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那我可真的是太幸运了！"陈闲觉得自己此刻的样子，一定是笑得像个两百斤的大胖傻子。

"少年人，进入此处之前，你是否做过梦？"那声音继续搔着痒痒，不痛不轻。

"做过的，还是个莫名其妙的梦。"

"那就是圣女给你的提示啊。"那沙哑的声音抖了抖，抖得陈闲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你根据那个梦，就在这洞中选取圣女的挚爱之物，如何？"

"这么简单？"陈闲先是开心地问出声，然后露出了怀疑的神色，"你不会是来骗我的吧？"

"......"那声音顿了顿，明显没料到他会这样问一句。要知道，中了迷幻术的人除了会昏睡难醒，在醒转后神志也会受到影响。之前被弄进山洞里的那些人，基本上是自己说什么他们就开开心心地做什么，就连怀疑都不会有。怎么如今面前这个人，不仅醒得这么快，还会怀疑自己？"少年人，我当然不会骗你。若你不信，可以自行离开。"

"我没不信，可是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陈闲纠结地绞了绞手指，"我就只是有些好奇，你究竟是谁？"

"问这么多作甚？"那声音明显不耐烦了，失去了之前的温和，语气隐隐暴躁起来。"这东西，你到底选不选？"

陈闲自然是察觉到自己有些过度了，再这样下去很快便会引起这声音主人的怀疑，于是立马嬉皮笑脸道，"选选选，我选。"

那声音这才满意地"哼"了一声，又继续说道："你只有一次机会，一次只能选一样。若是选择错误，后果自负。"

"什么后果啊？"陈闲瞪大了双眼，语气有些颤抖起来，"如果是什么扒皮抽筋的残酷死法，我可不干！"

风缩在陈闲的领子里静静听着，心里还真是想为他这出神入化的演技鼓鼓掌。

"少年人，你多虑了。"那声音的主人几乎是在咬着牙游说陈闲，"圣女仁慈，就算你选错了，也顶多是受些疾走等无伤大雅的小惩罚，你放心吧。"

"行，我信你。"疾走，是走到走不动为止，然后身体里爆出冰刺的那一种吗？陈闲这会儿又回忆起之前看到的血腥画面，不免有些作呕。

山洞中突然陷入一片安静，陈闲已经习惯了沉沉的黑暗，眼前突然亮出一道白光，刺激得他下意识就用手掌覆住了双眼。

"少年人，睁开你的眼睛好好看看。机会只有一次，记住，只有一次。"那声音愈来愈小，最后的尾音像在风中打了个卷儿的残叶，很快消失不见。

陈闲揉了揉双目，然后慢腾腾地张开眼睛。山洞里已经被白色的柔光所笼罩，这里除了他自己便再也没有别人。陈闲面前堆砌着许多东西，种类与冰雪古亭的那些人告知自己的大致相同。他抿了抿唇，口中发出一声"哇哦"的感叹，而后便弯着腰走了过去。

他拿起这个胭脂水粉看了看，然后又掂起那架古琴拨了拨，忽然眼前亮了亮。如果自己没记错的话，这些东西似乎都在那个梦境里出现过，应该都所属于那个叫做冰绡的圣女。

陈闲隐约记得，圣女平日里喜欢抹些胭脂水粉，无聊时便爱弹琴静心，甚至偏爱妆奁中的一个什么首饰...至于挚爱之物，他好像真没注意到她特别喜欢什么东西。

"可有发现？"风在他的识海中默默变幻出这句话，试图引起陈闲的注意。

"哎呀，这里东西太多了，我得慢慢找找，好好选选。"那个声音的主人指不定就缩在哪里盯着自己呢，他还不能暴露风的存在，因此便自言自语起来，以回答风在自己识海中幻化出的问题。

"圣女会不会喜欢这个紫冰玉步摇？"

"诶，这柄灵剑也不错！"

"还有这本《齐天》，梦里的圣女好像总在看这本书。"

...

陈闲将原本摆得整整齐齐的物件翻了个遍，掀得七倒八歪，最后也没选出个东西来。

"少年人，你还有半柱香的时间。"那声音又猝不及防地响了起来，差点把陈闲吓一跳。

"诶，这位神秘的大人，原来你还在这里啊？怎么说起话来一跳一跳的，跟闹鬼似的。"陈闲反应很大地拍着胸膛，似乎在舒缓自己受惊的心情。"要不要现身一见？"

"不是闹鬼，我就是鬼。"那声音起了变化，沙哑中带了几分飘渺，配上山洞内坑坑洼洼的石壁和一些看不太清的暗色物质，倒真有那么些阴森。

"你别吓我。"陈闲蓦地抓紧了手边一块凸起的石头，牙齿"咯咯"打架，"我胆小，很容易被吓到。你说你要是吓死了我，接着我变成鬼和你相见，这不就尴尬了吗？"

"..."那声音接下来就不再出现了，不知是被气到了还是无奈。

"半柱香啊半柱香，我得再仔细看看。"陈闲又一股脑地栽进满地的东西里去了，表面上看似平静，实则内心早已波涛汹涌。

怎么会没有？自己莫非真的猜错了，如今更是赌错了？他的额头隐隐冒出了汗，焦虑紧张从内心深处透到了指尖。

这个地方应该是有独特的禁制与规则，没有人可以例外。他在那亭子中看到的人里面，不乏四五阶的灵力高手。但他们选择错误了，便难逃这惩罚。而自己不久前才迈进灵力两阶的门槛，若是选错了，绝对也会是那样的下场。

"你放心选，我会竭力护住你。"风本来老半天不吭声，如今应是感知到了陈闲内心地不安，便如是安慰道。

这话让陈闲的心神狠狠一震。

是啊，风就在自己的身边，根本没必要这么泄气！他翻找东西的速度顿时快了起来，抓紧指缝间流逝的每一寸光阴。

"圣女的挚爱之物..."陈闲口中喃喃，眼睛里光彩寂寂。他并不知晓，自己这副样子在别人眼中就是一头待宰的羔羊。

啧啧啧，圣女留下的难题，哪里是这样一个傻小子可以轻易解决的？这样也好，古亭又可以多肥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