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桓凝着半边眉。这和自己想的差距有点大，不过总比没有好。于是把两人请进屋。

秦羽不太明白，哲明还是过后解释。

“那么第一件事，神农教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哲明问了第一个问题。

“我怎么知道。”伊桓上来就推锅。

“你是教主你不知道？”秦羽要给他逼问回去。

“原本是知道的。”伊桓气势不禁弱了。

哲明继续问道：“原本？”这两个字可有意思。

“我原本是想用先祖信仰教他们敬重天地、敬畏生灵、锻炼自己，最多就吃点药，不要老是连身体强健都要去求神像。先祖本就司草木主生息没有什么不妥啊。”伊桓解释道，只是声音多少有点摇晃。

“那么下面那些家伙的道道不是你说的？”秦羽觉得提那些个疯话都脏了自己的嘴。

“我又不是蠢的，这种可以乱解释的话怎么可能拿来做教义，再说帕拉教的教典我也读过，他们很强调个人的所有的和满足，这种荒诞的话谁会信啊。”伊桓的解释听起来很合理。“你们再想想，要是那种东西能发挥作用，神农教怎么到今天才变成这样。是费典，他来了之后没多久就推行这个，我还当众斥责他，但他竟然还把我给辩回来，我能怎么办？没多久他就把我个软禁了。”

剧情竟然给他理顺了。秦羽哑口无言。

“好吧，第二件事，你怎么找的救兵？”哲明问到了足够的回答，接下一个问题。

“我被关起来之后用过很多办法向外面求救，终于月前让我截到一只信隼，我想只要是百家城得了我的消息一定会通知我家，父亲和大哥怎么也会派人来救我的。”

想得倒不错，不过明显事实并不是他所想那样。

“让你失望了。我想就算你家的了你的消息多半也放你自生自灭，甚至还会跟你撇清关系。”哲明起了歪念头，准备先吓他一吓。

“怎么可能，那可是我家！”伊桓自是不信，任谁也不会信。

“没啥，我就说说。”只是吓吓，并不非得让他信。“第三件事，你出去之后做什么？”

“我……”似乎犹豫了，又打量眼前两个黑衣人，“我去开荒种田……”

“你的抱负不要了？”哲明再追问一句看他什么反应。

伊桓眼神黯然，像是咬了牙，道：“不要了，我做不了这个，让别人去做吧。我现在只想回去种田。”

看起来的确是心灰意冷，姑且当他是真的心灰意冷吧。“也好，最后一件事，金矿的矿洞在哪？”这一下哲明才是在问正点。料想他被软禁了这么久也不会知道物资储藏在哪，不过神农教挑这个鬼地方不就是看重废金矿的矿洞可以拿来藏东西。不管物资在不在矿洞，里面肯定还有大秘密。

“在西边的山崖下面。”伊桓看哲明的反应十分平淡，又问道：“你什么时候把我弄出去？”

哲明看秦羽。秦羽明显不愿意搭理罪魁祸首，扭头去盯着门。这就三个人，搞搞破坏还行，跑路还带上个累赘可不好。可人都到眼前，不应也不是事，于是道：“你有迷药吧？”伊桓既然准备跑了不想方设法弄点保命的家伙实在说不过去。

“有，你要做什么？”

“不是我要，你准备好了，明天晚上我们大闹一场，你自己出去，倒是应该没人拦你，真有人阻挠你就撒一把。”以防万一哲明还是得给他说明白。

“你们不带我一起？”

“我们又不是专门来救你的，按理说你这罪魁祸首不把你就地正法你就知足吧。”秦羽抢进来怼了他一句。

伊桓缩将回去不敢再说。

言已尽，哲明和秦羽两个又没进黑夜。

伊桓所说的西边其实就是工程地基的后面，盖这宫殿坐西朝东守着朝阳确实也符合神农教一贯执行的草木生息宗旨。可惜实质上只是用来掩人耳目的。山崖下面只有一个孤零零的小屋子镶嵌在石壁里，此刻还亮着灯有人影攒动，四周没有守卫。盯得片刻，“喀拉”一声十来个黑袍的教士打着灯笼鱼贯而出，齐齐地列队会前面的居住区。稍得片刻灯便熄了。

如果没有猜错费典应该会自己守在这个入口，可惜没有见到真颜。伊桓从被软禁那一刻开始就已经不重要了，何况他也已心灰意冷，放着不管也不会有什么问题。费典不一样，他的破坏力要比伊桓大得多。可以说他若不死神农教随时会死灰复燃。要杀人却连目标的真面目都没见过可头疼。眼下也没有时间去慢慢确认了，入了虎穴须得速战速决，多留一分就多一份危险。今晚怕是没有什么机会了，明日还有一白昼的时间想想办法见上一见。

两人小心翼翼地回到住处。白武在不怎么认真地画图纸，反正是一把火烧了无所谓了。把事情理一遍，基本清晰，行动不会有障碍了。

“伊桓放着不管行么？我总觉得那小子不可信。”秦羽总觉得哲明处理伊桓的方式太温吞。

哲明这得好好解释一下：“他说的大部分都是真的，只有一件是假。”

“什么？”

“他的教义。刚才你一直质问，他立刻否认三连把锅扣在费典的头上，足见他心虚。再者他成立一个教派怎可能就那点抱负。”

秦羽大惊，“那你还让他走？”在秦羽看来思想上的问题非常严重，既然他是源头应当根除才是。

“孔夫子有句话，‘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他吃了亏，放弃荒唐的想法，既然愿意改过，我们没有必要抓着不放。若是过度纠缠他狗急跳墙跟你拼命怎么办？”

“他做了那么多恶事不该受到惩处么？”秦羽实在很难接受这种方式。

“惩处啊……那是用来对付普通人的，伊桓可是神职者，惩罚什么的的请神来办才行。”哲明不禁戏谑。

“凌兄莫开玩笑！”请神明显是扯淡，秦羽只道他开玩笑。

“我可是认真的。因果循环报应不爽，该他受的他跑不了，只不过未必是你我认同的形式。这件事了结之后你不妨跟他去看看，没准特别地有趣。”

秦羽似乎已经被套糊涂了，感觉眼前这个凌哲明更像神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