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第背

孤五叛

独幕者

者呻

使吟

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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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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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大陆的历史，算上远古的混沌时期，其实早已经有了数万年的时光。

但是翻开所有的史书和传记，你会发现所有可以查询的历史中，不论是谁书写或者是谁杜撰。

书籍上可考的历史源头永远都只有一个年份。

那是安德亚十字教廷正式建立的纪元，也是安德亚十字教廷教历实行的第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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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亚十字教历，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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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的世界大陆，是一块充斥着血腥味和硝烟的蛮荒之地。

战争与杀戮是那个年代里始终没有停歇过的狂想曲。

生灵们为了生存，不得不拼命地锻炼自己，以此才能活着见到明天的朝阳，而不是被居住在深渊的死神拥入怀中。

当时的世界大陆，数万个种族，近千数的部落与王国。

为了一小块领土和一沽水源而征战不止，就连历史也被战场的浓烟所笼罩，让弱小的人根本没有活下去的希望。

争战，覆灭，世界中的所有文明都在为了生存而疯狂。

能否把握住生存下去机会只取决于你的实力与权力。

若是没有进入一个正确的阵营，或者是自己的力量不够自保，那么世界大陆中近万数的异族就会眈望着你。

然后，就在不远后的迟暮，你的头颅，将会被用来培育花土。

只是，宛如奇迹一般。

这样一个疯狂的仿佛没有尽头的时代，却在安德亚教历的甲元一年迎来了终结。

那是个被铭刻在史书上的春天。

经历了一场场生死厮杀的百草花蕊吸收了严冬时积攒的血水，在初春迎接着朝阳脱离雨雾的朦胧之时，纷纷绽放出了自己最耀眼的光彩。

然后，这些花被人用手，给一一折断。

手的主人，自称是神。

他是睹世之神，因为注视了太久这个一直带着血腥味的世界。

最后终于按捺不住，率领着自光晕中而来的神之信徒，进入到了这个名叫世界的世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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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的只是，维护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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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东征大海，西平群山。

他北入荒原，南除沼怪。

这个自称是神的男人仅在短短半年的时间里，就代领着他的信徒完成了只有神才能做到的神迹——

统一世界。

他的出现无疑震惊了世界大陆中所有的居民，并且在他展现了统一世界的神力后，纷纷表示为臣服。

神说他叫安德亚（Andrea sebire），是个守望世界的家伙。

纷争的大陆他看腻了，所以他想要建立一个和平的世纪。

神说要和平，于是世界便拥有了和平。

他来的静谧，去的也安逸。

在那场声势浩大的葬礼上，世界大陆的居民才明白过来，他原来不是神（拥有无穷无尽的寿命，超脱凡人的认知）。

但却没有任何人敢于萌生出不敬的想法，因为在他们的心里，安德亚仍俨然如神一般活着。

就这样仅仅过了半年，这个世界，迎来了被神的祓徒们称为新世纪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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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这样跟你说会不会觉得自己的过去清楚了一点呢？」

赫斯德斯摊开了手。

如果他的头套下是一个正常人类的脑袋，现在恐怕已经露出相当痴迷的表情了吧？

「啧，你脑子没病吧？哦不，你本来就没有脑子，我不该这样说你的。」

听完了维尔的长篇大论，黑若斯露出了古怪的表情说道：

「跟我讲这些有什么用，展示你们十亚的辉煌过去，好以此来搪塞我要我加入你们吗？这样很蠢诶，亏你还是十亚的主教，就是这样出去传教拉人的吗？」

「不，我当然知道你没有在听。所以我从始至终，就只有在强调一点而已。」

赫斯德斯摇了摇头，似乎觉得自己是在对牛弹琴，他稳重地翘起了二郎腿：

「那就是这个世界本没有神，安德亚其实是一个‘外来者’。而你，唔，暂且称你为阿丽儿小姐吧。身为一个‘没有主人’的代灵，难道还不清楚我在说些什么吗？」

黑若斯的内心咯噔一声，脸上轻蔑的表情也不由抽搐了一下。

而这些细微的动作，自然给维尔看得清清楚楚。

“切，不就是第一个到这个世界吃螃蟹的人吗？有什么值得你们这样自豪的？”

