炸响,马车继续前行。

刚刚到达拐弯的路口,一个明显存在了许久的木牌插在道路一侧,三尺见方的木牌上面龙飞凤舞几个大字:禁地!入者杀无赦!瀚海宗天佑十年立。

车夫吓的一哆嗦,这明显这是个有文化的车夫。他哆嗦着指着前方的木牌道:“客官,前面路不通啊,不能再往前走啦。”

鲁拙从马车上坐直了身子,看着比他还要嚣张的目木牌,点了点头。这木牌明显有些年头了。天佑是文景皇帝父皇的年号,迄今也有三十多年了。瀚海宗在太乙山也算是说一不二的大派。看来这个马夫明显听说过名号,自然十分畏惧。鲁拙心中有了计较,便打算让车夫自己回去,世俗之人拖家带口,他不希望这个马夫为此丢了性命。

鲁拙走下马车,钱浩顺势也下来。然后从怀里掏出约有十两重的银子递给他:“大叔,这是你的报酬,你回吧……”

马夫不接银子,急急跺脚道:“小哥,这儿不能待啊,去那些神仙门派报名不是这儿,你走错了啊。还是听老哥劝,咱往回走吧。这是那些神仙人的禁地,万万不能停留的。”

鲁拙对于这个满嘴吹牛的马夫倒是好感多了不少。如今人心不古,管闲事者少。能还保留着淳朴之心的人,真的不多了。他挥了挥手,一股极为温顺的精神力瞬间侵入马夫的身体。须臾的工夫,这马夫经年劳作遗留的暗伤在这一挥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如果不出现刀斧加身的横祸,这个今年四十余岁的马夫,无病无灾活过百岁不成问题。

马夫也就是打了一激灵的片刻,获得了普通凡人一辈子也遇不到的泼天机缘。这种机缘,哪怕是金山银山也换不来的。懵懂的他还依旧苦口婆心的劝说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外地人,希望对方能回心转意,跟他回去。

鲁拙嫌烦,让钱浩自己打发。他自己走到木牌跟前,抬起脚啪的一声,存在了三十多年的牌牌在这一踹中四分五裂。

马夫一见魂飞魄散,也顾不得再劝,面无人色的急急坐上马车,僵硬的挥起马鞭扭头就走。鲁拙哈哈大笑,再次挥手一指对方,抽出一丝精神力相随,免得半路上遭受池鱼之殃可就是他的不对了。这股精神力能掩盖马车和车夫的行踪,能保证对方安安全全的返回家中。

钱浩目视着马车走远,对师父的细心由衷的钦佩。

鲁拙笑声止歇,哼哼道:“这种淳朴的人不多了,不能让好人不长寿。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吧。”

钱浩默然品味,知道这是师父在言传身教,悉心躬身受教。

鲁拙唏嘘完了,又愤愤不平的指着破碎的木牌恼怒道:“走,徒儿跟为师进去,老夫倒要看看,这太乙山什么时候成了瀚海宗的禁脔了。说封就封,简直是无法无天。”

钱浩无语,默默跟随。

鲁拙背着手嚣张的走在前面,貌似他才是普天下最无法无天的人,居然还厚颜无耻的说别人。在这一刻,鲁拙把嚣张和无法无天演示到淋漓尽致。

木牌后面的路,隐藏了不少瀚海宗布置的险恶阵法。鲁拙一路走一路破,浑不在意。仅仅过了盏茶工夫,前方密林中,一处数间存在了几十年的老屋出现在两人面前。

林中幽静、小路石砌。落满了枯黄的树叶,在老屋的周围,开垦了数十亩山田。屋后还圈养着鸡鸭鹅,几只山羊在悠闲的吃着草。

外面阵法禁制重重,谁能料到区区三百步后,这儿存在着如此幽静的世外桃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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