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第六十三章:黑羽渡鸦(二)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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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格陵兰的英雄死去后,就会有一只乌鸦从海岸的尽头飞来,引导着灵魂回归瓦尔格拉神殿。”刚定看着挺进的罗多克长枪兵,咋着舌头摇了摇头“那么你的士兵,该去哪里呢?”

那些年轻的罗多克人迈着坚毅的步伐,密集的枪阵不需要多么昂贵的装备,更多的是纪律与勇气。

这些都是可以通过时间相对容易获得、却总容易被忽视的,正所谓廉价的枪兵未必好对付,对于雇佣兵而言,这是相当划算的量产兵种。

杜瑞斯笑着,他的腰间佩戴着一柄镶着琥珀的指挥剑,但刚定从未见过这个雇佣兵头子抽出来使用过。

他毫不在意地回答道:“去他们该去的地方,活着的人自然由我带路,死的我就无能为力了。”

“那你的士兵可知晓究竟为何而战?我也从来不见他们的祈祷。”刚定敲了敲自己结实的头盔铁顶“就是为了那几个带着腥味的钱吗?”

树林一般层层排上的长枪兵耸立在斯瓦迪亚与诺德交锋线的最前端,尽管推进速度很慢,但仍旧牢不可摧地步步扎根,无可动摇地向战场中央靠近。

“那你们的目的又有多么高尚?把奥丁挂在嘴边,我看你们骂人的时候更常用。”杜瑞斯朝地上吐了一口痰,像是关爱脑损伤患者一样看着刚定“如果不是为了钱和土地,你们能组织起几万人的部队?”

“小子,不要站着说话不腰疼。”刚定咳嗽了两声“倘若你还是帕尔莫家族的小骑士,现在是不是就该和我兵戎相见了?”

“为什么不?所谓的斯瓦迪亚,充其量就是国王与骑士需要治理农民的产物,如果我在治理一块土地,我当然要为土地的王纳鲜血税。”杜瑞斯迅速打量着战场“老头,跑题了,我们现在是去揍谁?”

战场的改变,让这支强有力的生力军走到了岔路口。刚定打量着那些骑着马的雄狮,忍不住发出低声咆哮。

要么追击去跟那些把诺德人搅和的天翻地覆的骑士干一架,那些倒霉蛋陷入了与瓦格良部队的苦战,倘若现在压上去用长枪抵住他们的背后,立刻就能让这些骑士老爷挂在枪头上喝血。

然而右翼斯瓦迪亚的生力军显得非常棘手,骑士、骑兵、重步、轻步、弩手一应俱全,虽然不到八百多人,但步骑结合的战术,使得他们每走一步,都像是往诺德人的心脏里钉了一颗钉子。

原本溃军之势有些止住的西线后排,在一轮弩机的关怀下瞬间死伤凋敝,罗斯的重甲骑士与扈从轻骑向前一阵猛攻,瞬间再次土崩瓦解。

看着那些眼球上挂着弩箭的孩子,刚定真的找不出理由来责罚他们的懦弱。很多时候冲击即将崩溃的部队,不需要太多的人手,只要胆量足够,已经崩溃过一次的军队,很难说再挨得住哪怕几十人的冲锋。

“去给那些狂妄的小子们一点教训!”刚定把剑芒对准了在溃兵中大肆砍杀着的罗斯部队“我看到了……还夹杂着史蒂夫家族那个小魂淡的旗帜!我一定要割下他的脑袋!”

“罗斯,停下步伐!”西蒙斯牵住罗斯战马的缰绳,大声喊道“前面是一支五千人的生力军!”

肋骨仍然像是被敲断了那般疼痛,仿佛有多少根刮刀在剃着侧肋的骨粉,那种迫近死亡的疼痛,让骑士前所未有的清醒。

“普拉先生!步兵前排,弩手侧翼射击!阻拦那些长枪兵前进!”罗斯敏锐地抓住了战场的契机“我去撕开回到大门的路!”

命令迅速得到了执行,杜瑞斯的弩手在侧翼,与有重装维兰部落士兵掩护的斯瓦迪亚弩手对射。由于对方的重装步兵阻拦了被射击面,斯瓦迪亚弩手有大把活力,关照那些并不持盾的罗多克长枪兵。

罗多克人与斯瓦迪亚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讲算是同文同种,同样脱胎于死去的旧帝国中,罗多克也曾经像服从卡拉德人的统治那样,匍匐在斯瓦迪亚人脚下。

至今斯瓦迪亚国王那漫长而又伟大的头衔中,还夹着不可或缺的一段:南斯瓦迪亚暨罗多克公国的宣称者,显示着王上对丢弃之地的野心。

然而事实证明,祸起萧墙不仅仅适用于个人,放大了的国家也同样适用。一个不像咬开斯瓦迪亚人头盖骨的罗多克人,不是一个好罗多克人。

当年,斯瓦迪亚便从来没有把罗多克算作一份子,只觉得是个相当好用的存钱罐——用不完那种。罗多克也并不觉得,自己低贱到那种程度,有给斯瓦迪亚大爷皮鞋擦油的使命。

“推进!”杜瑞斯挥舞着战剑,罗多克的枪阵在弩手的关照下,前排源源不断倒地,后续的补充枪兵踏着步子顶到前列,同伴的死亡与鲜血,没有对这些冷酷的佣兵产生多大的动摇“把他们挂在我们的长枪上当风干肉!”