黑若斯如此想到，但却没有说出来。

因为没有和银契约的缘故，黑若斯一切尝试回忆自己的举动都会带来不小的痛苦。

所以少女的大脑十分抗拒这些关于自己的信息，而这也是赫斯德斯的目的所在。

「你不知道？那就让我讲给你听。」

随着黑若斯的沉默，赫斯德斯微微颔首打开了话匣：

「物处年久而为灵，人付虔诚而成神。」

「茫茫宇宙中，摆脱了“肉体”与“物质”的意识存在——神灵，不在少数。」

「它们是所处世界意志的化身，拥有无限的寿命以及永恒存在的权力。」

说着，赫斯德斯站了起来，然后以黑若斯为中心开始围绕她边走边进行游说。

他的声音似乎具有魔力，每一声话语带为少女带来了不小的震惊。

「只要有虔诚者向神灵朝拜，有无名者在记忆中回想起神灵，那么它们便不会死亡。」

「但，世间万事万物无不处在规则之中。」

维尔语锋一转，一声“但”字宛若千万根细针扎在了黑若斯的耳膜上，让少女痉挛地蹙起了眉头。

「即便“神灵”挣开了“世界”级的规则束缚，可以无视物理、精神一类的低级规则，具备着轻易摧毁、影响一个“世界”的力量。」

「但它们却会受到约束能力更加强大的——“宇宙级”法则的控制。」

赫斯德斯看着黑若斯的反应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继续围住她时不时凑到少女的耳边说着话。

「为了保证宇宙中宏观力量的平衡，一旦宇宙中的某个星球诞生了“神灵”，那么宇宙法则便会向新生的神灵提供两个选择。」

说着，维尔主教伸出了两根指头，在黑若斯的眼前晃了晃。

「F**k,你很烦啊！你说的这些都是什么东西？哪个小说家闲着无聊写出来的痴心妄想，还是你在抠脚的时候突然间一拍大腿想出来的？我不想听！」

被赫斯德斯走来走去晃得心烦意乱，黑若斯猛地一抖铁链发出了焦躁的呼喊。

「这两个选择，其一、即让‘神灵’继续留在孕育自己的世界作威作福，向“宇宙”许诺不擅自离开母星，并保证不干涉其他世界的神明。」

但维尔可不管黑若斯现在的表情有多痛苦，他放下了一根中指，接着左手迸发出巨力将锁链捆得更加紧缚：

「其二、则为离开属于自己的世界，将世界的王座和管理权限留给下一任继承者。」

「自己则以“旁观者”的身份，获取进入充斥着无限虚空的“宇宙”游历的资格，并承诺不得干涉其他神明的规则。」

「可是因为神灵们一旦诞生便永恒存在的缘故，所以大部分神明为了让自己‘无限’的一生过得相对充实，多数都选择了第二种。」

眼看着黑若斯的额头已经冒出了冷汗，维尔搭住了少女的肩膀，强行将她不想接受的知识灌输进了她的脑海里：

「而守望者安德亚，便是这第二种‘神灵’。」

“守望者安德亚……便是那个率先打破宇宙规则的‘叛徒’。”

