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用这样的语气提到玛歌，落月有点不太舒服，但也确信了那个家伙在扭曲历史者里面，拥有不太一般的地位。

而讲着讲着，拉图似乎淡忘了此刻的处境，用一种相当憧憬的口吻说着——

“玛歌姐姐很伟大，既是组织内最年轻的大学者，更是最好的情报员……我愿意为她牺牲自己。”他的目光扫过四人，以无畏的态度说，“我不怕你们。”

这家伙的言行始终带着一股蹩脚的演技，但在落月追问之前，只见一缕雾气窜入了拉图尚未闭合的口中，然后他便昏沉了过去。雾气的主人，那位蛇之心按着额头，用一种发表读后感的口吻道：

“嗯……人类的世界还真是有趣，没想到是这样，哎呀……”

三人都反应了过来，可能这就是他窥探帕特南记忆的方式。如今的他正在以同样的方法，调查着拉图的记忆。他们都默默等待着，因为这必然能得到最准确的答案。

半晌过后，蛇之心缓缓开口。

“原来那个小女孩才是控兽者，怪不得我找不到。”

“小女孩？”

“似乎是叫玛歌？总之就是被你捆起来的那个。”

“……什么？”三人都大感疑惑。

“事情比我想得复杂一些，这只夜劣狼也是她带来的。”他提到夜劣狼时，那家伙屈服地低鸣了一声，显然是已经被吓醒了。蛇之心接着说，“她是个很强的控兽者，一行人分了三路也是各有目的的。”

“……是这样？”落月颇为吃惊，因为之前的表现中来看，玛歌并没有展现那么阴沉的一面。

“嗯，至少这个小男孩的记忆是这样说的。”蛇之心看向来时的方向，自言自语道，“这群人分了三波，一人想去取米洛的人头，一群人加上夜劣狼，准备调查安宁之神的塑像——还有另一群，则是为了调查遗迹。”

蛇之心又继续将自己看到的一些细节，加上自己的推测说了出来——玛歌带着夜劣狼这个最得力的帮手，但并不是故意杀了同伴的。因为这是个对精神集中力要求颇高的职业，因此，在落月的音弹接连炸响时，玛歌的精神也动摇了。

夜劣狼因此陷入暴走状态，所以才有了这些支离破碎的尸体惨案。

至于拉图，的确是个见习的控兽者，即便匆忙想控制住失控的怪物，可实力仍然差了一截。

听完这些事，三人都一笑置之。

但落月有更深的疑惑：“他们分兵的目的十分明确，扭曲历史者为什么知道这么多……连安宁之神的塑像，还有你所在的遗迹都知道。”

“他的记忆里并没有告诉我答案，无论如何，这群人很有趣。”

身经百战的米洛此时从旁询问：“那现在那个正牌控兽者呢？会不会挣脱逃掉？”

“被捆起来了，即便想挣脱也无能为力吧，又不是满身神力的男人。总之，我们回去看看。”

落月松了一口气，那个最让他担心的归来者已经死去了，而这边的事情其实很单纯，也没有额外的危险。临走之前，他将扭曲历史者的一些头颅和衣物收了起来，这些东西能交换来财富。

还活着的拉图也被一条水蛇咬着，带上了路。除此之外，那只夜劣狼更是成了眠眠偷懒的借口，一手揪着对方粗糙的毛骑在了背上。

落月琢磨了一会儿，发现没有自己可乘的座位，只好默默走在旁边，替眠眠警戒野兽可能爆发的残暴獠牙。

回程途中，四人都趋于沉默，毕竟来来回回折腾得够呛。老婆婆和古老而饥饿的幻之种族都一脸疲倦，只有年轻些的一对旅伴还算留有活力。

……

玛歌——以及和她一起来的其他人，依旧好好地被捆在这里。察觉到落月一行人的到来，他们不由得提高了警惕，装出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

但无论是谁，都看得出他们脸色隐有一丝焦急。本该是让落月去找锣送死的路，他却走完回来了——而且身边多了三张截然不同的面孔。

当他们看见米洛的瞬间，一群人都默然不语。而望见背后捂着肚子的蛇之心时，其他人一脸不解，甚至还听得见“男妖为什么在这里？”的嘀咕，只有玛歌狠狠倒吸了一口凉气，双眼始终不离地看着蛇之心。

他们没有迎接落月的归来，反而少不了一顿咒骂。先前被落月用糟糕的手段威胁过的那位学者，第一个破口大骂。

“我们都已经把情报给你了，你还来这里，就这么想让我给你生个孩子吗？你一身的野兽臭味，实在是……我绝对不要和你……你对我动手之前，我会自杀的，我绝对会的。”

蛇之心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只是打着哈欠没去理会。米洛从对方的脸色，就立马明白了落月做过什么，只是怀念地笑着。

但眠眠就有点沮丧了……

“我身上没野兽臭味吧？我们种族……很爱干净的。就算最近好久没洗过澡，可也没沾到落月身上去呀……”

“人家是在讽刺我们逐猎者，总是要因为狩猎而染上一身臭味。”

她顿时了然，长出了一口气——然后接着问：

“那落月是要在这里交尾，和她繁衍后代了吗？我不太清楚人类的习性，但妈妈和我说人类是一夫多妻制的，所以才会有这么多人口。不过你最好想清楚，我觉得她还不成熟，可能生不出健康的后代。”

落月一脸的阴云密布，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说，耳边还传来米洛没什么恶意的笑声，让他更觉得尴尬。

“眠羽，人类在这方面不太一样，你最好不要用我们的思维去套用。”

“原来如此……”

“人类也不是一夫多妻制。”

“那是？”她相当惊讶，“难道也是专情的类型？可怎么能繁衍这么多人口？”

蛇之心摸着下巴，艰难地给出解释：“应该说没有严格的种族制度吧，拥有力量、财富、或是品种优良的人类能获得更多的交配权。但弱小的那些品种就不同了，一辈子都得不到交配的资格。”

眠眠听得很认真，时不时还回望一眼落月，上下打量着想判断出他的品种是否优良。

“这个话题到这里吧，要不然餐费减半。”实在是尴尬不已的落月只好祭出这个手段，想让她别再说了。

“好！”眠眠不停点着头，像是在打年糕。

“你们究竟在讨论什么！”那个学者满脸通红，越来越觉得恐怖的事即将发生，“你们……究竟要拿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