“盾墙,顶住!”普拉和他的维兰部队顶在前列,即便厚实的铠甲配扇形盾的掩护,算得上非常牢固,却依旧不能防御全部“让我们贴近他们的脸,去好好抽他们两个嘴巴子!”

长枪怼在盾牌上、扎过穿插的缝隙。维兰人的盾墙瞬间崩开几簇鲜艳的血花,越来越多的长枪扎进盾墙内,如同蚊子的口器一样榨取着鲜血。

“盾墙前进!弩手持续射击,打击长枪兵!”普拉看着越来越近的罗多克人,他知道凭自己的士兵六百打四千,无异于兔子搏鹰,现在尽可能造成混乱是最好的结果“轻步兵准备!”

“冲锋!以奥丁之血的名义!”一声怒吼打碎了所有的安排,普拉错愕地看见自己的诺德同胞,从罗多克长枪兵的两翼挥舞着斧子冲上了维兰部落的盾墙。

瞬间一切阵势不复存在,被打成乱团的轻重步兵和弩手,不得不和刚定率领的诺德精锐步兵,进行对砍这种可怕的运动。

刚定发起的冲锋把自己的人数优势运用的淋漓尽致,那些卷入搏斗的弩手手足无措地抽出剑来,却发现那些恐怖的诺德人干掉自己这么轻而易举,甚至只需要一脚。

这些由民兵选拔的弩手根本不懂得近身格斗,卷入战斗只能说是一场注定悲剧的错误。那些握着扳机的手掌被冰冷的飞斧剁下,人数上极其占优的诺德人,就像是野狼一样夹击着侧线。

普拉冷静地看着这些蔓延上来的诺德人,和诺德人进行步兵混战,只能说一开始就输的很彻底。现在反击是谈不上,一切都要等待那一点点转机。

“现在只能龟缩后撤……全仰仗着最后一点属于罗斯的运气。”西蒙斯把剑顺着一个诺德人的喉咙贯进去,冷静地打量着喷洒的鲜血。背对着他的莱森只手与一个拿着双手斧的诺德人对战,却丝毫不落下风“希望圣神站在我们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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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已经不是沃尔夫第一次面对罗斯和他的骑兵部队了,但结果还是一模一样的相似——崩溃,又一次崩溃。

欲哭无泪的沃尔夫摔在地上,被托曼拎着踉踉跄跄地拉起来背在背上,这个专心认栽的皇家侍卫穿过乱军,脚下踩过掌旗官的尸体和黑加仑军的军旗,都没有停下来捡起。

当那可怕的骑士挺着骑枪扎进第一个步兵的肚子里,沃尔夫就知道一切都结束了——虽然黑加仑军根本没有机会面对这些可怕的高机动力杀人机器。

被撞击的侧翼几乎是瞬间丢掉了自己狗命,那个试图力挽狂澜的小雅尔直接串在了骑枪上,像是一个串好轴的陀螺插在地上。

黑加仑军等一大批部队,还在面对城内像是吃了兴奋的斯瓦迪亚佬,就被侧面凿击,瞬间失去了所有的战力与战意。

奥拉夫倒是还想拎着长矛就上,奈何发现自己的士兵已经不听使唤地乱作一团——大家又不是瞎子聋子,之前的骑士团车翻了近万人。

大家就算后脑勺没长眼睛,还看不到听不到吗?

这些已经患上斯瓦迪亚骑士恐惧症的诺德士兵,裹挟着还不明所以的内线黑加仑军士兵,潮水退去一般后撤。

“……托曼,你有没有觉得那家伙的旗帜有点眼熟。”看着那似曾相识的盾牌上的图绘,沃尔夫眯起了眼睛“那么娘娘们们的玫瑰旗子,我好像只在那天晚上的疯狗骑兵身上见过。”

城墙上的斯瓦迪亚弩手,兴奋地朝着把后背和臀**部交给他们的敌人倾斜着活力,不时有几个倒霉蛋飞身扑倒在地。

不知道是不是平时训练到苛刻地步的功劳,还是沃尔夫从来不吝啬士兵们饮食的影响,逃起命来黑加仑军也绝对速度够快,弩箭一时很难关照。

“我的小祖宗哎。”耳朵上还在滴血的皇家侍卫,顺手从身边一个不知道哪个雅尔的杂兵手上抢来了一面盾牌,甩过身扣在沃尔夫的背上“咱们都这份上了,少操两份心成不成?”

士兵跟着自己或临队(因为许多不幸战死了)的班队长跑,班队长跟着中队,中队看旗队撒腿的方向,旗队则非常憋屈地凑在沃尔夫身边,想要重整队伍打回去。

大家在这艰苦的赛跑过程中,惊讶地发现又聚集起来将近二百人的人数作为溃军的领头羊,后面的罗斯似乎也并没有继续追击,他需要去解救那些被围困的步兵。

“我们一定要去认识我们的对手。”沃尔夫轻轻咳嗽了几声,呛进去的冷空气让肺子里像是挂上了一排刀子,剐得这位年轻人怀疑自己咳出来的东西是否有血“否则就是一万次,我们也会跑……”

托曼没有说话,仅存的黑加仑军跟在首领后面,也没有出声。

所谓的战争,就是把活人变成死人,所谓向往战争,是以为死的人不是自己,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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