此时此刻，再一听见“安德亚”这三个字，黑若斯的脑袋就像被人用灵铳轰击过一样。

无数凭空出现的蜂鸣声，还有赫斯德斯沙哑却掷地有声的话语在她的脑海里响彻着。

「F**k,不就是一个罪魁祸首而已嘛？至于让你这么神乎其神地夸耀他吗？」

突然间，黑若斯不知从哪借来一股力气，抬起额头就对着赫斯德斯的头套一撞，把维尔砸了个猝不及防。

「要是没有安德亚，老娘会在这种破地方受八百年的气吗！」

黑若斯愤怒了。

她不得不承认赫斯德斯对于代灵确实非常了解，明白没有主人的代灵一旦触及关于身世的知识就会受到反噬。

但他这么做弊端也很明显，因为黑若斯从来都不是软柿子，所以她没有被反噬击倒，而是振作了起来护了维尔的熊脸。

「哼，你也只不过是神明的棋子而已，有什么资格抱怨‘神’赋予的生命？！」

被黑若斯砸了个“头晕眼花”，赫斯德斯也不甘地抓起了少女的头发，一时间竟然忘记了自己还要进行招降。

「身为刀刃，就不该对俎上之肉产生同情。身为棋子，就不该对下一步是深渊还是天堂产生质疑。你没有这个权力，也没有这个资本。」

维尔将头套的鸟喙抵在了黑若斯的脸上，情绪激动地仿佛要将她就地正法。

「因为代灵，只不过是神明的一个‘影子’而已。」

神灵们虽然为“神”，心中早已无欲无求，可它们毕竟曾经是人、是物。

它们在无限的生命中，也逐渐产生了属于自己的“意志”。

最后这种意志又在无限延长的寿命中演变为了一种十分痛苦的情绪——

神明们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寂寞和空虚。

「是的，你只是一个影子。主人做什么动作你就得跟着做同样的动作，没有任何迟疑，没有任何犹豫。作为替主人完成任务的道具，你最好先搞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

说着，不待黑若斯反驳，赫斯德斯下狠手一扯那些结实的锁链，将少女的身体勒得皮开肉绽。

千年前，在宇宙的一隅，世界大陆被称作“界星”——乃是一颗有着近恒星级体积的星球。

但那个时候的界星，却在原住民的不断战争中趋于灭亡和崩坏。

世界大陆之上，每时每刻都发生着流血，天空中布满了硝烟。

而这颗藏匿在遥远尽头角落的星球，在某一天却刚好被一个厌恶了游离和探索的神明——

“守望者”安德亚注意到。

在发现这颗星球还没有诞生出属于自己的神灵后，安德亚便按捺不住空虚便违背了和宇宙规则的约定。

它没有公然反抗“宇宙”的意志，而是将自己的本体分为无数份。

再让这些“分裂体”越过无数位面的阻隔，以倒影的形式投射到了世界大陆之上。

「而这些投影即是代灵的始祖，我们的‘神’——守望者安德亚他成功了。」

维尔掐住了黑若斯的脖子，不让她说出一句话只能卑微地聆听着他的豪言壮语。

神明违背宇宙意志，跨越位面投射到世界大陆的影子即为代灵。

代灵没有固定的形象，并且因为本体穿越了太多规则限制的缘故。

代灵在没有寄生体时力量非常孱弱，甚至可能被阳光一照便化为了虚妄。

所以神明为了保证自己的投影不轻易死亡，它们选择在宇宙法则作用于世界影响最小的黎明时分将代灵投掷到世界大陆之中。

这也是为什么赫斯德斯，在听闻黑若斯没有和银契约后悔这么吃惊。

因为神灵们不可能无限制地欺骗宇宙法则，让代灵脱离自己的控制持续存在的关系。

代灵们一旦进入世纪大陆便会陷入沉睡之中，并且在被人唤醒后，向其“许愿者”提出契约。

通过契约者和代灵付出的代价，让代灵与世界大陆的存在进行绑定，从而脱离宇宙法则的监视。

而与代灵契约的人则被称为代灵师，他们拥有着神明赋予的力量，是一直被守卫者联盟藏匿在历史之中的特殊职业。

因为代灵和它们主人的契约——便是与世界大陆真正建立起联系的一种媒介。

一旦契约成立，那么代灵就可以无视“宇宙”的限制，成为世界大陆的一员无拘无束地行动。

“而所谓的代价，也只不过是‘神明’为了维持代灵存在而收取的筹码而已。”

「他和初代教皇完成了契约，最后为世界大陆带来了长达千年的和平！这是人类的壮举，也是我们推翻其他种族的压制，重新回归世界大陆舞台的契机。」

「由此，一个没有神的世界，迎来了神明开创的和平纪元。而你们这些后来者，又有什么资格和已经建立教廷的安德亚相比？你们只不过是旁观者，是没有勇气当第一个吃螃蟹的懦夫。」

说着，意识到自己开始抓狂，维尔冷淡地松开了黑若斯的脖子以免她窒息死去。

「明明只是跟风来到这个世界的‘代灵’，就凭你现在的样子还敢反驳安德亚大人的伟大吗？」

一想到两百年前的那场碎片战争，赫斯德斯的内心就久久不能平静。

他是在数十年前获得“主教”这个职阶的，经历过碎片战争的他。

虽然知道安德亚十字教廷很强大，但真正的安德亚毕竟已经过世了千年。

如果那个时候不是有个勇者突然冒出来，恐怕如今十亚早就不复存在了吧？

赫斯德斯认为，人类是弱小的。

要是一千年，安德亚没有降临这个世界，人类想必早就灭绝，所以明白人类是多么弱小的维尔，选择了信仰十亚。

“是他带来了人类的希望，能够打倒魔人，驱逐恶魔的希望。所以……”

「咳咳，所以?的说到现在，也没有听见和我有关系的东西啊。」

黑若斯没好气地咒骂着，看向维尔的眼神也不再只有单纯的仇视。

「没有关系？呵呵，怎么会无关呢，要不是你们这些后来的‘代灵’插手，我们十亚又怎么会到了现在还没有迎来真正的‘安德亚’降临！」

赫斯德斯冷笑一声，打断了黑若斯的话语。

「除了我们的守望者，其余的‘神明’都是些凑热闹的废物！」

维尔还记得，在那本被十亚的信徒奉为神典的《圣经》上记载着。

因为安德亚在千年前强行插手世界大陆，从此彻底颠覆了这个世界。

所以安德亚之后，众多神明蜂拥而至界星，导致代灵的存在于千年前多如牛毛。

这也将世界大陆中所有的种族（人族、类人、魔人、恶魔裔、深渊种、虫族、思想种）实力均衡打乱。

为了制止这种混论，同时维护“界星”在宇宙意志的监视范围之外。

神明之间达成了共识。

它们将代灵投放到世界大陆之中，并让代灵自行选择一个阵营参与，然后协助他们壮大力量。

如果谁的“影子”最终帮助一个势力统治了世界——就像安德亚做的那样。

那么代灵的本体，也就是神灵将获得世界大陆永久的统治权。

由此，世界大陆最终沦为了神灵们为了消遣自己空虚生命的一个巨大棋盘，代灵和代灵师便是所有神的棋子。

「这个世界已经完全乱了套，所以在两百年前，获得了代灵的魔人才会有能力发动碎片战争！」

一念及此，一直专注于为“人类”服务的维尔再次吼了出来。

「所以在那之后，守卫者联盟封锁了关于‘代灵’一切记录。代灵的产生和契约也得到了有效的控制，不过看你的样子似乎并不是很想和我们契约呢。」

看着黑若斯被主角的一席话给说得目瞪口呆，赫斯德斯一挥衣袖在一个眨眼间就在摆在椅子上的灵铳残骸收了起来。

「嘛，这也怪我……说来很可笑是吧？和你啰嗦了这么多却没有达到招安的效果。但是没有关系，你被关在这里的时间还长得很，我有的是时间把你说服。」

说着，感觉十分疲惫的维尔检查了下锁链的捆缚程度，也不等黑若斯说些什么便一转身推门离去。

硕大的教堂中，只有满头大汗的黑若斯在不停地喘着粗气。

「呵呵，呵呵呵呵……后来者吗？工具吗？你以为我想啊，你以为我会在乎你们人类的死活啊？」

估摸着赫斯德斯应该已经走出了很远的距离，少女抬起了脑袋接着吃力地吐出了舌头。

「托你的福，让我终于确定了这座教堂附近再没有别人了呢。」

「很可惜啊主教大人，虽然你这些锁链可以锁住我的能力，但是却锁不住我的智慧呢。看来银那小子的工科技术的确有两下子嘛，这副身体和那些‘废铁’在这个世界有这么高的成就？」

黑若斯扫视了会周遭的环境开始了自言自语。

而在她吐出了舌头上，则赫然穿戴着一枚精致小巧的物件。

这也是黑若斯一直小心藏匿的宝贝。

「现在，应该是时候准备逃跑了。」

说着，黑若斯咬着唇间的那枚银戒，然后小心地将它吐在了绑在铁链外的手掌之中。